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Y独家,谢绝转载]

普罗旺斯之光
Meet Camus In Red

 

走在人群中,人群如织流。

街头卖艺之人悠扬的哨声沁透了空气中的微凉,他很羡慕他们。今天手里的郁金香要全部献给他们,无人喝彩的舞台该有一支点缀,哪怕只有一支。

他怀抱郁金香,穿梭来去如织流。郁金香,来自荷兰的天空下,娇艳欲滴的清晨中。魂魄尚在浅眠。

他等待那些自由的小提琴把她们唤醒。

“您从哪里来?”

间或的歇息时,流浪的艺人捡起倒扣在人行道上的帽子,一边数里面的零钱,一边问这位红发的送花人。

“普罗旺斯。”

“普罗旺斯,真是个好地方。”另一个接着说,用襟口擦了一下铜管喇叭,然后轻轻地拭了拭额角……“普罗旺斯的哪里,先生?塞尼昂吗?”

“艾克斯。”

红发年轻人改抱为握——他的手里只剩下一支郁金香。

“艾克斯是一个人间仙境,先生,恕我冒昧地揣度您了。我正是从普罗旺斯的塞尼昂来的哟……”

仿佛是习惯性的动作,又轻轻拭了一下额角。

他朝他微微点头:“冬天的时候去过。”

这时大家忽然停止交谈,不知何时,他们已被集体载入一只特殊的眼瞳中。

“我是否可以请您转过身来,郁金香的主人?”

声音友好地问道,拥有一头犹如埃什特雷尔岩崖上红石一般发色的主人,悄声无息地别过了头。

“您很有镜头感。”按下快门的青年说道,“很抱歉,刚才你们似乎在谈论普罗旺斯?要知道,我刚从那儿回来。”

“您去了塞尼昂吗?”怀抱铜管喇叭的浪者微笑着问。

“不。不过,我去了圣萨丘兰莱扎布特。”

“呵呵,那里的金色风暴确实把您吓了一跳吧——下次可一定要去塞尼昂啊。”浪者善意地推销自己的家乡。

“冬天的时候。我想看被雪覆盖的田埂。”

青年不露痕迹地合上了镜头盖,微笑。目光落到纠缠着红发的郁金香。

略一颔首,荷兰娇贵的灵魂来到了他的怀抱里,带着莫可名状的体温。








红蜡烛把房间里的空气燃烧得变形。相对于浴室里升腾的水气,那是模糊,这是扭曲。

两样都不是真实。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正如你,红发的主人。在巴黎网织一般的街道中,我独独在那一条上遇到了你。不是在蓬皮杜,也不是在圣母院。

“你该庆幸自己的好运吗?”

Camus拆开尼康相机的皮套,触摸着冰凉的金属外壳,嘴里喃喃自语:“这里面都装着些什么?”

Milo于是笑了起来。

“圣维多瓦尔山上的云,加德弗莱内的松树,波特罗尔岛的帆船,安沃的礁石,圣博姆的夕照,凡尔顿的河流,科迪尼亚克的栀子花还有康杜尔高原上的秋千。”

“看来你游遍了普罗旺斯。”

Camus平静地把尼康塞回那个皮套子里。

“可是你却错过了艾克斯。”

“艾克斯的薰衣草田吗,我并不认为那有什么独特之处。”

Milo说。

“紫色是自恋之人的情结,何况大片的紫色。”

Camus没有说话,捡起地上的衬衫。

“怎么,你不洗澡?”

Milo头一偏,白色的热气正从浴室的门缝中逃逸,和被捆绑住的光束一起。

Milo拧开了指甲油的盖子,慢条斯理地涂食指。极黯淡的红,是生命尽头的颜色。

“好看吗?”

他翘起手指来问Camus。

“我该盛赞一个男人的指甲油?”

“不要误会,”Milo边说边笑,“这个指甲油是用来治病的。”

“我从小就爱咬手指甲,为此经常挨爸爸的打。”

天快要黑了——不,是已经黑了。血红的天际只是挣扎。光的挣扎。像这浴室里狭隘的空间,容不下热情的气体和火炽的光线,一切都膨胀。膨胀了。然后便是冲破。

“我妈妈为了不让我咬指甲,就给我涂指甲油。舌头一接触到苦味,就清醒过来了。”

Milo把指甲伸到蜡烛边上,在因膨胀而扭曲的空气中,指甲的边缘凸凹不平,是生命最初的起伏。

亦是最后。

“Camus你也有一个坏习惯。”Milo用指腹摩挲他的下唇,“你爱咬嘴唇,我们那样的时候,你咬了十七次……”

按惯快门的指纹已经磨平,只剩下世俗中的圆滑。

来迎合一样圆滑的唇纹。

只不过这样的圆滑,并非世俗赐予的契机。

是感情。

或是岁月。

Camus默默地拿掉了Milo的手指。一丝指甲油的味道残留在唇齿边。

“抱歉,沾到了。”

可是只能让它那样沾着,洗甲水,除它不去。纸巾,又太柔韧。

“如果你在我的家庭里的话,搞不好会被迫涂口红吧——Camus涂口红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像郁金香的妖冶,还是蜡烛眼泪的惆缠,亦或波尔多各葡萄酒的芳醇?

总之,不该任它这样荒芜。

Camus走得了无声息。

Milo把普罗旺斯带回了图卢滋的ETPA。

连同圣维多瓦尔山上的云,加德弗莱内的松树,波特罗尔岛的帆船,安沃的礁石,圣博姆的夕照,凡尔顿的河流,科迪尼亚克的栀子花,康杜尔高原上的秋千。

暗房里穿透身体的红色光线,让普罗旺斯重现。

只是不是全部的普罗旺斯,因为没有艾克斯。

他的眼神为何这样地像圣维多瓦尔山上独来独去的云,眉弓之下尽是山峦间褪不去的积雪。

抵达波特罗尔岛是黄昏,离开也是黄昏,全世界都一样的落日,为何在那里便特别的凄伤。

他终于还是去了艾克斯,从塞尼昂回来后的春天。

薰衣草对他吐露了嫩芽,母亲的胸口一样澄澈恬静。

天空下的紫色国度。

他忽然相信这世上存在属于他的爱情,像这片花开似的突然。

然而,也许是存在过……

离开艾克斯时是秋天。走到逐渐枯萎的薰衣草的尽头,一大片向日葵盛放。这种像容器一样的花朵,如此广阔,他的镜头未必装得下。

它们果然都朝着阳光,朝着Milo所在的方向,虔诚如神的子民,爱的俘虏。

Milo面对它们,直至日落。天际从暗红开始走向荒芜,沦陷。

这世界上曾经存在过属于一个人的爱情,只在唇与指尖交接的国度里。

不能错过艾克斯……你的普罗旺斯之光。











后记:我我我我我我知道我又发神经了,相信一定没有人看得懂妈妈啊!但我所知道的是Camille Moirence简直就是个混蛋,我要去普罗旺斯,我要去普罗旺斯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Camus一直想对Milo说的是:“你是我的阳光,只可惜不能给我救赎。我是你的向日葵,很幸运地能在日落前凋谢。”

如果Milo能在第一次游普罗旺斯的时候去艾克斯,他就一定能明白Camus的意思。只可惜,他错过了艾克斯,与他的普罗旺斯之光失之交臂。

呀呀呀呀呀我也不是说其他地方不好啦……康杜尔也是我梦中胜地啊!只是我恐高[抖~]

最后说一句,我要淹死在艾克斯的向日葵花地里面!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