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VE
穆作为一个经理人丝毫不比撒加逊色,在他的一手操办下,CHAOS开始了录制新专辑的工作,大家的生活也很快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对于那张引起轩然大波的照片,穆出面作了坚决的否认,总算是暂时压下了歌迷的愤怒。但米罗还是受到了穆的警告,至少在公共场合要和加妙保持适当的距离,CHAOS恐怕再也受不起第三次打击了。米罗自觉不是个擅长控制情绪的人,但他还是答应了穆。
在录音棚里的一天天就这样重复着,虽然有些单调,但对米罗来说却是一种幸福。就这样和加妙还有艾奥利亚在一起,平淡中处处透着快乐。艾奥利亚的女朋友魔玲常常到公司里来,有了女孩子的地方就显得热闹的多,艾奥利亚被开玩笑的次数就这样直线上升,而撒加的事也逐渐被他们淡忘了。
“米罗,咖啡。”魔玲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就忙了起来。
“谢谢。”米罗接过了杯子,却没有抬头。他知道这样的举动很没有礼貌,可他不想再次看到魔玲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他太熟悉,赛莉亚的、那些女歌迷的,包含了想要得到他的千言万语。米罗不知道魔玲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但这是个危险的讯号。他看了看艾奥利亚,后者正兴高采烈地和加妙讨论着新歌。像艾奥利亚这样单纯的男孩是不可能察觉到魔玲心意的转变,即便他有所察觉也不会愿意去相信。米罗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可以给魔玲任何的希望。他已经伤害了撒加,绝对不可以再伤害艾奥利亚了。
米罗暗自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录音棚,来到了这幢大楼里的一个相当幽静的地方,掏出烟,开始抽了起来。突然,米罗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柔的手从背后给抱住了。米罗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加妙。
“魔玲,请不要这样。”米罗有了世界末日的感觉。
“你知道是我?”从不知道魔玲可以发出这样甜美的声音。
“艾奥利亚是个好男孩。”米罗拉开她的手,转过身来。
“男孩?”魔玲凑了上来,“这就是问题所在,我需要的是一个男人而不是男孩。”
“你爱过他,请你不要伤害他。”米罗想离开。
“没有。”魔玲的话让米罗停下了脚步,“我没有爱过他,哪怕一分钟。”
“。。。。。。”米罗用有些发抖的手掐灭了香烟。
“他是个很好骗的男孩,我接近他完全是为了你呀!!!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爱上了你,我对自己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你!”
“别说了!”米罗强行打断了她,“你怎么能就这样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我爱你,所以我不惜伤害其他人。”
“我和加妙的关系,你是知道的。”米罗不得不拿出这张挡箭牌。
“他是个男人呀,你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吗?”魔玲娇声说道,“和男人上床的感觉很好吗?”
“这与你无关。”
“艾奥利亚都告诉我了,加妙看来是个危险人物。”
“请不要牵扯到加妙身上,即便没有他我也不会答应你的。”米罗有些恼怒。
“他这样缠着你,我看是别有用心。”
“我不想动手打女人,但还是请你不要太过分。”米罗把这句话甩给了魔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心里乱成一团,根本无暇去顾及魔玲的感受。
“我会让你离开他的。”魔玲望着米罗的背影喃喃道。
一天的录音工作到了很晚才结束,米罗和艾奥利亚道别,魔玲则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米罗像逃命似的拉着加妙坐上了车。
“你有心事?怎么了?”加妙察觉到了米罗的惴惴不安。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米罗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犹豫。
“停下车说吧。”
“好。”米罗把莲花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望着加妙。
“魔玲向你告白了?”
“你。。。知道?”米罗被他吓了一大跳。
“我不是个傻子。”
“那艾奥利亚他。。。”米罗实在不敢往下想了。
“他根本毫无察觉,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我该怎么办?”
“魔玲是个不错的女人。”
“你说什么?”米罗一下把加妙拉到了身边,“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试着和她交往看看也不错啊。”加妙说完就笑了起来。
“如果这是你吃醋说出来的气话,我可以忍受。”米罗在为加妙的话找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
“随便你怎么想吧,我下车了。”
“你去哪?我送你去。”米罗发动了汽车。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不然冰河要等在门口了。”
“这小子要去我家?”
“是的,他好像是要来向你赔罪的。”加妙打开了车门,“别对他太凶了。”
米罗作了个“放心吧”的手势,便将车开走了。
加妙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沿着大街向前走去。他穿过了许多条繁华的马路,穿到了冷辟的小道上,立刻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这是一条死胡同,加妙在尽头处停了下来。
“你还要跟踪我多久?”加妙冷冷地说道。
“你和我想的一样,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魔玲从暗处走了出来,索性站到了路灯的光团下。
“你这样的行为有意义吗?”
“当然。”魔玲举起手里的录音机,“我窃听了你的电话,你来这儿是要见那个人吧?”
“你真是用心良苦啊。”加妙撇了撇嘴角,“你以为这样米罗就会感激你吗?”
“只要我把这盘录音给他,他就会知道一切。”
“一切?你未免高估了它的价值。”加妙依旧冷冷道,“我打的电话能说明什么问题?我没有提到过任何人的名字。”
“是吗?”魔玲向加妙走去,“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那个人出现。”
“你既然认为我是个恶人,那你不害怕吗?”
“你不敢把我怎样的,我是艾奥利亚的女友,你不会冒毁了CHAOS的危险。”
“你还是回去吧,不会有结果的。”
加妙的眼神突然有了异样的光芒,“不要开。。。”
“他来了是吗?”就在魔玲兴奋地转过身想要看清来人时,从消音手枪里射出的子弹瞬间穿透了她的胸膛。魔玲无力地倒在地上,眼前晃过了一团金色。
“愚蠢的女人。”沙加又开了一枪,射穿了掉在一旁的录音机。
“为什么。。。”喷涌而出的鲜血让魔玲喃喃不清,她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逐渐流逝,却仍然奋力向沙加爬去。
“她已经快死了!”加妙抱住魔玲,阻止沙加再次开枪。
沙加拉开了加妙,用枪柄抬起了魔玲的下巴,看着她早已没有了焦距的双眼。
“这都要怪你自己。”沙加松开手,魔玲的头便立刻垂到了地上。
“她死了。。。”加妙的声音在发抖,“你答应我不杀她的,你。。。”加妙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沙加用放肆的舌头给堵住了。
“看来米罗把你调教的很好。”沙加停了下来,但仍然牢牢地把加妙摁在墙上。加妙用尽力气甩脱了沙加的控制。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沙加的声音异常冰冷。
加妙没有回答,只是脱下沾有魔玲鲜血的大衣扔给沙加,随即匆匆消失在夜幕里。
加妙回到米罗家的时候,米罗正在大厅的电视机前为了一场PS2格斗游戏的输赢和冰河争个不停。
“你和小孩子吵什么?”加妙关上了房门。
“他耍赖!”米罗像个小孩似地嚷嚷,“他用无限连招!”
“那都怪你自己不会用!”冰河说过之后,连忙起身去帮加妙挂衣服。
“哼!拍马屁!”米罗的语气很不屑。
加妙走了过来,坐到米罗的身边,把头靠在了米罗的肩上。米罗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随即心里便升腾起了无比的高兴。
“先生,你。。。”冰河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但加妙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他轻声地在米罗耳边说道:“和我来一盘吧,我不会用无限连招。”
“还不去拿点饮料来!”米罗顿时觉得冰河是这样的碍眼,对他呵斥着。
“你凭什么指挥我?”冰河也来了气。
“行了行了,你们谁也不用听谁的。”加妙把米罗的发作压了回去,开始选格斗游戏的角色。
“啊,你不可以选隐藏老板!”米罗连忙也选了起来,把冰河的事瞬间抛到了脑后。
冰河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沉浸在游戏里的加妙和米罗,心里泛起了一股酸酸的滋味。加妙先生啊,你终于找到了特别的人,要离开我到别的地方去了吗?耳边不停地传来格斗游戏里的厮杀声,可冰河的心却异常的空洞,异常的孤单。自己。。。终于又要是。。。一个人了。。。一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还是不得不面对。冰河觉的自己的眼眶开始变得湿湿的,他快速地打开房门,冲进了黑漆漆的夜里。
即便要流泪,也不能让加妙看到,先生不喜欢懦弱的人。
冰河一直跑了很久很久,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猛然发现自己迷了路,又没有带上一分钱。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呆呆地望着过往的行人,最终还是抵不住强烈的睡意,就在大街上睡着了。
SIX
他在梦里渴望摇醒自己的是加妙的手,但在被嘈杂声弄醒后,发现自己仍然在深夜的大街上冻的发抖。
“小朋友,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吗?”围在冰河身边的是一群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人,三三俩俩地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让开!”冰河站起身,试图从这群人中走出去。
“小子,说话客气点!”一个形容晦涩的人上来就朝冰河的脸上挥了一拳。冰河踉踉跄跄的没有跌倒,反而扑上去和他扭打了起来。这些人乱作了一团,冰河霎时陷入了被围攻的险境。
“住手!”有一声呵斥响起,这群人立刻停下了手,自觉地为来人让开了一条路。冰河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勉强的看向他。他的年纪看上去并没有比冰河大多少,但身材相当高大,俨然是一副领导者的派头。
“看来是这些人的头。”冰河心里暗想。
“你好,我叫一辉。”这个男人俯下身,用和年龄不相符的老练眼神看着冰河。冰河想掩饰内心的害怕,仍然死死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一辉凑近冰河的脸,“我把你肚子搞大了吗?”
这群人中顿时爆发出了恶意的笑声,这更让冰河怒火中烧。他朝一辉挥出拳头,但早已软绵绵的手腕被一辉轻易的就抓住了。
“对不起,我的确开了过分的玩笑。”一辉松开了手,“但你也太凶悍了吧?”
冰河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但天生的贫血让他顿时眼冒金星,重新又倒在了地上。尽管感到自己被抱起,但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一辉把他放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自己则戴上了头盔:“抱紧我的腰,掉下去我可不管。”冰河勉强地点点头。
“老大,可要搞定这金发小子啊!”那些人冲一辉喊着。一辉朝他们挥了挥手,一踩油门,摩托车便如箭一般的开走了。
摩托车停在了一辆废弃的超大型公交车前,冰河跟着一辉走了进去。虽然外面看上去相当的破旧,里面的设施却是一样也不少。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随便坐吧。”一辉随手把头盔一扔,泡了杯咖啡递给冰河。冰河接过了咖啡,一股暖意流遍了全身。
“谢谢。”冰河小声说着。
“你叫什么?”一辉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冰河。”
“怎么会睡在马路上?”
“不用你管。”冰河把咖啡放在了桌上。
“是吗?你现在呆的可是我的地方。”一辉站起身来。
“干什么?”冰河有些害怕地抬起头。
一辉猛地抱住冰河的腰,把他扔到了床上。冰河的双手被一辉用一只手就牢牢地抓住,一辉的另一只手开始解他的钮扣。
“你住手!”冰河的脑中闪过了那晚米罗强迫加妙的样子,眼泪便夺眶而出。
“哭什么!是你自己跟我回来的。”一辉的手仍然没有停下。冰河放弃了没有任何作用的抵抗,任凭一辉脱去他的衣物。
“你很瘦。”一辉看着这个赤身露体的少年,轻轻的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
“我讨厌你!我讨厌男人和男人做这种事!”冰河把身体紧紧的蜷缩起来。
“那你为什么跟我回来?”一辉被他瑟瑟发抖的样子吓住了。
“你和米罗一样,我恨你们!”冰河没有理睬一辉,自顾自地喊着。
“米罗?你认识他?”一辉像触电般的抽回了手,厉声问道。
“他想抢走我的加妙先生。”冰河抽泣道。
“那加妙是你什么人?”一辉把冰河的身体扳向自己。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快说!!!”一辉已经是在吼了。
“他。。。在我七岁时。。。收养了我。”冰河抓起被子把自己裹住,他实在是很冷。
“对不起!对不起!”一辉为冰河穿上了衣服,“我不会再对你做那种事了,你放心的睡吧。”冰河不解地望着一辉,想搞清他何以转变的如此之快。
“放心吧,我没有骗你。”一辉温柔地拍了拍冰河的头,下床走到了车外。
冰河醒了过来,弄出的声响被门外的一辉听到了。一辉立刻挂上了手机,动作迅速而熟练。
“你是离家出走了吗?”一辉为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冰河端来了早点,其实也就是面包和牛奶。
“那里已经没有我呆的地方了。”冰河抱紧了双膝。
“你不打算回去了?”
“不知道,我不和你上床你就想赶我走?”
“听着,冰河。”一辉坐到了床边,“你愿意在这里住多久都没有问题,这和性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我认为我还是可以给你几句忠告的。看你的样子就知道,那个加妙很疼你,没有让你吃过什么苦。他还是个年轻的男人,把你带大对他来说一定很不容易。你不能这样自私,你应该允许他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吧?”
“可是,那个米罗。。。”
“是是是,他们的确都是男人,可这又怎么样呢?感情的事没有人能够说出理由来的。”
冰河没有说话,但一辉已经看出了他的动摇:“好了,把这些东西吃了,我送你回去。”
“一辉。”冰河抓住了他粗壮的手腕,“你是靠什么一个人生活的?”
“这个嘛。”一辉笑了笑,“我不能说。”
“什么?”
“说出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为什么?”
“我虽然后悔所做的事,但那已经发生了,我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的事了。”
冰河不再追问,三口两口地把早餐吞下了肚,坐上了一辉的摩托车,风驰电掣般的离开了这辆房车。
还没有到米罗的房子,冰河已经听到了从那个方向传来的鼎沸人声和汽车的喇叭声。一辉感觉到了冰河的紧张,加大油门提高了速度,很快米罗的房子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虽说平时经常会看到聚集在门口的歌迷,可这一次绝对和平时的情况大不相同。米罗那诺大的前院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车子,有报社的、电视台的、还有闪烁着红蓝两种颜色的警车。米罗和加妙想要突破重围,尽管前面有警察为他们开路,还是显得异常困难。一辉拉住了想要跑过去的冰河,示意他不要再去添乱。镁光灯疯狂的闪烁着,每个人都抢着想要拍到最精彩的照片。米罗和加妙坐上了警车,把那群人丢在了身后,扬长而去。
“这究竟是怎么了?”冰河有着不好的预感。
“来吧,现在马路上很挤。”一辉戴上了头盔,“我们能追上那辆警车。”
警车停在了专属于警察局的法医大楼外,米罗和加妙走了进去,很多警察挡在了门口,阻止那些尾随而来的记者。一辉把车停在一边,拉起冰河的手:“跟我来,我知道怎么进去。”
米罗和加妙跟着一个警官走入了散发着冷气的停尸房,穆已经在那里了,他的眼神望向了加妙。艾奥利亚则站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是魔玲吗?”米罗轻声问道,穆点了点头。
“你们真是太出名了,名人的案子对我们警察局来说是最麻烦的。”那个警察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显然他对于死亡早已经习以为常,“死者你们都认识,哦不,应该说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都认识。她被子弹击中心脏,当时就死亡了。根据周围的居民反映,没有听到过枪声,显然是消音手枪所为。她的尸体由一个流浪汉发现,死亡时间推断为昨天晚上的。。。嗯。。。九点至十点之间。身上的财物一样也没有少,断定是谋杀,至今为止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可能的目击证人。各位,你们可以提供什么情况吗?”
房间里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警官的话。
“好吧,那我必须强迫某些人开口了。”这个警察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的一根石青色头发牢牢地攥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是在死者身上发现的,这么特殊的发色,只要是知道CHAOS的人都会立刻想到是属于。。。加妙先生你的吧?”
艾奥利亚没等警官把话说完,拳头已经朝加妙挥了过来。
“艾奥利亚,你别这么冲动!”米罗为加妙挡住了艾奥利亚的拳头。
“你为什么要杀魔玲!!!!”艾奥利亚斯声叫着,眼神里含着无限的悲哀。
“我没有杀她。”加妙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现在的确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凶手是谁,这根头发可以是在任何时候沾在死者身上的。”警官又开口了,“在死者的身边还有一个损坏程度相当严重的录音机,很可惜已经没有办法把里面的磁带复原了。现在,我想听听你们在昨晚的九点到十点,也就是这位小姐的死亡时间,都在哪里在干些什么。”
“圣域高层在开会,我也在其中,起码有十个人可以为我作证。”穆先说了出来,警官朝他点点头,然后转向艾奥利亚。
“我在家。。。等。。。魔玲。。。回来。”艾奥利亚很勉强地说出了他爱的人的名字。
“你知道她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
“那她有什么仇人吗?”
“就算有,也没有到非杀她不可的程度。”穆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米罗。
“我和加妙在家打格斗游戏。”米罗抢着说道,然后发现自己过于心急。
“米罗先生,鉴于你和加妙先生的关系。”警官说道,“你这样的证词是没有什么法律效果的,反而会为你自己惹来麻烦。”
“当时我也在场,我可以作证!!”守在门口偷听多时的冰河,明知道米罗在袒护加妙,却还是冲进去说出了违心的话。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警官厉声喝道。
“我。。。”冰河环顾身后,一辉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我从大门进来的呀。”
“他是我收养的小孩,叫冰河。”加妙没有朝冰河看一眼。
“当时你也在场?”警官有些将信将疑。
“是的。”冰河上前走了几步,“加妙先生还和米罗为了无限连招的事争了几句呢。”
“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警官叹了口气,“请各位暂时不要离开这个城市,准备好随时的传讯。”
艾奥利亚跑了出去,穆朝着米罗和加妙摇了摇头,也走了出去。冰河想上前安慰加妙,但一看到米罗紧紧握着加妙的手,便硬生生的停住了,他转过身,开始四处寻找一辉。米罗和加妙在警察的掩护下,避开了潮水般的记者,坐上了出租车。
SEVEN
“你为什么要对警察撒谎?”加妙坐到了家里的沙发上。
“他可以不要再怀疑你了。”米罗也坐了过来。
“承认吧,你也在怀疑我。”加妙垂下了头,“不然你没必要撒谎。”
“无论发生什么事,加妙。”米罗搂过他的肩,“我会永远挡在你的前面,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的。”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段时间我究竟在干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无论你干了什么,我都相信杀魔玲的人绝对不会是你!你根本没有理由去杀她。”
“你在骗自己。”
“没有!”米罗转过加妙的双肩,“我和冰河一样,我们都爱你!所以我不惜作伪证也要保护你!!”
“可是。。。艾奥利亚他。。。似乎已经认定。。。他不会。。。原谅我了。。。”
“你无需为了没做过的事求得他的原谅!”米罗抱住了加妙,他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就让一切的惊涛骇浪都冲着自己来吧。。。
调查没有任何的进展,警察甚至已经有了就此结案的想法,因而魔玲的遗体才被允许下葬。
魔玲的葬礼在一个相当幽静的墓地举行,是艾奥利亚为她挑选的,四周都有警察守卫,隔开了无孔不入的记者。气氛相当的凝重,但是阳光却好的出奇,不知疲倦的想为艾奥利亚的脸上撒上哪怕一丝的笑意。牧师在一旁不停地念叨着,艾奥利亚一席黑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棺材慢慢的被放入墓地的大坑中。穆和其他的一些人轮流向棺材抛下白色的百合,那是魔玲生前最喜欢的花。米罗犹豫了一阵,还是拉着加妙准备上前去和魔玲道别。
“你来干什么?”艾奥利亚抓住了想要抛下百合的加妙的手。
“来和魔玲道别。”
“我不想见到你这个凶手!”艾奥利亚狠狠地甩开了加妙的手,把百合踩的粉碎。
“我没有杀魔玲。”
“你这个魔鬼!”
“住手!”米罗为加妙挨下了艾奥利亚愤怒的拳头,“你冷静一点!”
“你让开!”
“魔玲根本就不爱你!”米罗大声喊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自私、最卑鄙的人。
“你说什么?”艾奥利亚一下子呆住了。
“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你!一分钟也没有!”米罗完全不顾加妙的阻拦。
“你撒谎!”
“我没有!她亲口对我说的!”
“那。。。她。。。”
“她和你在一起完全是为了接近。。。我!!!”
“我不许你再这样诬蔑她!”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你别再为了她折磨你自己了!”
艾奥利亚艰难的把头转向穆,想从他那里得到“这一切全是谎言”,可是穆却把头别了过去。
“你。。。你骗我!”艾奥利亚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你为了加妙不惜用这么下流的谎言来遮掩!只要加妙没有事,别人即便下地狱你也不会流上一滴眼泪!”
谁也没有注意到艾奥利亚的手中何时多出了一把尖刀,没有停顿的插入了米罗的小腹。米罗向后倒在了加妙的怀里,汩汩而出的鲜血让他抽搐了起来,四周的人连忙蜂拥而上。
“这把刀本来是为了加妙准备的。”艾奥利亚被警察抓住了双手,仍然声嘶力竭的冲着米罗喊到,“你这么爱他就替他尝尝吧!”警察带走了他,人群乱作了一团。
“你别死!别死啊!”加妙脱下外套,拼命地按在米罗的伤口上。鲜血染红了他青色的长发,眼泪夺眶而出。
米罗已经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加妙悲伤的脸。人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上了警车,米罗不得不松开了他一直抓着的加妙的手。他想到了死,想到也许再也见不到加妙了。真是奇怪啊,在死前想的还是加妙的事,看来的确是已经无可救药了。。。自己的世界。。。何时开始变得这样的混乱啊。。。
一个躲在暗处的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切,等到墓地上空无一人时,拍摄者才走到了阳光之下。刚才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但如果冰河在的话,一定会这样叫出他的名字— 一辉。
一辉骑着摩托车回到了自己的车屋里,当他打开门发现坐在桌边的冰河时,已经来不及藏起手中的摄像机了。
“你去哪了?”冰河看见了他手中小巧的摄像机,“你为什么拿着这么个东西?”
“我。。。”一辉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他家门的钥匙。
“这么小的东西,好像电影里那些间谍用的!”
“你后来回家了吗?”一辉笑了笑,装作很自然的把摄像机放在了口袋里。
“嗯。”冰河没有问下去,“米罗和加妙先生去参加葬礼了,所以我就来你这儿了。”
“想我了?继续上次没有完成的事吗?”一辉托起冰河的下巴,想让他尽快忘记刚才看到的东西。
“神经病!”冰河打掉了一辉的手,躺到了床上,“我等你等的困死了,想睡一会儿,别来吵我哦!”
“好,你睡吧,我正好有点事要再出去一次。”
一辉看着冰河没有反应,走出车屋,重新骑到了摩托车上。冰河听到摩托车的声音远离后,一骨碌翻身起床,发动了他刚刚买来想拿给一辉看的摩托车,追了上去。
一辉并没有开到很远的地方,停在了《娱乐星报》的大楼前。冰河在远处停了下来,看着他径直走了进去。冰河的双眉紧皱,紧紧的握着车把手。他一踩油门,调转车头,开回了一辉的车屋。
一辉没过多久也回来了,他一进门便发现了冰河异样的神色。
“怎么了?”一辉问道。
“你去哪了?”
“出去见个朋友。”
“是去见《娱乐星报》的朋友吗?”
“你。。。怎么知道?”一辉呆在原地。
“你这么喜欢摩托车,却没有发现我停在门口的新车。”冰河抬起头,“我就知道你一定心里有事。”
“你跟踪我?”
“是的,不然我还不知何时才能看穿你的真面目。”
“那你认为我的真面目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狗仔队!”
“错了,我不是!”一辉大笑起来。
“别把我当傻子!”冰河大喝道。
“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我就告诉你!”一辉恶狠狠的说道,“我不是什么狗仔队!我只替一个人干活,我只拍一种照片—就是你那亲爱的加妙先生和他的乐队—然后拿去报社发表,这就是我肮脏的工作的全部内容!”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个人的命令我从不问为什么。”
“谁?谁命令你?”
“我不可能告诉你,你死心吧。我只能告诉你,米罗被人捅了一刀,你要不要赶过去?”
“米罗的事我管不着!”冰河说道,他站起身,脱下了上衣。
“你干什么?”一辉问道。
“我和你上床,你把那个人的事告诉我,你觉得怎么样?”
“是为了加妙吗?”
“是的。”冰河的眼神异常坚定,“我不许这个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人再伤害加妙先生!”
“你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啊!”一辉搂过了冰河,“我可以告诉你,但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随便干什么都没有关系。。。”冰河主动吻住了一辉的嘴唇,然后便一起倒在了地上。
EIGHT
米罗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五颜六色的一片,起初他以为这就是冥界的景象。等他意识到嘴上套着的极不舒服的东西是个呼吸机后,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死。病房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加妙就在他的病床旁安静的睡着。
“妙妙。。。”米罗很费力地摘掉了呼吸机,轻轻抚摸着加妙的头发。加妙的身体一颤,立刻抬起头来。
“你醒了。。。”加妙的声音在米罗听来就像是天使唱的小夜曲,加妙的笑容在米罗的眼里就像是温暖的阳光。
“嗯。。。妙妙。。。”米罗昵喃着。
“你叫我什么?”
“妙妙。”
“为什么这样叫我?”
“我想和以前有些不同,不过,只有我可以这样叫你!”
“只要你高兴。。。”
“我在这儿躺了几天了?”
“一个星期。”
“艾奥利亚他。。。”腹部的疼痛让米罗又想起了那张悲痛欲绝的脸。
“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个星期我没有离开过你半步。。。”
米罗向加妙伸出了双手,加妙握住了它们,紧紧的贴在脸上。
“只要你没事。。。”米罗抚摸着加妙光滑的皮肤,“我不后悔替你去死。”
“别说了,你没有死!”泪水在加妙的眼眶里打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病房里的两个人相偎相依,在门口踌躇了半天的穆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了起来,穆不得不走到远处的角落去接听。
“是你。。。”穆微微有些吃惊,“撒加吗?”
米罗在医院里又躺了整整两个月,医生才允许他出院回到自己的家里。艾奥利亚刺下的那把刀,虽然相当奇迹的没有伤到米罗的肾脏,但也着实让米罗吃了不少的苦头。
“好难看的疤呀!”米罗在家里那面硕大的镜子前直嚷嚷。
“你又不是女孩子。”
“但是这样的话,以后和你那个的时候,都会看到这条疤,岂不是很扫兴吗?”
加妙白了米罗一眼,米罗开始像占到便宜似地笑了。门铃响了起来,把两人拉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是谁呀?一分钟也不肯放过我!”米罗骂骂咧咧,极不情愿地去开门。
“沙织小姐?和。。。穆?”米罗见到这两个人虽然有些意外,但其实算是在意料之中。
“你的伤应该没事了吧?”沙织走进了客厅,连看也没朝加妙看一眼。
“没事了。”米罗把穆也让进了客厅。
“本来你的伤刚好,我不该来跟你说这些的。”沙织坐到了沙发上,“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怎么了?”
“沙织小姐决定让CHAOS暂时退出娱乐圈。”穆说道。
“不行!”米罗的脑中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我亲自来了。”沙织说。
“是因为艾奥利亚的事吗?”
“我认为葬礼那天的防范措施已经够严密的了,但还是有人拍到了你们的照片。在这种满城风雨和如此不利的舆论下,我认为暂时离开歌坛是最好的决定。”
“是吗。。。”米罗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诺大的客厅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艾奥利亚怎么样了?”加妙打破了僵局。
“他得坐一年的牢,这还是拜你所赐。”穆嘲讽的语调让米罗很不舒服。
“你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怀疑是加妙?”米罗大声问道。
“我从不无缘无故怀疑什么人。”穆顿了顿,“警方请来美国的专家还原了那盘磁带,里面的内容相当有趣,米罗你真该听听。”
“什么。。。内容?”米罗的声音明显让人感觉到了异样。
“不久警察就会传讯加妙,到时你就可以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告诉我?”
“我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好了,你继续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沙织站起身,和穆一起离开了。
“什么磁带?加妙你。。。知道吗?”米罗问道,而加妙则摇了摇头。
“说不定我会被抓去坐电椅。”加妙笑着说道。
“我没有了撒加,没有了艾奥利亚,连CHAOS也没有了。。。只有你。。。我的身边只有你了。。。”米罗幽幽地说道,“但没关系,只要有你对我来说就够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哪怕那个人是上帝!”
加妙朝着米罗跑了过来,米罗伸手揽住了他的细腰。激情在他们之间再一次爆发,他们想要忘记一切,无视笼罩在上空的密布阴云。希望一点一滴的从米罗心里溜走,支撑他整个生活的框架差不多已经全部倒塌了,只有沉醉在加妙的身边,才让他觉得自己还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整个城市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里,法医院的大楼也是一片漆黑。一个行动迅速的身影悄悄地窜进了一扇打开的窗户,溜进了大楼里。显然这个人对于法医院里的布局相当的不清楚,他费了很大的劲才跌跌撞撞的摸到了证物科。他用配来的万能钥匙捣弄了一阵,打开了证物科的门。刚刚有些激动的跨了进去,一束手电光便向他直直的射过来,晃的他一时睁不开眼。
“等你好久了。。。”拿着手电的人用十拿九稳的口气说到,等他看清来人后,语调明显起了变化,“怎么。。。是你!!!米罗!!!”
“。。。”米罗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我本来以为会是加妙,没想到。。。”他放下了手电,屋里只有勉强可以看清对方的亮度,“不过没关系,都一样!”
“是你引我来这里的。。。”
“没错,不然你怎么可能进来这里。不过,这个办法可不是我想的。”
“你为什么不抓我?”米罗直直的看着对方,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他佩戴的胸卡,上面写着的是“拉达曼迪斯”。真是个令人作呕的名字!自己怎么从来也没有注意到呢?
“急什么,没有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会乖乖的让我抓吗?”
“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这么心急真的不太适合做贼啊,主唱先生。”拉达曼迪斯怪怪地笑了起来,“欧不,我忘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CHAOS了!”
“有话快说!”
“好吧。”拉达曼迪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盘磁带,在米罗的眼前来回晃动。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拿出来?”米罗拼命克制住想要一把把磁带抢下来的冲动。
“你难道不想要这个东西吗?”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这里的警察?”
“我当然是,只不过和别的警察不太一样罢了,我喜欢看到犯人受罪的样子!你。。。就是我的犯人!”拉达曼迪斯把磁带放回了口袋。
“你有病!”
“你未免把自己抬的太高了吧?”拉达曼迪斯笑的脸都有些扭曲,“米罗先生,你以为你自己就正常吗?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人,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现在给我逮到这样的机会,我才不会轻易的把你们抓起来就这么往监狱一扔。”
“说你的条件吧。”米罗瞟到了对方腰间的配枪。
“量你也不敢轻举妄动!”拉达曼迪斯有些得意洋洋,“我可以考虑把这个东西给你,条件是。。。加妙。”
“什么?”米罗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翻腾着。
“你明白我的意思。他只要付出一晚上,就可以拿回不利的证据。反正和男人上床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不是很划算吗?”
“我劝你收回你说过的话!”米罗气的浑身发抖。
“你认为你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本钱吗?”拉达曼迪斯悠闲地坐到了桌上,“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闯入法医院盗窃证物的犯人!!哦,我多喜欢‘犯人’这个词,特别是用在你们这种人的身上!你拒绝也没有关系,就让这盘磁带送你的加妙上电椅吧!”
“电椅”这个单词深深地触痛了米罗的神经,顿时让他失守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米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下了拉达曼迪斯的配枪,用颤抖的双手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脸。
“把磁带给我!”米罗压低了声音。
出乎米罗的意料,拉达曼迪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反而直冲上来想要抢夺米罗手中的枪。两个男人在房间里扭打在了一起,撞翻了所有能够撞翻的东西。
“别逼我!”终于分出了胜负,米罗把拉达曼迪斯牢牢地压在身下,掐住他的喉咙,把冰冷的枪口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开枪呀!”拉达曼迪斯叫道,“你要是不杀我,就别想拿到磁带,加妙就得死!!!你要是开了枪,你也逃不掉!!!”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米罗的手腕仍然在发抖。
“我说过了,我喜欢看到你受罪的样子!!没有一个选择能带来好的结局,你。。。输定了!”
“没人会知道是我杀了你。”
“是吗?”拉达曼迪斯笑了起来,“这里的一切,早就被录像机录了下来,你和加妙都完了。”
“你这个畜生!”
“第一次想要杀人吧?感觉会很好的。。。”
米罗脱下外套,蒙在了拉达曼迪斯的脸上,然后拉下了手枪的保险拴。
“你不可能赢的。。。”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拉达曼迪斯的前额上开了一个大洞,鲜血就象失去压力的水柱那样喷洒而出。
“你再也别想折磨别人了。。。”米罗从拉达曼迪斯的口袋里拿出磁带,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点燃打火机扔到了地上,“不管那个录像机在哪里,把这里全毁了就没有问题了。。。拉达曼迪斯。。。我们。。。没有人能赢过这个混乱的世界!”
火势迅速在房间里蔓延,触动了烟雾感应器,警报顿时响彻了静寂的夜空。
米罗钻进自己的车里,一个飞速跑来的人影挡在了他的车前。。。
“你怎么会来这里。。。”米罗打开车门,“。。。撒加。。。”
“快开车吧。”撒加坐了进来,英俊的侧脸映照在熊熊火光之下,“警察马上就会来了!”
NINE
撒加刚刚打开房门,米罗便冲了进去用仍然在微微发抖的双手打开了录音机,粗鲁的把磁带塞了进去。撒加关上门,只是在一旁看着他。
“妈的!怎么回事?”米罗把磁带在录音机里来来回回倒了许多次,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你。。。陷的太深了。”撒加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悲哀。
“怎么会没声音!这不可能!”米罗根本没有把撒加的话听进去。
“你看看你自己,简直和疯子没两样!”
“是的,我是疯了!”米罗一把抓住了撒加的衣领,“快告诉我,你一定知道!”
撒加推开了米罗的双手,后者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几步,象是喝醉了酒似的跌坐在椅子上,然后又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你杀了拉达?”撒加艰难地说道。
“我。。。我控制不了自己!”米罗用手使劲的抓着头发,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内心的痛苦。
“对不起,米罗。。。”
“什么?”米罗疑惑的抬起头,无法理解撒加的道歉。
“我原本想帮你,反而让你离的越来越远。”
“你在说什么?”
“你永远不可能从录音机里听到什么,因为。。。这根本就是一盘空白的磁带。”
“你。。。怎么会知道?”
“真正的磁带早就被毁掉了!那个让穆把假消息告诉你和加妙、让拉达把想要偷证物的人引出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我!”
“为什么?”米罗无法判断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以为站在我面前的、也就是犯了罪的人会是加妙。我没有想到,你珍惜他的生命远远超过你自己的。我。。。失算了。。。当拉达没有在说好的时间给我打电话时,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果然是。。。来不及了。。。”
“是你。。。让我为了一样屁都不如的东西。。。杀了。。。警察。。。”
“是我的错。。。我原本以为当场抓住加妙,就可以让你清醒过来。”
“我已经没有资格去怪任何人!”米罗颓然道,“只是我想让你知道,就像你没有看穿我一样,你也没能看穿拉达。就算来的人是加妙,你也不可能通过拉达的手抓住他。拉达向我提出用加妙的一晚上来交换证物,也许这个。。。才是我杀他的真正原因。”
“是吗?是我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还是我高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能力呢?”撒加用发颤的手拿出了烟,“看来含着我所有心血的CHAOS。。。还有你,我是无法保住了。你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了。。。”
“撒加。。。”米罗看着他的身影,那个他以为扛得起一切挫折的脊背,终于到了不得不弯下的时候。
“有些话我想告诉你。”撒加被烟雾围绕着。
“嗯?”
“这是我的秘密,原本我想把它带进棺材里,但我现在必需说出来了。。。”撒加转向了米罗,“如果你在听了之后仍然觉得加妙是值得你这样不顾一切去爱的人,我就永远也不会来过问你的事了。。。”
“秘密?关于什么?”
“关于。。。沙加。。。和他所作过的一切!”撒加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掐灭了吸完的烟,重新又点燃了一根,然后开始了对往事的痛苦回忆。
“我已经忘了和沙加是如何结识的了,我只记得那还是在我刚刚进入圣域的时候。就像你一样,我自负、冲动、目空一切,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沙加那压倒性的独特魅力深深的吸引了我,我无可救药的迷上了他。但我渐渐的发现,他身上有着无数的谜团,他让我时而兴奋时而又没来由的恐惧。他没有告诉过我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其实,如果那时我没有知道的话,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沙加他。。。”米罗害怕撒加的答案。
“他几乎控制着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危险人物,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有人替他去卖命。只要是他想毁掉的东西,没有一个可以逃脱灭亡的命运。他有时也会亲自动手,这全凭他的兴趣。他对我说过,他喜欢看到人类临死前那。。。丑陋的模样。”
“你。。。见过他杀人?”米罗问道。
“是的。。。我偷偷跟着他,亲眼见到。。。我知道他是故意让我看的,我的心在拒绝,可是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在我的眼前用子弹洞穿了对方的心脏,那是他一贯的杀人方式,迅速、干净利落、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有谁会相信他竟然是一个信奉佛教的人,说什么这样做是对对方最大的仁慈!”
“他为什么要在你的面前杀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在嘲笑我对他那无聊幼稚的爱,他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我,充满了让我不寒而栗的蔑视。我逃走了,我逃的远远的,我的自尊心受不了这一切,下定决心要永远离开他!我很快便和别人在一起了,和艾俄罗斯。。。在一起。”
“艾奥利亚的哥哥?”
“对。”撒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连艾奥利亚也不知道,他的哥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失去生命的。。。”
“他告诉过我。。。他哥哥死于车祸。。。”
“我倒宁愿是这样。。。当时的我是那么幼稚,沙加远远超过了我所能想到的。。。他希望我像条狗似地跟在他的身后,摇着尾巴乞求他那少的可怜的爱情。。。而狗,是不可以离开主人的!他不在乎我,却无法容忍我背叛他!他抓住了艾俄罗斯,折磨他,叫他来杀我。当我精疲力尽的找到他们时,艾俄罗斯早已经神智不清了。他跪在沙加的面前,瑟瑟发抖,然后摇摇晃晃的拿着刀向我走来。我没有躲闪,可是艾俄罗斯也没有朝我刺来。他冲破了玻璃窗,从十层楼上掉了下去。我趴在破碎的窗口上,任凭尖锐的玻璃把我扎的到处是伤。我看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艾俄罗斯,奇怪自己为什么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我发疯般的朝沙加冲去,他只动了动小指便把我打倒在地。我等着被子弹击穿心脏,可是他却没有开枪,只是轻轻地从我的身体上跨了过去。”
“他。。。没想杀你?”米罗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艰难。
“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想杀我,他认为我。。。根本没有杀的价值。。。他像蒸发了似的从我生命里消失了。。。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了CHAOS上,你和艾奥利亚那无穷无尽的活力给了我希望,直到。。。沙加再次出现。加妙在沙加面前的模样,对我来说太熟悉、太熟悉了!我瞬间意识到,加妙来到CHAOS,来到你的身边,绝对不是偶然!所以当你告诉我你爱上了加妙时,我知道我已经无力回天了。可我还不想放弃,甚至用离开CHAOS来威胁你,结果。。。还是什么也做不到!”
“你是说。。。他们是有预谋的?”
“是的。”
“你错了,撒加。”米罗站起身,“加妙早就说出了他和沙加的关系,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和沙加有着什么阴谋,不然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人啊。。。总是被感情蒙蔽双眼。。。”
“谢谢你告诉我,撒加。我知道加妙是爱我的,即便他以前和沙加有过什么,那也已经过去了,我和他说好了要忘记一切!”
“你难道忘了魔玲。。。是怎么死的?”
“魔玲?她是被枪。。。击中心脏。。。”米罗身上开始流出了冷汗,“难道是。。。”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除了沙加,不会有别人。。。”
“不可能。。。不可。。。能。。。他。。。没理由要杀魔铃。。。”汗珠从米罗的额头上滚落,他想起了魔铃死时加妙却不知在什么地方,想起了拉达曾经出示过的那根青色头发,想起了自己所作的伪证,想起了艾奥利亚的脸。。。
“我不知道。。。我没能够保住艾奥利亚,但我至少想保住你。”
“你。。。还爱沙加吗?”
“也许我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但更多的是恨。。。恨他夺走了我曾经拥有的一切。。。”
“可我。。。我做不到,放弃加妙我做不到。”米罗猛烈的摇着头,“我一想起他笑甚至他生气的样子,就。。。”
“你。。。还想回去找他?”
“对不起。。。”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不会拦着你的。”撒加的眼里没有了神采。
“我走了。。。”米罗走到了门口,然后又转过头来,“撒加你。。。别再吸烟了。。。对身体不好。。。”
“你自己呢?”
“是啊。。。自己做不到的事。。。我还当着加妙的面猛抽过。。。尽管他很讨厌烟味。”
“我可从来没有在加妙的面前抽过啊。”撒加苦笑道。
“什么?”米罗像是被谁刺了一针似的大叫道。有些一直埋在他心底最深处的阴霾,一下子全都散开了。撒加从来没有在加妙面前抽过烟,他竟然能够从烟灰缸里烟蒂的数量来判断撒加在不在;还有在黑猫酒吧,加妙在到达这儿的第一天就可以认出我的车。。。加妙他。。。他对CHAOS早已经。。。了如指掌。。。
“怎么了?”撒加不安地问道,他从来没有见过米罗这样的神情,即便在杀了拉达曼迪斯之后。
“没。。。没什么。。。”米罗克制住自己,打开了房门。
“那把枪,你用来杀拉达的枪,还在你身上吧?”撒加问道,“把它给我。”
“干什么?”米罗从口袋里拿出枪递给了撒加。
“当然是销毁罪证。”撒加戴上手套接了过来,开始用软布仔细的擦拭枪身上每一个部分。
“谢谢。。。”米罗上前轻轻的环住了撒加的脖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真正的。。。幸福。。。”撒加有些哽咽。
米罗迅速的转过身,宝蓝色的发丝擦过了撒加的脸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撒加呆呆地望着无情的关上的房门,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神来。他脱下手套,仿佛要试试枪合不合手似的紧紧握住了枪柄。
“即便我把你的指纹都擦掉了,警察还是会怀疑到你头上来,你是那样的。。。不会控制自己。。。从你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撒加忧伤地喃喃道,“所以。。。。。。。。。这是我能够帮你的。。。最后一次。。。我有好久。。。没有看到你的笑容了。。。即使是加隆。。。我也未必会这样做。。。”
撒加穿上长长的风衣,把枪和从录音机里拿出来的磁带都放到了口袋里,他走到门口,手停在了电源开关上。他转过头,贪婪地看着屋里的一切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CHAOS的奖杯,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再见了。。。”这句话好像耗尽了他一生的气力。电源被关上,屋子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米罗回到家,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卧室的门,加妙还和他离开时一样安静的睡在床上。米罗躺到了他的身后,紧紧的搂住了加妙。
“嗯。。。你回来了。。。这么晚,去哪了?”加妙睡眼惺忪。
“我在梦游啊。。。吵醒你了。。。”
“你这个家伙。。。”加妙淡淡的笑了。
“睡吧。。。睡吧。。。”米罗觉得自己已经很累很累了。也许明天早上,警察就会找上门来把我带走,但没关系。。。加妙啊。。。我是那么的爱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