叫米罗的小狗 叫小狗的米罗

 

“卡妙你真是的,从来都不说一句我爱你。”
——米罗
等待了十二年,他们相爱已经是周围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实。
可是每天一进水瓶宫的门,米罗必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最爱的妙妙,我来了。”然后卡妙就会恩一声;但是如果换成卡妙到天蝎宫找米罗的话,他只会说一句:“我来了。”就算了事。
米罗也知道,要让卡妙说一句:“我爱你”,简直比中了五百万的机率还要小,和被流星砸中的希望差不多。可是他从来也没有放弃过要从爱人嘴里抠出这句话来的机会。
每年生日可以许三个愿望,“让卡妙说‘我爱你’至少占了全体愿望的三分之一。尽管这个愿望许了十二次,没有一次实现过。
因此,米罗针对卡妙的纠缠之功耍赖大法和沙加的天舞宝轮,撒加的银河星爆一样,并称圣域三绝(好象夸张了点,不过相信米罗在妙妙面前的形象也和描述的差不到哪里去)。而卡妙呢,就是米罗的缠功赖法唯一的克星,使得米罗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越挫越勇!
第二十个十一月八号又要来了,那将是米罗认识卡妙之后度过的第十三个生日。在那以前,教皇有任务,要找一位黄金圣斗士前往仙女岛,收拾不按时参加一年一度的圣斗士集会的仙皇座圣斗士,亚路比奥尼。
事情就是那么巧,除了卡妙和米罗之外,其他所有的黄金都有任务在身,比如沙加需要前往死亡皇后岛讨伐恶贯满盈的黑暗首领姜戈;艾欧里亚要去日本搜寻射手座圣衣;迪斯要去五老峰;阿布罗狄还在格凌兰岛未归;修罗受命前往巴西替教皇察看在那里的圣斗士训练情况;阿鲁迪巴虽然暂时无事,可是如果去帕米尔的狼蛛座白银圣斗士亚勒古尼败北的话,他就必须替补上(可怜的牛,暂时只有替补的角色)。
之所以还在犹豫着要派米罗和卡妙之中的谁去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米罗前不久刚与叛乱的一部分圣斗士交战过,徒手一人收拾了几百号亡命之徒,本身消耗也很大,不适合马上出征;而卡妙呢,大病初愈(好勉强的理由,作者头脑太烂,想不出原因所致),圣斗士也是人,就算是黄金圣斗士也一样。
对方是实力不低的仙皇座,何况手下还有若干高徒。一旦交战,就算实力悬殊,那也是不会轻松取胜的。
可是也不能派卡妙和米罗一起去,因为无论如何,圣域总要有一个留守的黄金圣斗士以应付突发情况吧!
教皇的召见结束后,卡妙对米罗说:“你给我听好,不许私自去请示教皇要求代替对方出战。”
米罗嬉皮笑脸地说:“那当然,你也是!怎么说我的状况都比你好,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装有型啊。”
“比我好?算了吧。不知道是谁那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彼此彼此,还有人不要说说话了,干脆直接昏倒。”(卡妙有这么逊吗?身体不好!身体不好啦!)
卡妙盯着米罗不正经的笑脸,怎么看怎么不相信。经验告诉他,米罗绝对会私自去要求教皇派自己出战——他就是那种人。
“喂,打赌吧!”
“那就赌吧,谁要是不遵守,谁就是小狗。”
“还要给对方做一辈子饭,洗一辈子衣服。”
米罗乍舌,卡妙真了解他,知道他最怕洗衣服和做饭:“行啊!”
尽管如此卡妙还是不放心,总觉得米罗会玩猫腻。因为他答应得这么干脆,而且说“行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真的很贼……
第二天,教皇召见米罗,把任务交给了他。
“我可没作弊哟。”经过水瓶宫,米罗笑盈盈地对卡妙说。
虽然卡妙不服气,但也无话可说。迟疑了一会儿,他慢慢抬头,轻声说:“一定要小心啊。”
“那是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绝对不会以让自己受伤为代价来换取胜利的。”
“后天的生日要在哪里过?”
“当然是在水瓶宫,地势好空气佳。你做好饭等我,我会自己带酒回来。”
卡妙跟在米罗后面来到天蝎宫,看他换下了衬衫牛仔裤,穿上金色的盔甲整装待发,卡妙忽然希望一榔头把黄金圣衣敲个稀巴烂。
“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听见这话,米罗回头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笑容:“我说,你什么时候对我的能力这么没信心了?不过如果你现在说一声你爱我的话,我会发挥百分之二百的实力也不一定……”
“你去死吧。”
送走了米罗,卡妙开始收拾一片凌乱的天蝎宫,米罗以前是很爱干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随手乱扔的习惯,一找不到就大声喊:“妙妙,我的XX呢?”叫他收拾他总是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反正你会收拾的。”好象吃定了他看不惯这片月球景色一样,真叫人讨厌。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家伙爱乱丢东西,卡妙才有了来天蝎宫的理由。
他们之间,实在有太多不言而喻的秘密。
整理完了,卡妙踱出天蝎宫,准备去集市上看看有什么适合米罗的礼物没有。每回送他东西,他都是笑嘻嘻的,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弄得卡妙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只好按照自己的审美标准去选。
喷泉边围了几个小孩子,不知在看什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卡妙随便瞥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只小狗,毛凌乱,脏兮兮,只有巴掌那么大,在地上不稳地爬着,爬两步就要停一下,躲避小孩子伸过来的手。
“我想把它带回去,可是妈妈一定会骂的,她和姐姐都怕狗。”一个孩子说。
“这么小,没有妈妈是肯定活不了的!”另一个孩子说。
“那我们给它做个坟墓,把它埋葬了吧!”第三个孩子说。
卡妙听了不由得一愣,这是什么逻辑啊?
“好,那我去编一个大大的花圈!”
“我去找块木头当墓碑。”
“我去找点骨头,当祭品,葬礼是不能没有祭品的!”
几个孩子竟然十分赞同,一溜烟地散开,分头行事。(真变态啊!)
卡妙摇摇头,地上的小狗好象知道了自己即将发生的悲惨命运,呜咽着朝他这个方向爬来。
“连它也想活下去啊。”卡妙想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把小狗放进袋子里面。
回到水瓶宫,他给小狗洗了澡,原来那小狗是白与米黄相间的颜色,毛很长脸很小,好象还很有教养似的,既乖又不乱叫,一双眼睛还特别有神,似乎一直都含着泪水般,水汪汪的。
卡妙把一小碟子牛奶放在它面前,然后就一直盯着它,从吮吸到舔盘子,小狗每吃几口就会停下来看看他。
“你倒和米罗一样不挑食,什么都吃得干干净净。”
原以为米罗不在圣域,空气里应该是空空荡荡的。可是对着小狗说话,居然很快就过了一个下午。
有脚步声穿过水瓶宫,是准备到前面去的阿布罗狄。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吗?”卡妙觉得很奇怪。
“没办法,教皇的意思。”阿布罗狄停下来看了看卡妙手上的狗,“你——你这是——”
“不许人进来,没说不许狗进来啊。教皇召见你什么事?”
阿布罗狄没有跟他分辩的意思,径直回答说:“教皇担心米罗,叫我悄悄去协助他。”
有了阿布罗狄,卡妙就放心很多。
“你的那个米罗,居然去对教皇说,如果派你去的话还不如不要派人去。教皇都被搞得头大了!拜托你叫他收敛一点,要是再敢用这种威胁性的语气跟教皇说话,小心我不放过他哦。”
阿布罗狄匆匆走后,卡妙哼哼地笑着,对小狗说:“看来我的衣服和饭都有人包了。”

快要进水瓶宫时,米罗忽然觉得头顶一阵凉意。
抬头一看,卡妙双手抱臂,站在大门口斜眼看着他。
为了打马虎眼,米罗先下手为强:“我可是准备了好酒,妙妙你准备了好菜没?”
他那副无辜的笑脸让卡妙气不打一处来。
“你回去吃自己吧。”说完,砰的关上门。
米罗一呆,诧异地摸摸下巴,他是什么地方没做对,让卡妙看出了破绽吗?
正想着,有什么东西蹭了蹭裤腿,低头一看,狗?
十二宫怎么会有狗?米罗奇怪地皱了皱眉,忽然卡妙把门打开来,目光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妙妙你——”
“让开。”不等米罗说话,卡妙走过来抱起狗,走回水瓶宫后再度把门一关。
“等等!”在门没关上的前一刻,米罗飞身闪进去(有光速就是这点好),脸上是人见迷人,佛见迷佛的笑脸,“我该死,居然又让妙妙生气了。可是人家今天生日,不能饶恕一回吗?”
卡妙回过头,冷冷地说:“好,今天你生日,你最大。等今天一过,我们就当普通朋友。”
妈妈咪呀,这个祸闯得不小啊!米罗忍不住乍舌:“不至于吧?不是说好了,只要洗衣服做饭就可以了吗?”
卡妙剜了他一眼,米罗急忙补上:“我知道了,我是小狗!我是小狗!”
卡妙直想往他头顶上一拳砸过去,可是目光在接触到他那条锁骨上渗血的伤疤时,眉头迅速皱了起来。
米罗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啊,啊,呀呀……”
可恶的人!卡妙咬牙切齿的翻出医药箱,像警察对待接受审讯的犯人那样把米罗按在椅子上,撕绷带挤药膏,好象这些药品是他的杀父仇人般。
“哎哎哎——轻点啊……”
地上的小狗,很诧异地看了看这两人。
夜深了,躺在床上的米罗看着窝在卡妙枕头边上的小狗,随口问了一句:“妙妙,你是不是要把它当宠物啊?起名字了没?”
“起了。”
“你起的名字一定很有水平——叫什么啊?”
“米罗。”
“……什……”
米罗苦笑一声:“你还在生气啊?”
“我干嘛生气?我本来就想叫它米罗。”
“那我呢?该不会以后你叫一声‘米罗’,我和一条狗一起答应吧?”
卡妙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们打赌时怎么说的?”
米罗哭笑不得:“我知道我错了,也答应给你叫我一辈子小狗。但是,但是——”
抗议无效。
卡妙没有理他,自己睡着了。
第二天,卡妙把米罗推醒:“起来了,记得给米罗喂奶!饭后带它散步,我要去教皇厅一趟。”
米罗刚答应了一声就清醒过来:“给米罗喂奶?”
“还要散步,不然它会长胖的。”
米罗挫败地瘫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枕头边那团毛乎乎的球,气得半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散步时,他带‘米罗’到天蝎宫,发现自己所有的脏衣服都已经洗完,湿的晾了起来,干的叠好,整理得井井有条。

于是,米罗心甘情愿地让卡妙叫他小狗,卡妙也心甘情愿地既洗衣服又做饭。而那条非常荣幸的叫做米罗的小狗,成了继冰河之后的新宠儿,无时不刻地分散着卡妙的注意力,他们的生活变成了 “小狗,给米罗喂狗食!”还有“米罗,天这么冷还跑出去?小狗,去把米罗找回来!”要不就是——
“妙妙,我们一起睡吧?”
“不行,我要抱着米罗一起睡。”
这样的回答,真教米罗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他总不能跟自己吃醋吧?
阿布罗狄也来凑热闹,跑到天蝎宫门口一个劲地喊“米罗”,等米罗出去之后他又说:“我叫的是米罗,不是小狗啦。”气得米罗半死。
直到城户纱织和那群青铜圣斗士来圣域的前一天晚上,卡妙一次性地把米罗不管干净的还是不干净的衣服全部洗光,好象怕再也没有衣服洗了似的,又买了足足的狗粮,还给“米罗”洗了回澡。
躺在床上时,卡妙问:“小狗,你的二十岁生日,许的什么愿?”
米罗已经习惯了小狗这个称呼,微笑着说:“第一个愿望,听卡妙对我说一声‘米罗,我爱你’。”
卡妙接着问:“第二个呢?”
“听卡妙又说一声‘米罗,我会一直爱你’。”
卡妙很平静地问:“第三个呢?”
“听卡妙再说一声‘米罗,我来世还是爱你’。”
卡妙在黑暗中笑了两声,米罗叹息着说:“可惜呀,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你真的那么想听吗?”他轻轻说,“其实你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干嘛非要说出来呢?”
“就是想听嘛,总觉得你说这几句话,一定特别好听。”
“可是很肉麻,非常肉麻,所以我不会说的。”
米罗兀自又叹息了一声:“我就知道。”
“小狗,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放冰河到你那里去?”
黑暗中看不见卡妙的脸,可是米罗觉得他侧过来盯着自己。
“你又猜到了。”
“你觉得我可能这么做吗?”
“要是这是我的愿望呢?”
“也不行,就像你不肯说你爱我一样,我也绝对不会放冰河过我的天蝎宫。”
卡妙犹豫了一下:“那要是……我说了呢?”
“那也不行。”
“为什么?”
“我拒绝!”
米罗的口气很不高兴,卡妙没有再说什么。
黑暗中的“米罗”忽然轻轻叫了两声,卡妙和米罗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它所在的方向,收养它的这么一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从来没听它叫过呢。
“对了,明天没有人给米罗喂狗食,它怎么办?”
卡妙问道,米罗干咳了一下,没说话。
漫长的夜,就这样静静地过去了。曙光洒落圣域的十二宫,一场激烈的生死决战开始了。
冰河抱着瞬出现在天蝎宫,米罗不由得开始走神,一直很讨厌冰河独占卡妙心里的地位长达六年,就连这种时候了卡妙都还为他求情,这个长不大的黄毛小子!
该死的是,这一走神,居然让那个黄毛小子使用结晶链把他的行动给封住了两三秒,被紫龙和星矢跑去了下一个宫。
收敛了一下神智,米罗毫不费力地摆脱结晶链的禁锢,懒散地戴上头盔,瞥了十分认真的冰河一眼,在心里说:
“抱歉卡妙,我没有要放他过去的意思,至少目前没有!”
可是随着那小子身上的针孔越来越多,却越战越勇的情形,米罗忍不住有一丝动摇。死小子,能从卡妙的冰棺中出来,身体一定虚弱至极,居然还能挨这么多下猩红毒针?当初在西伯利亚,那个一口一句“米罗哥哥”,甚至有些腼腆的黄毛小子,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天真软弱嘛。
米罗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戳上一针两针,直到胸口一凉才发现,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冻住了自己的星命点?
这个神走得实在是有点大!教皇想必是要暴跳如雷了吧?米罗叹口气,跑去把冰河的止血点点了——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再纠缠下去岂不是要丢黄金圣斗士的脸吗?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战意,既然如此,就干脆放他过去好了。
卡妙一定开心死了。米罗这么想着,忍不住后悔,早知道就答应他放过冰河,至少还能听他说一句‘我爱你’,真是亏了!
不管,事后再向他要也不迟。
米罗的视线落在卧室里,那些叠好的衣服上。
三个小时后——就像一场梦,一场残酷而真实的梦——那个人再也不会为他洗一辈子衣服,做一辈子饭了。那些叠好的衣服,一直整整齐齐地放在卡妙放的地方,再没有动过;那些晒出去的衣服,也一直空空荡荡地飘在卡妙晾出去的地方,始终没有收下来。
水瓶宫的卧室里,“米罗”正在自己的小碟子旁边,盯着空空的碗。米罗蹲下来,碗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小狗,我爱你;小狗,我会一直爱你;小狗,我来世还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