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ANO

 

纽约,曼哈顿区
下着雨的曼哈顿,有属于它独特的味道。寂寥、落寞…站在窗前望出去,似乎是很多东西都罩在了雨雾里,看起来朦胧,却不失美感。
WINTER大街32号,破损的红砖墙公寓里,最近新搬来了一对恋人。其中的一个叫MILO,是个有着一头金色长发和挺拔身段的帅小伙。而另一个叫CAMUS,意外地是个满头红发的人,美丽,却让人遗憾地感叹竟也是个男人。
自从这对恋人搬来的那天起,他们的房门口总是出现女人的身影,每个见到MILO的女人都是一脸的兴奋热情,而每个见到CAMUS的女人则是妒恨交加。
女人喜欢MILO的俊帅爽朗,却讨厌CAMUS的淡雅美丽。
比女人还美丽的男人,不仅让男人无法招架,而且更会被女人视作天敌!
于是,MILO被女人们喜欢着,而CAMUS则被女人讨厌。
于是,公寓里开始流传起一个关于MILO和CAMUS的故事。
大家说CAMUS是个音乐家,MILO是个写谱子的。MILO和CAMUS的家里有架很大的黑色钢琴,每到傍晚的时候,从他们的屋里总会传出CAMUS的琴声。
一成不变的调子,永远弹奏着那首《致爱丽丝》……

邻居们总是想不通,既然CAMUS是个弹琴的,管他什么音乐家不音乐家,可起码不该弹来弹去总是一首曲子。
邻居们还想不懂,MILO虽是个写谱子的,可也没看他认真工作过一天,他每天不是跑到街上去打混,就是和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们快乐地搭讪。
久而久之,人们自动得出个结论,原来CAMUS是个冒牌音乐家,而MILO是个小白脸,这两个人就和身边的人一样,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对同性恋。
于是,人们的好奇心被浇息了,随着时间慢慢泯灭了关注他们的兴趣。
终于,CAMUS长长地叹了口气,而MILO也把女人们打发了。


“CAMUS,知道吗?每次听你弹奏这首《致爱丽丝》,我总是有种被莫名感动的心情。”
轻啜了口咖啡,米罗斜倚在窗边看着坐在钢琴前的卡妙。他默默地注视着那十根纤长的手指跳动在琴键上,仿佛是凌波起舞的水仙,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百合般细嫩的肌肤隐约地透出青绿色的血管,晶莹,却冷然。
“总是一首曲子,你不烦吗?”卡妙抬头看向米罗,难得地露出丝淡雅的笑容。
“不会,因为我喜欢这曲子,这是首写给恋人的曲子。”放下手里的马克杯,米罗将视线投向窗外。
浠浠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天,玻璃窗外挂满了水珠,不停地划下去,无法阻止地划下去。树上的叶子有些黄了,被雨打湿后,愈发显得憔悴。
穿着风衣的人们,来往穿梭于烦乱的街道,仿佛是些没有目的到处游荡的影子,遮在黑色的伞下面,看起来有些模糊、有些凄凉。
秋,本就是个即将衰败的季节……

“MILO,我们住在这里有多久了?”小心翼翼地合上钢琴,卡妙慢慢地走到米罗身边,将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叹了口气,和米罗一起凝视着窗外的景致。
“快有…1年了吧?”不太确定地说着,米罗低头轻吻了下卡妙的额头,白皙的找不到一丝瑕疵的肌肤,是他的唇最喜欢流连的地方。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呢?”
“怎么?你想走了吗?”略微惊异地看着卡妙,米罗将他搂到怀里,“不喜欢大苹果了吗?”
“不是,只是觉得会厌烦的人是你,你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的。1年…,已经是个极限了吧?”默默地注视着窗外,卡妙幽然的说道。
“也许吧,但我发现自己已经很喜欢这里了。CAMUS,如果我说我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你愿意吗?”凝视着卡妙美丽的侧脸,米罗认真地问着。
“我?我无所谓。MILO,这世界上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愿意留下。”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卡妙转过头看向米罗,凑上唇吻了吻他。米罗的唇有些冰,不是以往的那么温热。
原来,天气真的变冷了……
“我也是,CAMUS。这世界上只要有你的地方,我就愿意驻足,愿意停留。没有你,这世界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仿佛是宣誓一样,米罗郑重地说道。
他的目光专注,直直地望着卡妙。
“恩,我知道……”幽然的话音消失于又一个吻,不同的是,这是个充满了柔情的吻,泛着醉人的暖意,吻掉了彼此心中不安的影子。

幸福,只源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绕着圈子打转的生活,因为每天有你而充实。
无法想象生活在没有你的天空下,那对我来说,就像坠进了灰色的天堂。
天堂,也因为没有你而显得孤单。
寂寞,就这样涌上心头……
永远的幸福,抓在手里的一点点真实。
是不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堆积?还是在时间的无情洗刷下,从指缝间悄然溜走?
所谓永远的幸福这种东西,要到哪里去寻找?
又有谁,找到过……

米罗和卡妙邂逅在浪漫之都巴黎,在下着雨的塞纳河畔,米罗第一次遇到了伫立在霏霏细雨中的卡妙。
午后的巴黎,因为下雨有着红色的天空…
绵密的雨丝穿过绯红的发,顺着额角流下来,滴落在卡妙那双水色的眼中。唇角一丝淡淡的笑浸在雨里,仿佛染着无尽的哀愁。
望不尽的是迷惑,忘不掉的是寂寞…
美丽、却孤独的身影,只在瞬间就将米罗狂傲的心收拢在白色的羽翼下。
爱情,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降临到两个陌生人中间……
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了,谁先开得口,谁先回答的,谁的手先握住了对方的手,谁的眼睛里先流露出依恋的神情,而谁先…爱上了谁……
没有理由,无须答案,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两个注定相爱的人相遇了。
在雨中,他吻了他,而他回应了他。
寂寞了许久的灵魂,最终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拼起来,如此合适,如此完整,没有值得疑义的地方。
他们原本是……如此专属于彼此的唯一……

徜徉在凡尔赛宫,参观巴黎圣母院,在卢浮宫的台阶上比赛谁跑的快,在日落后的香榭丽舍大道边,点一杯AU LAIT,相互喂咬着牛角面包。
那段时光,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恋人。


甜蜜的爱情,麻痹地啃噬着早已坠入陷阱的心灵,从来没有人,逃得出这张醉人的网。
在巴黎的短暂停留后,米罗再次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途。只是这一次,他的随身行李多了一份无法抛下的眷恋,他的卡妙,他的爱人。
带着卡妙越过欧洲,到过亚洲,游历过非洲,经过澳洲,穿梭过美洲。整个世界,在他们的脚下,仿佛是一张平铺的地图,他们的脚随便游荡着,他们的眼到处观望着,他们的爱情,散落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终于,米罗停下了已经有些疲乏的脚步,他们选择了曼哈顿,这个喧嚣却又沉寂的城市。
没有人说得出当初这样选择的理由,现在,也没有人会留意这样选择的理由。
米罗和卡妙,毫无理由地爱上了彼此,又毫无理由地为彼此驻足在这座城市。
喜欢红色的砖墙公寓,虽然破旧,却很结实,是过去的年代遗留下的产物。经历了时间,却依旧屹立不倒。
坚固,一如他们的爱情。
这世间,有谁会真心地爱上谁?
当双眼已经被迷幻的色彩蒙蔽,躲藏在钢筋水泥后的心,是多么的冷硬。
付出,就期盼回报。
当真心的付出无法得到热忱的回报,那意识的瞬间,是否会失衡?
心里的天平倾斜了,没有多余的砝码将它扶正。
于是,越来越多的焦虑、猜忌、恼恨、无助,一下子被倾倒在纯净的心湖。
爱情,原就是不可信的东西,来如雨,去如风。
借口,成为逃避负疚的工具。
记得,是谁说过合则聚,不合则分的话?
这对于爱情,实在是最好的说法。
不用肩负责任,不用感到羞愧。一句简单的话,将所有的一切都抹杀掉。
如此简单,如此干脆,在面对真爱的时候,却无法说出口。因为有什么哽在了喉间,那感觉像是堵了面墙那么坚硬,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挚爱,原来不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两个字。那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在失去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找到的东西……

“MILO,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好玩吗?”隐约的疑问从浴室传来,伴随着米罗甩上大门的声音。
将自己一下子丢进舒服的沙发,米罗伸展了下四肢。
“没意思!”
“那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呢?”
“没意思!”
“真的吗?没那么糟糕吧?”
“没意思!没意思!没意思!”米罗斜躺在沙发上,不满地嚷着,“你不陪我去,就是没意思!”
“任性的家伙!都说了今天我有工作嘛。”好笑的责备声夹杂着一丝宠溺飘来,让米罗在瞬间咧开嘴笑了。
“CAMUS,你在干什么呀?”蹑手蹑脚地推开浴室门,米罗幻想着即将可以看到的‘美景’,却在视线聚焦的瞬间惊叫出声:“这团毛茸茸的东西是什么?!”
“啊!你怎么进来了?我正给它洗澡呢,看它一身的浴液。”手里不停地搓揉着一团白色泡末,混杂着某种生物不满的叫声,卡妙笑着说道。
“什么?!用我的浴液给这……玩意洗澡?CAMUS,那种花香型的浴液是生日时你送我的礼物啊……”拂掉卡妙发丝上的泡末,米罗惨着一张脸说道,“你知道我讨厌这种有毛生物的,我对毛发过敏。”
“喂!别忘了我也是‘有毛生物’。”拍掉米罗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卡妙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次生日时再送你一瓶不就好了?别这么小气,难道你要我看着它在路边饿死吗?”
“它死不死关我什么事?”霸道地拗过卡妙的脸庞,在柔软的唇上印上一吻,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CAMUS你是我的天使,不可以和任何事物相提并论。而且我们这么相爱,也没见你给我洗过一次澡啊!”
“等你老到行动不便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洗澡。”为了米罗毫无原由的指责失笑,卡妙将他半推半劝地哄出浴室,“好了,现在别防碍我工作,乖乖地吃饭去。”
“CAMUS,我可以把这理解成是你对我一辈子的承诺吗?”门关上的瞬间,传来米罗郁闷的声音。


“我想,就叫它绒球吧?”看着桌子上的黄色毛团,卡妙询问着米罗的意见。
“……”将脸埋进报纸里,米罗固执地不肯说话。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悄声坐到米罗的身边,卡妙盯着他那双明显没在看报纸的眼睛。
呵~~可爱的家伙!
“……我说什么有用吗?反正CAMUS你已经决定好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改变。”赌气地哼了声,米罗干脆放下报纸,狠狠地盯着桌上那个已经呼呼睡去的毛团,“这玩意还真是悠闲啊!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我刚刚喂了它一点冰箱里的鱼肉罐头,米罗你吃海鲜会过敏,所以我拿来喂猫了。”
“猫??这不是只狗吗?”米罗突然拉起覆盖在毛团身上的尾巴,仔细地观察了片刻,终于恍然地说道,“咦?真的是只猫呢!”
将尾巴从米罗手里撤了出来,黄色毛团舒适地调整了下睡姿,连眼睛也没睁开就继续睡着了。
“CAMUS,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捡了只全世界最懒的猫,看它那副睡像,像只猪一样。”
“MILO,你啊……”
寂静的房间里,此起彼伏着猫咪呼呼的鼾声和卡妙无奈的叹息声。
对于米罗这家伙,他实在是彻底没办法了。


从此以后,米罗、卡妙,和一只叫绒球的猫开始了崭新的‘三人世界’。
从此以后,米罗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变成了“CAMUS你好偏心哦。”,“CAMUS你都不在乎我了。”,“CAMUS你怎么爱只猫比爱我还深啊。”“CAMUS你……”
永远是卡妙怎么怎么样,就像是那首每天傍晚重复弹奏的钢琴曲。恍惚间,卡妙成了负心人,米罗成了被害人,而绒球成了第三者。
从此以后,米罗恨绒球,他拒绝任何对它好的举动,却不放过任何对它坏的机会。

米罗觉得绒球是只忘恩负义的猫,卡妙对它那么好,如果换做是自己,早就死皮赖脸地整天溺在卡妙身边了。可绒球不,它总是对卡妙很冷淡,既不主动和卡妙亲近,也不爱和卡妙撒娇。它最大的乐趣,似乎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只是每天在卡妙弹奏钢琴的时候,它会很安静地趴在上面。不过,也还是在睡觉。
卡妙觉得绒球爱上了米罗,尽管米罗明显得讨厌它,不允许它的任何接近,甚至是在看到一丝细微的猫毛时,就会不悦地吹胡子瞪眼。可卡妙还是觉得,绒球在看米罗时的眼神,和看自己时的不同。那是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神,热切,而且专注。
吃早餐的时候,绒球盯着米罗的盘子看。
吃午餐的时候,绒球盯着米罗的饭碗看。
吃晚餐的时候,绒球盯着整张桌子看。

绒球爱米罗,米罗恨绒球,这真是场漫长的爱情长跑。卡妙有时候会想象着米罗和绒球相亲相爱的样子,不过他大多数时间也只是在心底默默感叹着,这一天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到来。
让米罗和绒球相爱?这实在是比彗星撞地球还要恐怖的幻想!

“喂!在想什么呢?”温热的呵气呼在脖子上,有些痒痒的。卡妙反手搂住米罗,靠进他的怀抱。
“猫粮没有了……”
“CAMUS,这么浪漫的时候,你就别提那只该死的猫了好不好?”难得卡妙主动一回,米罗快乐地享受着环绕在两人身畔的温馨气氛。
“可是,猫粮真的快没了……”
“我管它明天是不是会饿死!!”
懊恼地吻掉卡妙即将说出口的话,米罗的手放肆地探进他纯白色的毛衣领子里,游走在线条完美的锁骨和脖颈之间。
邪气的魅惑眼神开始不安份地躁动起来,在结束了一个冗长的热吻后,米罗满意地看着卡妙泛起红晕的面颊。
现在这个时候,让所有的一切都见鬼去吧!
俯身横抱起卡妙,米罗在跨越了几个障碍物后,成功地将两人一同陷进绵软的沙发里。急切的欲望,明显得写在米罗的脸上。
这一刻,他只想好好地爱他!

“等等……MILO,超市…快关门了,再不去买猫粮绒球…就要饿肚子了……”比沙发还要绵软的声音从身下飘来,动听的嗓音却传递着令人极度厌恶的讯息。
“MY GOD!!”无力地埋头在卡妙的肩窝里,米罗咬牙嚅嗫着,“总有一天我要杀了这只该死的臭猫……”
“MILO……快让我起来,我要去买猫粮……”双手坚决地抵上米罗的胸口,卡妙的语气无力地急促着。
“你别动,我去买!”
猛地从沙发上跳起身,米罗几个箭步冲到门边,抓起风衣迅速地套在身上。大门在猛烈的撞击后,发出一声垂死的哀嚎。
愕然地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卡妙突然笑了起来。缕了缕有些散乱的发丝,他的手指不觉间拂过还留有米罗双手触觉的肌肤。
冰冷的肌肤上面,此刻热热的、暖暖的,仿佛是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你曾经……爱过谁吗?又曾经……被谁爱过吗?
那份感情,是不是还残留在心底,不愿被碰触的角落?
回忆里,每个你凝视我的瞬间,每个你浅颦轻笑的时刻,每个你目光专注的刹那,我都被你深深吸引,我将全部灵魂献给了你。我被自己,剥夺了一切权利,心甘情愿地只做爱情的奴隶。
在你的心里,可曾停留过我的身影?
我是如此爱你,我是这么爱你,而你呢?也同样爱着我,对吗?你的眼神,你的声音,你的微笑,你的一切一切都告诉我你也爱我。
我想,我是幸福的吧?幸福到,开始怀疑真实和梦境。幸福到,开始祈祷明天不要来到。因为那是无法预知的明天,而我是如此害怕,失去幸福的瞬间……
爱你!爱你!爱你!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刻,我都忍不住要大喊着爱你!我的眼神眷写着爱你!我的话语倾吐着爱你!我的灵魂刻印着爱你!
我怎么可以这么的爱你?
原来,我竟可以这么的爱你……

“MERRY CHRISTMAS!”热情的吻落在唇畔,整打玫瑰被米罗半强迫式的塞进卡妙的怀抱。
“THE SAME TO YOU!”低头看着艳丽的玫瑰,卡妙回给米罗一个同样热情的吻。
“圣诞节就是好啊!我喜欢过节的气氛!”仿佛是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小孩子似的,米罗笑得很灿烂。
羞涩地笑了笑,卡妙知道他话里的意有所指,太了解一个人的本质,就不会被表面的幻想蒙蔽。
“这是送你的礼物。”
从兜里掏出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卡妙的手还没递过去,就被米罗一把抢走,“哇!!CAMUS你居然送我圣诞节礼物~~我该考虑是不是要把所有写着今天的日历都裱起来了。”
双手灵活地拆掉外包装,米罗兴奋地从打开的礼盒里提起一条晶莹的挂饰。璀璨的光芒流动过项链和手指之间,最终停留在底部的吊坠上。
那是一只猫形的吊坠,优雅的姿态,镶着一对紫晶的双眸。华丽,而且雕功精湛。
“又是……猫?”看清图案的瞬间,米罗的脸垮了下来。
“不喜欢就丢掉好了。”看着米罗有些失望的表情,卡妙无所谓地说道。
“不!不!我很喜欢!真的!我怎么可能丢掉它呢?!我太喜欢它了!!”急切地解释只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在看到卡妙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后,米罗也只能草草地住了口。
该死!美好的气氛又被讨厌的猫破坏了!!

两个人沉默着相互凝视了片刻,卡妙率先打破了僵局。
“知道我为什么会收养绒球吗?”
“当然是因为CAMUS你很善良咯!”
“不对,MILO。真正的原因是为了它长着双和你一模一样的眼睛。”
“啊?!”
“初见到它的瞬间,我仿佛在它的脸上看到了你的双眼,一双让我感到迷醉的眼眸。盯着它看,我会有种回到我们相遇时的感觉。MILO,你难道没有仔细观察过绒球的眼睛吗?它的眼睛很有灵气,仿佛有着能洞穿一切的气韵。”
“观察绒球的眼睛?CAMUS你不觉得绒球的眼睛整天都是闭着的吗?它是只除了睡觉就会睡觉的懒猫!”厌恶地撇撇嘴角,米罗看来似乎很难接受卡妙的说法。
“别被表面蒙蔽,MILO,很多事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CAMUS,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把事情搞复杂。一只猫就是一只猫,我才不管它的眼神怎么样呢!我在乎的只有你,只要你永远是我心里的样子,其他的任何事我都不放在心上。”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了,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这还用想吗?!当然是爱你啊!因为我除了爱你,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了!CAMUS,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呢?我怎么会如此地爱你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双臂紧紧地缠上米罗的颈项,卡妙在他的唇边印上一吻。
爱情?这东西有谁说得清?

苍穹,无声无息地开始下雪了。雪花从天空静静地飘下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米罗的肩略微动了下,只是在抖落了几片雪后,更紧地抱住了卡妙。
霓虹灯在身边闪烁,直到路边的最后一个行人消失了身影。寂静、褪去铅华后的城市里,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
“喂!CAMUS,我们快要变成雪人了。”轻轻地掸落卡妙头顶的积雪,米罗用手指一丝一丝地缕着沾满雪水的红发。美丽的头发,有着比冰魄还晶莹的亮泽。
“恩,我知道。”同样帮米罗拂去身上的积雪,卡妙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可我现在不想离开,MILO。我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下来,就停在现在这个时刻。不知道这世界上是不是有神的存在,如果有,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因为现在我们是幸福的,对吗?”凝视着卡妙,米罗轻轻地说出彼此的心声。
“恩,我们太幸福了,幸福到让我开始感到害怕,害怕我会有失去这份幸福的一天。MILO,你知道吗?每个黎明来临的时候,我都要祈祷,祈祷太阳不要升起来。因为新的一天代表新的未知,可我太沉溺于现在了,我已经不想往前看,不想期盼未来。对于我来说,现在、此刻,就是我全部的人生。”
“可我不这么想,CAMUS。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有你的陪伴。我喜欢新的来临,那预示着我们在不断地前进,我们可以一直相伴到生命结束的时刻。现在,我们可以相拥相偎,未来,我们可以相互扶持,等到我们老了,我们就是彼此的眼,彼此的手,彼此的脚,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全部。如果我们死了,在闭上眼的一刹那,我们可以在眼中找到彼此的身影,在吐出心中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们的气息是相连的,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永远的幸福。”
“这算是你对我的承诺吗?MILO,我会一辈子记住的。如果……你没有信守诺言,不管是追到哪里我都要去找你算帐哦!”
“那我要为我刚才说过的话买份保险,不然到时候CAMUS你来追债,我能赔的就只有整颗心了。”轻捏了下卡妙的鼻尖,米罗笑了。
呵呵~~赔出整颗心?这早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拿来做筹码?


圣诞节之后,从来不戴饰品的米罗,脖子上从此多了一条猫型吊坠。
圣诞节之后,从来不爱笑的卡妙,脸上从此多了一份隐约的担忧。
心里,仿佛有个不安的影子正在逐渐扩大。
我们太幸福了,我们太幸福了……幸福到,连神都会嫉妒,嫉妒我们的幸福……
我们是否会……永远地失去这份幸福?
别为无法预知的事伤脑筋了!
MILO,我爱你!
CAMUS,我也爱你!
MILO,我非常爱你!
CAMUS,我也非常爱你!
MILO,别把这份爱从我身边带走……
CAMUS,我怎么舍得……
因为,我将永远爱你……

“CAMUS,明天我会去趟东部,预计停留3天吧。”从浴室走出来的米罗甩着一头长发,水珠溅到正匍匐在沙发上的绒球,引来它不满的嚎叫。
“3天啊,那么久吗?”用大毛巾将米罗的头发包起来轻轻地揉搓着,卡妙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是在HUDSON RIVER吗?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要去那附近的音乐工作室。”
“恩,因为要讨论一下关于配乐的问题,所以他们那边打电话叫我过去一趟。”卡妙的动作很和缓,米罗舒服地呼了口气,向后陷进沙发靠垫里。
“哦……”
“我的宝贝,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很快就回来了,最多3天,OK?我保证。”将卡妙从身后揽进怀里,米罗温柔地笑着。
他的卡妙,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卡妙,如此依赖他、信任他的卡妙,爱他的……卡妙。
多么纯洁、多么美丽的人,坦率,真诚,从不做作,从不伪饰自己。当爱情,可以像泛着白色的浪花一样汹涌时,这份感情要如何阻止?当心灵,已经被充塞地再也容不下任何杂质时,这份感情要如何归属?
他爱他,这样简单,这样直接,没有回旋的余地,没有退缩的勇气。
其实,他只是……爱他!他只要爱他!他只能爱他!
有什么好探究的呢?有什么好疑惑的呢?
他的爱人,躺在他臂弯里的爱人,靠在他胸膛前的爱人,停留在他灵魂中的爱人。
他原来,是如此爱他……的爱人……

“MILO,我很爱你,知道吗?”
“恩,我一直都知道。”
“我会永远爱你,知道吗?”
“恩,我也一样。”
“MILO,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失去了你的爱,我会……”
“那就别去想,让我们,只拥有此刻的彼此。”
“我想要…永远的幸福。”
“CAMUS,我会给你……永远的幸福。”
“真的?”
“恩,我发誓,用生命发誓,我会给你…永远的幸福。”
“用生命发誓?好吧,那我也用生命来发誓。如果你为我找到永远的幸福,我也为你去寻找永远的幸福。”
“我的爱人,你已经给了我永远的幸福。因为,我将永远爱你……”


米罗走的第一天,卡妙数着小时度过。
米罗走的第二天,卡妙数着分钟度过。
米罗走的第三天,卡妙数着秒度过。

好想他!真的不希望他离开,他走后的每个时刻,生命都变得毫无意义。
刚刚挂掉米罗从旅馆打来的电话,卡妙就忍不住开始怀念他的声音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深切地爱上另一个人?
没有米罗的日子,一切都失去了生气。
爱他,想他,生命的全部,只容得下他的身影。
MILO,我爱你……

“那边吃的好吗?”
“恩,CAMUS你别担心,我一切都很好。”
“那睡得呢?塌实吗?他们的床舒服吗?”
“恩,很舒服,就是缺了点东西。”
“什么?”
“你啊!”
“……,MILO,我很想你。”
“恩,我也想你。”
“我想快点见到你,MILO。我可以去找你吗?”
“来找我?还是不要了,CAMUS。反正我也快回来了,你就乖乖在家等着我好了,我可不希望回家的时候看不到你哦。”
“……好吧,我在家等你。”
“那个……CAMUS…”
“什么?”
“……”
“MILO你说话啊?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我只是……突然好想对你说句话……”
“恩?”
“我爱你。”
“……”
“CAMUS?”
“……我也爱你。”
“呵呵~~很高兴听到这样的回答,时间很晚了,我要挂电话咯?”
“恩,MILO你先挂吧。”
“还是CAMUS你先挂吧。”
“不,你先。”
“…那好,CAMUS,明天见。”
“明天见。”

电话收线了,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不间断的盲音。
卡妙放下话筒,坐在沙发里盯着电视。
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困顿的感觉涌了上来,卡妙的双眼开始失去焦距。
昏昏沉沉的,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明天见?啊!对了,明天米罗就回来了。
明天,真是个幸福的日子。

“插播特别临时报道,位于纽约东部的哈得逊河附近,一间具有60年传统风格的旅馆WATERMILL于今晚11时许突然发生重大火灾。由于火势凶猛,目前伤亡人数还无法确定。不过警方和消防队已经赶到了现场,正疏导人群尽快离去。这里是来自DAVID的晚间特别报道。”
快要睡去的卡妙,在听到报道的一瞬间突然从沙发上跳起身,抓起身旁的电话开始疯狂地按重拨键。
HUDSON RIVER?
WATERMILL?
剧烈颤抖的手指开始有些拿不住话筒了,卡妙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他不断重复地按那几个电话号码。
话筒那一头,毫无反应……

1个小时、2个小时、3个小时……
手已经僵硬了,卡妙还是不肯放下电话。他要等,等米罗接电话,告诉他他平安无事,告诉他他很快就会回来……
明天,你快点来到吧!
明天,米罗就回来了!
明天,明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卡妙睁着红肿的眼睛,不适应地看了眼窗外。
好亮啊!已经到……明天了吗?
无数次地克制住要赶去WATERMILL的欲望,因为记得米罗曾经说过要自己在家等,他不希望一回家看不到自己。
可等待的煎熬,是如此难耐,仿佛是一把小刀在慢慢地刮掉心上的血肉。
剜心般的痛,麻木的大脑,颤抖的神经,一切都预示着崩溃的前兆!
MILO,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我好想…快点见到你……


夜晚,笼罩着红砖墙公寓。一切,都静得出奇。
隐隐地,走廊了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声音很小,不易察觉。
尽管是如此细小的声音,却仍让卡妙浑身一颤。急速地奔到门口,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眼前。
金色的长发,俏皮的笑容,挺拔的身段,温柔的气息。
米罗,他的米罗,回来了……

“对不起,回来晚了。”
“……”摇摇头,卡妙在一瞬间拥住了米罗。紧贴着他的脸颊,他在这一刻找到了难以相信的真实感。
米罗,真的回来了……
“怎么了?生我的气吗?”手轻拂上卡妙的发,米罗温柔地笑了,“遇到点意外,不过我还是按时回来了,对吗?说好是今天的。”
“……”依旧没有说话,卡妙抱住米罗的手更紧了。
“CAMUS你想勒死我啊?我知道你很担心,可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来,抬头让我看看,我倔强的宝贝是不是哭了?我怎么感觉好象下雨了啊?我……唔……”
多余的唠叨被迫切的吻堵住了,卡妙的唇冰冷,却又炽热,矛盾的融合了一切不言而寓的情感。
松手放下行李,米罗的双手圈上卡妙的腰,寂静的黑夜里,两个身影紧紧地吻在一起。

感情,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突显出曾经的宝贵。
轻易得到的永远不会被珍惜,而无法得到的却被看作是最好的。
失去了,才幡然省悟,什么对于自己才是最该珍惜的。
悟这个字,没有人能参透。可在真正悟到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爱情,不也正如此吗?
失去的爱,才愈显出它的可贵。
失去的爱,无法寻觅的爱,哪里都……再也找不到爱……
即使抓破身体,撕裂灵魂,极度的渴求,也无法挽回的幸福,一点小小的幸福。
一旦失去,就永远也无法挽回的……爱……

爱我吗?
爱。
爱我多久?
永远。
永远有多久?
爱你到死,永远到死。
死?死后呢?
还是爱你。
真的吗?可我不想你死,我也不想死,我们活着相爱,不是更好吗?
对,我们活着相爱,死后还是相爱,生生世世,永远相爱。
真的?你可以做到吗?
可以,我发誓。
你的誓言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因为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用来发誓,用来爱你。
好罗嗦,现在告诉我,爱我吗?
爱。
多久?
永远……

“CAMUS,晚上我们去吃海鲜大餐吧?”
耳边传来米罗的柔声细语,卡妙翻了个身,窝进米罗的臂弯里。
“吃海鲜?MILO你不是对海鲜过敏吗?”手指缠绕上一缕金发,卡妙疑惑地看着米罗。
“哎呀~~人家想庆祝嘛!”
“庆祝?庆祝什么?”
“庆祝我的劫后余生啊!”在卡妙的额上烙下一吻,米罗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地在被子下游走起来。
“喂!刚回来就不老实?”双手努力地按下米罗的手,唇上却被偷袭成功。
“呵呵~~CAMUS人家很想你嘛。我孤枕难眠的时候,想的都是你,你现在也该好好补偿我一下呀!”
翻过身压在卡妙的身上,米罗撒娇似的来回蹭着卡妙的脸颊,时而吹口呵气在卡妙的脖子上,开心地看到白皙的肌肤上敏感地呈现出一片晕红。
“任性的家伙!快起来啦,你不知道自己很重吗?”扭头躲闪着米罗的‘袭击’,卡妙有些笑得喘不过气来。
“CAMUS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以前怎么没嫌我重啊!”
一切的挣扎、抗拒,消失于热情的吻。
窗外,晶莹的雪反射着太阳的亮光,将房间照得格外明亮。
除了,卧室里因为挂着厚重的窗帘而陷于昏暗。只是偶尔掀起的帘角泄露了一丝光亮,照在紧紧相缠的两个身影上。
光与暗的瞬间,有爱蕴染着……


“MILO,我送你的项链呢?”
厨房里传出切菜的声音,米罗从报纸堆里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再度埋头在报纸里。
“……恩,丢了。”
“丢了?”切菜的声音停顿了下,但随即又响了起来。
“对不起,CAMUS。那天在旅馆的时候弄丢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
“哎呀~~谁知道那天的火突然就着起来了。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潮涌出了大门,等火熄了我再回去找的时候,就什么都找不到了。CAMUS,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我也没怪你。”专注于操作台的卡妙,没注意到米罗走进了厨房。
“真的?”双手从身后圈上卡妙的腰,米罗有些不安地问道。
“一条项链而已。对我来说,只要你平安回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CAMUS,我爱你。”
“恩,我知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CAMUS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哦!”
“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肥皂剧里的对白。”回身看向米罗,卡妙的眼里写满疑惑。
“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米罗笑了下,用笑容掩盖住脸上难以琢磨的神情。
“MILO……”
“怎么了?”
“绒球不见了。”
“它终于识相地滚了?太好了!”米罗惊喜地叫了起来,却在看到卡妙郁闷的表情后及时住了嘴。
“MILO,绒球失踪,我送你的项链不见了,这算是个巧合吗?”犀利的目光凝视着米罗,卡妙的口气透出一丝无奈,一丝迷惑。
仿佛是…心底最不愿相信的预感即将成为现实。
幻象,往往可以麻痹心灵……


米罗变了,卡妙也变了,绒球失踪了。
美丽的爱情,在第三者消失后,本该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米罗回来的第三天,有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家伙找到了卡妙。
他们送来封信,黑色的信,似乎是,又不像。
那封信究竟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
卡妙记不清了,他只是记得当打开信封的一刹那,一条斑驳的项链划了出来。
猫形的坠饰垂在项链的低部,焦黑的猫,只剩下一对紫晶的眼睛还炯炯有神地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将项链紧紧地握在手里,卡妙知道那个噩梦般的预感就要实现了。
这是那条他送给米罗的项链,消失在火里的项链……

“您好,我们奉命把这封信交给您,很遗憾地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
“根据旅馆登记,我们把米罗先生的遗物送回他的住所。这条项链是我们在清扫现场的时候,从一具被烧焦的尸体手里发现的。死者当时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似乎是在拼命保护着什么东西。”
“因为这条项链后面刻着米罗先生的名字,因此我们断定这是他的遗物。”
“对了,还要告诉您一下,我们在他的遗体旁还发现了一具可能是某种哺乳类动物的尸体,据初步分析可能是猫的遗骸。”

有谁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为什么眼前望过去,只有一片黑色?
什么人走了?什么人来了?
有什么东西,被留下了?
怎么有泛着黑色光芒的东西?刺眼的光芒……


MILO,你爱我吗?
我爱你。
MILO,我现在怎么感受不到这份爱了?
因为我要走了。
MILO,你不是发过誓要给我永远的幸福吗?
对不起,可我没有时间了。
MILO,你要离开我了吗?
CAMUS,对不起,可我会永远爱你的。
永远地……爱我?
是的,永远爱你。
撒谎!!骗人!!你都要离开了,还拿什么来爱我?你还要……怎么来爱我?
即使没有身体,没有灵魂,我仍然会爱你,记得吗?我曾说过让我们活着相爱,死后相爱,生生世世都相爱!
MILO,别走,留下来,为了我留下来,好吗?求你了,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唯一的一次求你……
CAMUS,对不起……
你不肯吗?你一定要去那个没有我的地方吗?没有我,你不寂寞吗?
不寂寞,因为我爱你。
因为你爱我?所以不寂寞?可为什么我爱你,却害怕寂寞?
……对不起,我爱你。
好吧,既然你不肯为了我留下来,那我去找你总可以吧?这次别再找借口阻止我了,MILO,我一定要找到你,你还欠我个承诺呢?记得吗?
记得,那份买了保险的承诺对吧?
恩,我要来拿你欠我的东西了,MILO,你准备好了吗?
CAMUS,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啊,我唯一的筹码,不是早就给你了吗?
给我了?是什么?
我的心啊,我的整颗心早在相遇的那一刻,就全都给你了,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不,MILO,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我也早就把我的心给了你。我们拥有彼此的心,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对,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太多了,不是吗?
MILO,现在再告诉我一遍,你爱我吗?
爱,刻骨铭心地爱。我爱你,CAMUS。
爱我多久?
永远,我将永远爱你……


冰冷的刀片乘着水流滑到浴缸低部。血,殷红的血浸染了整缸水,穿梭在绯红的发丝间,仿佛在宣泄着无法说出口的悲哀。
纤细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一条黑色的项链‘咚’的一声,跌进水里,激荡起一滴水珠,落在白皙的肌肤上。
猫型的吊坠,越沉越深……
被血洗刷过的坠子,在水里翻转了过来,露出背面一行细小的刻字,冷冷地,泛着刺眼的银色光芒……

ONCE AND FOR ALL

DEVOTED TO YOU

I WILL ALWAYS LOVE YOU

MILO


——全文完 ——

《PIANO》,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相爱的人们,祝愿他们可以找到永远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