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En musubi
7。Be the lady’s champion
英格兰的秋天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喜欢看热闹的伦敦人不管贫富贵贱都汇聚到了威斯敏斯特的郊外,而从外地赶来的贵族们更是用刚收上来的税金把最好的地段装饰成了五颜六色的蘑菇丛。
你问我是什么新鲜事儿如此地吸引人?
我这么问米罗的时候他差点儿没笑得从马上翻了下来。
“Annual Tournament!天呐,卡妙!你还是不是英国人呐?”他无法控制的大笑,整个人在马上颠得前仰后合,要不是旁边的修罗手快,他恐怕就得摔成残疾了。
我仔细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听着耳熟的名词儿,发现自己竟然对它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好歹连沙加都知道,他还是个东方人,难怪我会被米罗笑话。
“卡妙能和你这个成天在比武场上打混的人比吗?他可是去年才从Avalon出来的呀,我们小的时候父王正忙着和萨克逊人打仗,因此连着取消了8年的赛事,直到我们各奔东西之后才再开。所以卡妙不知道是正常的。”走在最前头的撒加解释道。
“我说不然卡妙你也报个名参加算了,我们几个可还没看你动过手呢。”说话的是加隆,自从发生过那件事以来他就又变回了那个我最初见到的加隆,大概是觉得自己跟穆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吧,不是自己的也不能强求,醒了之后日子还得照过,所以他这回对穆是彻底放弃了。但是不得不佩服他一点,那就是他这个人有强烈的荣誉感,而且决不做任何对不起他卡米洛特第一骑士称号的事儿。当然那次除外,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指天发过誓了,谁要是再提起那件事谁就会被永久流放。
“是呀,卡妙。我们都参加了,你不想试试吗?”阿布罗迪一边骑马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玫瑰花,据说他的家徽上就是三朵黑白红的玫瑰,不知道他拿起剑来是什么样子。
“我看还是算了吧,到时候你会后悔的。”我故意自信满满的说。
“卡妙你别吹牛了,我敢打赌你打不过我。”米罗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身上有几量肉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赶路。
噢,我忘了说了,撒加正带着所有的骑士和王室成员在出席比赛的路上,12个圆桌骑士全部都报名参加了比赛,这届大概将是不列颠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次。
“卡妙,我也很久没和你比过剑术了,不知道现在你还能不能打过我。”撒加竟然也来参一脚。
“我听说你学过剑舞,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沙加的口气还是那么的自然,让我没法怀疑他是不是也有意起哄。
“不过王室成员一般是不会参加的,因为他们怕丢脸。”艾欧利亚就是喜欢扮黑脸,居然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这样吧,卡妙你也别推辞了,我给你出个主意:匿名骑士。你说如何?”撒加的话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当即就决定了下来,我,Camus Le Fay,将以卡米洛特蒙面骑士的身份出席比赛,家徽是曙光女神奥罗拉。
不过在开赛的一个月之前,我得找米罗去秘密特训,因为我还是不想输给任何人的。
“今年的比武大会看来是格外的有看头喽!”米罗笑得也是格外的阴险。
“当然,更何况我还有一个意外的惊喜。”撒加说罢,飞也似的就跑了,留下好奇心能杀死13只猫的众人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对米罗的了解真是太少了。平常只看到他点儿郎当的坐在湖边钓鱼,你一定会认为他根本就是在发呆,因此不知浪费了多少鱼饵。可他会说当一个一流的骑士不仅要知道自我的存在价值,还需要学会尊重对手,宝剑在手,难免不会产生杀戮之欲,随便在敌人身上开15个洞谁不会呀,关键是你在开到第14个的时候能不能停下手来。一个名副其实的骑士与一个萨克逊暴徒的不同之处不在于谁的存在性更正当,而是前者在对待后者的时候会像对一个地位平等的骑士一样光明正大的决一胜负,而后者即使是面对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也会像对骑士一样的大开杀戒。所以他钓鱼是为了克制自己,在手持凶器时不让自己变得疯狂,就像对着鱼一样,看到它们咬钩儿却一再忍耐,以此来保持时刻的清醒。
我看着米罗,这个19岁的年轻骑士,此刻正开怀的大笑,不禁想到,又有几个人能在这个疯狂的年代把持住自己呢?
不过他会对陷入沉思的我说“算了吧,卡妙,其实我只是嫌鱼比羊排的骨头多罢了”。
开赛前的一个礼拜,我突然很后悔为什么平日里不多吃点儿饭,现在我虽然是能举着长矛把人从马上捅下去,但还有一个问题,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
“哈!卡妙,你确定这身盔甲是给你量身定做的吗?我真担心它会不会穿着穿着就自动解体了。”艾欧利亚幸灾乐祸的笑道。
的确,这身盔甲,是撒加找人给现做的,只不过这个尺寸有点……
“阿鲁迪巴先生,请问您是不是搞错了?”终于有人想起了那个自进门起就站在角落里的可怜铁匠。
“没有啊,但是——”这个叫阿鲁迪巴的铁匠突然跪了下来,“My lord,我说实话,请您惩罚我吧!”
众人的表情严肃起来。
“其实我实在是没有能力在几天之内做出与您匹配的盔甲所以这身是从我自己的改造过来的。”阿鲁迪巴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就是一副等着领死的样子看着撒加。
奇迹发生了,撒加先是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就兀自的大笑不止。
因为这个阿鲁迪巴的体形,已经够得上一头成年公牛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让卡妙卸甲上阵,那等于是自杀。”修罗指出了问题的所在,不过没有人感谢他。
“……我看,事到如今,卡妙只能穿我的了。”撒加皱着眉头,半晌儿才说道。
“不行,谁不知道你那身漆黑的盔甲呀,你加冕那天几乎整个伦敦的人都看见了,卡妙要是穿成那样,恐怕所有的人都该弃权了。”沙加一语点醒了他。
没错,谁敢挑战不列颠的国王?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穿我的吧。”米罗不紧不慢的说,好像说的不是他的东西似的。
“可是那你穿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米罗不会真地为了我而牺牲自己吧?
“我另有一套,只不过从来没穿过,这次正好给我个机会。”他轻松的说。
“米罗,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件——”阿布罗迪猛然想起了什么,不过看他的脸色,绝对不像是好事。
“你猜对了,我正是打算穿那件‘绯红的蝎子’。” 米罗翘起嘴角轻蔑的一笑。
“绯红的蝎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盔甲,让一向无畏的阿布罗迪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
比武之前,我再也没见过其他人,因为我蒙面骑士的身份,不便与卡米洛特的众人有过多的来往。而现在,我正站在场外,等待我的仆人来通报入场。
不管那么多了,我一把跨上马,接过了长枪,那个叫冰河的侍童还在长篇大论。
“My lord, my lady, I give you the protector of ancient Greek goddess Aurora, knight of Siberia’s sacred mountain, great warrior of Camelot, Sir Gabriel du Semillon——”
谢天谢地,他终于扯完了,真不知道撒加哪儿找了这么个人,快把我给吹上天了。
我通过护眼看着对面的骑士,听他手下的一番说辞,此人好像是名叫星矢,不过抱歉了,甭管他是星矢月食还是日全食,碰上我,他就得变成垫脚石。我是不能输给这种无名小强的,哦,错了,是无名小卒。因为——
“还有我在保护你呢。”
在冲出去的一瞬间我想起了米罗亲手给我穿上这身盔甲时说的话。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带起了米罗的味道,开玩笑,我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碰脏他的盔甲,所以,那个叫什么矢的,你觉悟吧!
一阵热烈的欢呼,我听见身后的人干净利索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哎,我也只能祈祷他掉下去的时候没扭断脖子了。
当天的比赛,一共有14场,涉及到一半的参赛选手,除了我之外,卡米洛特出赛的有阿布罗迪,艾俄罗斯,还有迪斯马斯克那个外号“螃蟹”的圆桌骑士,全部获得了胜利,而且都是一局定胜负,剩下的人将于第二天出场。
比赛结束的时候,撒加宣布傍晚会有一场舞会,所有骑士都被列入了邀请名单。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米罗,他忍耐了5天没跟我说话,照他那个性格,估计早就憋疯了。
我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档子事,现找人做衣服是来不及了。谁知撒加早就派人送了一件白色镶银边儿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裤子,放在我的床上。唉,什么时候我居然沦落到要弟弟照顾哥哥的份儿上了。
舞会的地点是国王下榻的城堡,撒加特递叫来了伦敦的宫廷乐师,高超的琴艺博得了所有人的喝彩。我从一进场就吸引了那些王公贵族的目光,还有众多已婚未婚的名媛淑女。撒加和穆还没出场,我看见阿布罗迪正被一群小姐缠住不放,而修罗却在一边干着急。艾欧利亚和沙加倒是清闲,一个直奔着长长的宴会桌去了,另一个躲在墙角边头也不抬的装睡。
不过此时我只关心一个人,就是那个平时跟我形影不离的米罗。
说来他这个人也不禁念叨,我正想他不知道扎在哪堆“寂寞花丛中”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在我背后。
“米罗,怎么不去跳舞,肯定有人排着队等你邀请呐。”我故意气他。
“那也没你风光啊,谁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话题是你这个来去无踪的‘Sir Gabriel du Semillon’?”他居然没上钩儿,看来是大有长进。
“我可不愿意和陌生人跳舞跳到脚软。”一想到那些贵族千金的眼神儿我就发寒。
“哈,你以为我就愿意——”
米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沸腾起来的人群给淹没了。
“Behold! The high King of England ,and Mu of Loedekrantz!”撒加的近侍此刻正站在长长的台阶上通报国王的到来。
“And the honored guests—— Princess Pandora of France,Count Rhadamanthus of Burgundy!”
我有种预感,让我担心事的快要发生了。
“米罗,米罗!”我把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这家伙居然失了神儿。
“卡妙,你快看那个潘多拉公主!”米罗拉着我的手就往人群中挤。
就在我抬眼看到那个法国公主的时候,我明白了些什么。
我的心里很是滋味儿,米罗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男人,而像潘多拉这样气质高贵,绝代风华的美女,连我看着都不得不称赞两句,米罗就更是盯着她目不转睛了。
“你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嫉妒的感情。
“卡妙,你说什么呢!”出乎我的意料,米罗用非常愤怒的语气而且是那种严肃的态度对我说道,“你是不是糊涂啦?”看到我有些吃惊和受伤的表情后,他的口气又软了下来。
“我只不过是想跟你说那个叫潘多拉的公主从一进大厅眼睛就一直往咱们这边看,简直是太明显了。”他很认真地说。
“那你说她是看谁呢?”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就觉得刚才视线相交的一刹那,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紧张感。
“撒加肯定已经把今天比武情况告诉了她,不对,依我看,撒加连你的身份都告诉她了。”米罗推测道,我也觉得他言之有理。
“那咱们走吧,再呆下去我就得露馅儿了。”我立刻就要拽着他往门口去,但是他想僵住了似的站在原地不动。
“太晚了,穆他已经招手要我带着你过去了。”
果然,我看见了穆脸上正在一旁对潘多拉和拉达曼提斯公爵说些什么,还不时地往我们这边瞥上两眼。
我是第一次有这种预感,我告诉自己,如果我现在走过去我将永远的失去米罗。
嘈杂的人声与音乐声几乎麻痹了我的神经,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也许只有一小会儿,但是我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当我发现时,米罗正拉着我向两个异国客人行礼。
“My lady,晚上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连我自己都要嘲笑这种虚伪的对话了。
“晚上好,卡妙……请原谅,我该怎样称呼您才合适?”公主很有礼貌,而且她的英语说得非常地道。
“卡妙是我的兄长,但他的身份是不能用世俗的地位来决定的,因为他是Camus Le Fay,圣域的大祭司长,如果您觉得不方便的话,就请称他为Sir Gabriel du Semillon吧,那时他在此期间的名字。”撒加替我解释道。
我觉得好笑,其实我早就被圣域赶出门了,现在的我,除了“Camus Le Fay”什么都不是。
“那么这位先生是——”潘多拉把脸转向了米罗,后者一直在不停的冒冷汗,我注意到,是因为天热吗?
“Milo ,Prince of Wales,son of King Uriens,很高兴认识您,Your ladyship。”米罗的态度很大方,不过我是今天才知道他原来是威尔士王子,原来他一直是以卡米洛特骑士的身份住在英格兰的。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殿下共舞一曲呢?”潘多拉友好的发出了邀请,又有谁能拒绝法兰西公主的好意呢?
“Oui! A votre service mademoiselle。”米罗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不情愿,一如他和我说话时的那般欢快。
但是他一定不知道我的心已经被刺伤了,还要维持往日的平静,冷漠的卡妙的心,也是会痛的。
千万别回头看我的脸,我请求你,米罗,因为现在我的脸色一定是很可怕的,内心的丑恶已经因为嫉妒的火焰表露的一览无余,我自问没有这个资格与你一起跳舞,但是我却想紧紧地拉住你的手,将你禁锢。王子殿下啊,请你享受今晚盛大的舞会吧!
目送他们慢慢的滑向舞池,我已经心痛的不能言语了,如果女神还有一点可怜我的话,就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我默默地走向大厅里最不起眼的一角,准备独自度过这个窒闷的夜晚。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紫蓝色的礼服,米色的短发还有那过于霸气的面庞,昭示了来者是勃根地公爵——拉达曼提斯。
我出于对外国客人的礼节,不得不与他寒暄几句,只希望他识相的赶快走开。
“加百列先生,您觉得舍妹和威尔士王子殿下如何?”拉达曼提斯一边品酒,一边问道。
“公爵先生,恕在下愚昧,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我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吧一颗颗葡萄送进嘴里,感觉我就像是那软弱的水果,正在被他咀嚼。
“呵呵,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潘多拉和米罗般配否?”他眯起眼睛斜过头来瞧着我。
“这个,相信公主殿下和米罗是全场最耀眼的一对舞伴儿。”
没错,我说这话时自己也吃惊的发现,米罗站在潘多拉这样的美人旁边是那么的出众,连刻板的宫廷舞都能跳得这么潇洒帅气。
“卡妙先生,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我要是说在所有的场合呢,比如说——婚礼?”
他小声地问道,同时对我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公爵大人!”我的激动连自己都无法理解,“请原谅我的无理,但是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了,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告辞。”
我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拉住了,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想逃走又跑不掉了。
“来人,我要送加百列先生回府。”拉达曼提斯的口气不容拒绝似的强硬,索性众人都沉浸在舞会欢乐的气氛当中,没人注意到勃根地公爵和我的早早退场。
拉达曼提斯就这么把我送回了府,我既没拒绝也没表示感谢,因为自从我们踏出大厅的一刹那,就没有君臣之分了,确切的说只是他单方面的表现,因为我想他要的是一个听众,而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卡妙。
我怀着满腹的心事匆匆的赶回了住的地方,当我想和他到晚安的时候,拉达曼提斯突然做了一个让我足以甩他一巴掌的举动——他强吻了我。没有任何温度的吻,只是霸道的给予,一如他的人。
多么可笑呀,在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看见米罗愤怒的抽了一下马鞭,然后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我使劲的推开了压在我身上拉达曼提斯,屈辱和羞耻已经是我失去了理智,不管他是勃根地公爵还是法兰西国王,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看着他毫不在乎的用手抹去嘴边的血迹,我突然感到悲伤,因为就算我的反击,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根本不介意,对这种人,恐怕是我越反抗,他就越兴奋。
如果说伤我最深的不是他的吻,那么就是他接下来的话,把我彻底的推向了深渊。
“卡妙,那你又能给他什么呢?”拉达曼提斯转身之前,把我一直以来最不远触及的那个问题,不留情面得从我心里揪了出来。
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当我失魂落魄地赶到会场时,比赛已经开始了。
撒加和穆坐在最高的席位上,旁边是潘多拉和拉达曼提斯,后者在我入场的时候,露出了意味深明的微笑。我没去看他,此刻唯一能让我好受些的是米罗的谅解,不,我已经没有脸去见他了,也许彼此都冷静一下更好。
我在平民的站席中找了一个角落,这个地方刚好是在米罗出场一端的边上。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是带着非常重的杀气接过长枪的,因为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盔甲,所以显得格外的可怕。没想到那个让他失去自制力的人居然是我。
“卡妙,你们怎么啦?昨天米罗回来的时候那匹可怜的马已经不行了,还有他那个眼神简直能杀死人啦。”阿布罗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留了过来,站在我身旁。
“没,没什么。”我支支吾吾的答道。
“是不是那个勃根地公爵对你做了什么?”他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昨夜的难堪,不愧是一向敏感的阿布罗迪。我是瞒不过他的。
“我就知道!拉达曼提斯那个禽兽!”他愤愤地说。
“算了,今后我躲着点儿就是了。”我不能让撒加为难,毕竟只不过是非礼罢了,还不足以演变到外交矛盾。
“……是呀,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吧。”阿布罗迪淡淡地说,“卡妙,你知道米罗身上穿的是什么吗?”
“那是‘绯红的蝎子’吧?”我一直想知道这件盔甲的由来,现在既然他提起了,我也就不用再自己问了。
“那你有概念那是一件怎样的盔甲吗?”他看着我严肃地问道。
我摇摇头,米罗在最后那几天一直没提过。
“‘绯红的蝎子’是一件专门为战争制造的盔甲,换言之,穿上它就意味着要杀人,仿佛受了诅咒一样,不让猩红的鲜血溅满全身它是不会得到满足的,你看那红色,吞噬的不是敌人的血,就是主人的血。”
我的内心升起了一阵寒意,不但只因为阿布罗迪的话,也为人群中的惊嘘声和妇女的尖叫声。
“看来……已经开始了。”阿布罗迪盯着跑道的中央,讷讷的说。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抽了一口气,飞扬的尘土加杂着粉碎的木屑,还有殷红的人血。
地上躺着那个可怜的骑士肯定已经断气了,半截儿长枪贯穿了他的胸口,连哀号的时间都没给他留下,米罗的这招看来是又快又很又准。
“来自苏格兰的杰洛斯男爵坠马身亡,此局的胜利者是卡米洛特的米罗!”报场的官员毫不留情的宣布了比赛结果。的确,在比武中被对手干掉是应该没有怨言的。
但是米罗的目光是那么的可怕,这是那个跟我说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米罗吗,是那个和我开玩笑嫌鱼刺多的米罗吗?为什么他的眼神好像恨不得要把对手一个个都撕裂一样?
我还来不及想太多,米罗已经再次奔出了跑道。
褐色的马匹在肚子受到狠狠的一踢之后疯狂的冲了出去,我看见米罗手握一杆红色的长枪慢慢调整好了目标,露在面罩外面的蓝发与身上的盔甲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来势汹汹的身影恐怕在那个瞬间就已经变成了对手眼中最后的残像。
嘭——盾牌与长枪相撞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人和马一起倒地的声音,还有观众的尖叫。
原他的上帝保佑他,来生别再遇见米罗。
“胜利属于卡米洛特的米罗!”看来报场的人已经麻木了,我连那个倒地的骑士叫什么都没听清,他就被人拖下了场。
当天的比赛以卡米洛特的全面告捷结束,除了自己的同窗,米罗几乎干掉了他遇到的每一个对手,剩下的不在当场弃权,也在背后要求撤回了。撒加对此只能是摇摇头,再叹口气,毕竟在这种比武中,任何人都是有权剥夺对手的生命的。
而我知道,在我与他面对面之前,米罗已经停不下来了。
米罗一夜间成了伦敦大街小巷各家茶余饭后闲谈的焦点。上至贵族下到平民,没有一个人提起他的名字时不带激动的,当天就有几位小姐在席位上昏了过去,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在第二天的比赛时又向他抛媚眼。
由于头两天的比赛实力过于悬殊,淘汰了不少像星矢这样的三流骑士,所以第三天参赛的人都是比较精英的,尤其是那几个看了前一天比赛的,暗自庆幸自己不是那个倒霉鬼,刚上场就碰上了米罗。
接下来的两天内将会有15场比赛,第一天的14场会淘汰一半人,第二天进行分组比赛,7人一组的马上剑术对决,被打落下马的人就算出局。我估计照现在的情况下去,不出意外最后能剩下的人也就是圆桌骑士和我了,可悲的是我们自己人还要互相拚杀。
我已经变得有些想退出了,但是突然的败北会令人鄙视,而且我不能在那个勃根地公爵面前示弱,他之所以对我那么做,一定是把我当成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废物了。
正午的太阳烤得我有些窒息,虽然是秋天,但是经过大量的运动,我的体力已经透支了不少,本来我就不是个舞刀弄剑的人,在圣域时的训练也只不过是为了对付会时不时入侵的萨克逊人用的,现在的我,能勉强撑到天黑之前就不错了。
我拉了拉领口的衬衣,又把手部的护甲扣紧,这个动作我不知已经重复了多少遍了,但是仍然会感到没来由的紧张。
上马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贵宾的席位,只见穆正和一个矮个子的侍童说些什么。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儿摔下来,还好动作不太明显,那个叫冰河的少年一把扶住了我。
“My lord,您怎么样?要不要我宣布您弃权?”看着他急切的表情,我摇了摇头,并示意他递给我一根轻一点儿的长矛。
这场的对手是来自苏塞克斯的朱里安子爵,听说他是加隆在上一次比武中认识的朋友也是对手,当时加隆曾重伤了他,在左肩膀,如此看来他的旧伤已经恢复了,我暗自打量着那面画有三戟叉的黑盾,心里越发得没有把握。
罢了,如果就这么被打败也算我尽力了。只要别输得太难看就行了。
马匹在嘶鸣,乐手的长号在空气中依次的奏响,群众的呐喊声与战鼓的催促声刺激着我的神经,即使现在我昏过去,也会被吵醒吧?
绿色的锦旗出现在赛道的中央的时候,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下来,红白相交的隔栏在蔓延,呼吸变得缓慢甚至停止了下来,兴奋的血液在奔腾,一切都在旗杆抬起的一刹那,带着毁灭的爆发力,冲向了对方。
几秒钟的距离在更短的反应过程中变得漫长,渐渐感觉不到手中的长枪与身上沉重的盔甲,耳边的风之精灵唱出了远古的曲调。
黑色的三戟叉在瞬间清晰起来!
碰——
剧烈的疼痛是护肩与胸甲之间被刺穿的感觉,视觉与听觉慢慢的回到了正常。
“朱里安子爵得1分!”报场的人的声音在嘈杂的叫喊中出奇的响亮。
我挥手挡开了冰河叫来的医生,那只能给我平添麻烦罢了。
“帮我把盾拿掉,太沉了。”我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您这等于是自杀!”冰河瞪着眼睛就是不动手。
“这里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没时间和他废话了,对方已经换好了长矛。
冰河咬着牙把握左臂的盾牌摘了下来,我忽然间发现他是那么的单纯,乖巧,如果我能全身而退的话,我也许会将所有的知识传授给他,让他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木刺还在我的肩膀中没有取出来,随着马的上下颠簸撕扯着我的意识。没有了盾牌的保护,整个人反而到变得轻松起来,可能是我的眼花了吧,我竟然看到对面的朱里安动作犹豫了一下。
能不能扭转乾坤就看这一击了!
猛然的相撞震断了手中的长矛,左肩的麻木说明了朱里安的失手。
我把报废了的武器往旁边一扔,看见冰河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
“Sir Gabriel得1分!”人群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比赛进行到此,变得有意思起来,我不再考虑退出了。
这时候朱里安站在对面把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了苍白的脸,但是我肯定他当时是勉强冲我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戴上了头盔。
最后一局,能赢的话固然是好,输了我也无憾。
可是当我们再次冲出跑道之后,我惊异的发现朱里安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到了最后竟然停在了离中场不愿的地方。
人群中发出了和我同样的疑虑。我不得不也放慢了速度,因为这个时候只有一种可能:朱里安受伤了。
当我的马走到他的跟前的时候,他再次摘下头盔,蓝色的头发因为大量的汗水而粘在了额头上,一张俊俏的脸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过分的苍白,没有血色。
“加百列先生,真是漂亮的一击!”他努力的压住紊乱的呼吸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很想和你比下去呢,只不过——”
“子爵,您的手臂!”我打断了他,因为他的手臂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而且我刚发现他的盾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卸下了,看来我刚才的一击已经伤到了他的手骨。
“没什么,小伤罢了,只不过不能与你……”话还没说完他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我见状立即下马把他扶到了他的仆人那里,尽量不去碰他受伤的那只胳膊。
“快帮他把盔甲卸下来,还有马上叫医生过来!”我大声地说道,那些吓呆了的仆人立刻跑开了。
我不能就这么把他扔在这儿不管,这种比赛是残忍的,那些愚昧的市民根本不知道对一个骑士来说手臂到底有多重要。
朱里安的侍从笨手笨脚地把他的盔甲卸了下来,里面的衬衣早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经过一番处理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朱里安被他的随从用担架抬走了之后,刚才由于紧张而略有减轻的疼痛这会儿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皱着眉头,看见冰河正带着医生向我这里跑来,一放松,竟然有种眩晕的感觉。
不能在这里昏倒,我使劲的用长矛撑着地面,可还是在他跑过来的时候倒了下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麻药的作用使我头痛不已,肩膀里的碎木片已经被人取出,伤口也包扎得很干净。我以为自己被淘汰出局了,但是撒加的传令官在桌子上留下了今天比赛中分组的名单。
我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总之赶快结束这场恶梦最好。
拿起那张纸,我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的名字——米罗,和我一组是吗?
看来是白激动了一场,卡米洛特余下来的6个人都和我是一组的:阿布罗迪,修罗,艾欧利亚,加隆,米罗,还有沙加。
活动了一下右手,那柄对我来说有点儿沉重的剑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左手这两天是不能用了,但是比武中要是受点儿伤就大呼小叫,不是我的风格,左手,就尽量少用吧。
我整装待发,就等剩下的那几个人了。要感谢天公作美,太阳不像昨天那般毒辣,凉爽的秋风,早上的时候还有一丝寒意。
“卡妙,肩上的上怎么样了?”沙加闭着眼睛问道。说实话我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第三支眼。
“好多了,就是有点晕。”我如实地回答,因为我什么都瞒不过他。
“抛开五感的束缚,肉体上的疼痛只是个虚像罢了。”他平静的说道。
“我会的。”天知道要我到底听懂了多少。
“走吧,艾欧利亚他们来了。”沙加说完就骑马过去和其他人会合了。
我远远的看见了米罗,依然是那么的耀眼,仿佛是从凯尔特神话中走出来的勇士一般,但是那份生疏感,却令我不知所措。
“卡妙。”我正想着该怎样开口的时候,米罗就过来了。
“米罗……殿下。”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越想要澄清什么,就偏偏越搅越混。
“你!”看着他生气的攥紧了拳头,我就是开不了口,“算了,待会儿别碍我的事儿。”米罗愤然离去。
我知道今天的比赛很重要,因为不是一对一的单挑,所以可能会出现目标锁定的群体攻击,团体合作是固然重要,但要是因为某一个人的实力不济,而导致所有人的失利,是令人不齿的。
我们在场上成一字排开,由加隆打头阵,这是按照个人的积分来决定的,过了今天,等级就算无效了。
加隆自然是没得说了,卡米洛特第一骑士的头衔不是白来的,外界都在传言,因为他是“湖之骑士”Kanon du lac ,所以他是不败的。
别看艾欧里亚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但是他早就有了心仪的对象,所以他竭尽所能把胜利的荣誉带给他的公主。
阿布罗迪和修罗两个人是卡米洛特最好的搭档,他们之间的默契有时候叫人看了都眼红。
沙加是最让人摸不透的一个人,我们都知道他不喜欢这类事情,但是他却坚持至今,更不可思议的是被他打败的骑士没有一个受伤的。
米罗……听说昨天他在上场之前才到,赛后马上又走了,而且有人说他和潘多拉公主好像走得很近的样子。
不想那么多了,我从腰间抽出了佩剑竖立在胸前,还有其他人,一时间银光闪闪,辉煌耀眼。
战鼓停下来,只听加隆喊了一声:“For our lord’s honor!”紧接着所有的人都随着他冲向了对方的阵地。
当然对方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的首领在大吼了一声之后也率领众骑士攻了过来。
瞬间场上乱作了一片,拼杀声合着兵刃相接的磨擦声混成了所谓的光荣。
我躲闪着不时向我砍来的利刃,坐骑在过于拥挤的地面上左奔右跳,无法保持稳定。这个时候能分清敌我就已经不错了,只要是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我会很乐意把人推下马去,而不是用剑乱劈。碰上了一个对方的人,我拉了一下缰绳,马立刻会意的掉头奔出了混战的中心。那个人果然追了上来,我再慢慢的减速,等到他以为自己得逞了的时候我突然拽紧了缰绳,马嘶鸣了一声之后前蹄抬起站在了当场,可是那个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的两只手都握着剑,正在向我做奋力的一击,笨重而死板的盔甲是他来不及调整姿势,胸前的空隙就那么明摆在我的眼前,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猛地向他身上靠了过去,他的剑就落空了,而且还失去了平衡,然后我只用了五成的力对着他的肩膀一推,他就不幸的摔了下去,而我的半个身子也已经在半空中了,没办法,只有弃马了,于是我将全身的力气都撑在了双手上,抱着那匹已经无主了的马跨了上去。我长舒了一口气,手里现在已经全是汗,幸好那个人没识破我的把戏,不然现在地上躺着的人就是我了。
重新返回双方交战的地点,发现自己人都还好好的坐在马上,而对方已经就剩4个人了。艾欧里亚还在和一个块头较大的人互砍,不过看样子他是故意和那个人逗着玩的。沙加已经改为一旁观战了,只在有人不小心撞过来的时候糊弄一下罢了。阿布罗迪和修罗两个人对一个,只见前者和后者像踢皮球似的把那个对手推来推去,可怜的人恐怕支持不了一会儿了。加隆在和对方的首领交战中,按他的实力应该三两下就能摆平对方,可能是刚开始的时候他成了众人的靶子,后背被人偷袭了的缘故,现在他的动作有点儿滞缓。我在人群中找到了米罗,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解决一个看起来不比他弱的骑士。我决定站在一旁不去帮他,除非我想让自己在他的心中变得更加不堪,否则的话,我还不想伤害他的自尊。
终于,加隆将手中的剑高举过头顶,昭示了我方的全面胜利。撒加激动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所有的贵族也就不好再坐下去,纷纷起身与国王一起为我们的胜利喝彩。
我们几个人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只见艾欧里亚一手扶着加隆,一手摘下头盔并夸张把它抛向空中,沙加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嘴里念叨了几句就骑马走向了他们,阿布罗迪和修罗两个人摘下手套紧紧地握了一下对方的右手,然后也走了过去。米罗自始至终都没回头看过我一眼,其他人也时,不过这倒是没什么,在别人眼里我本来就和他们不是一个群体。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和他们一起走到了撒加跟前。
就在当天的比赛结束之后,我被撒加叫到了上次举办过舞会的宫殿。
进去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在,包括潘多拉公主和拉达曼提斯公爵。
我找了一张离后者最远的椅子坐下。
“卡米洛特的众位勇士,”公爵说道,向其他人行了个礼,“卡妙先生。”也向我点点头。我想装作没看见,但是碍于撒加的面子,只好迎合了一下。
“舍妹和我此次前来贵国其实是要寻求法兰西与英格兰两国更完美的外交关系,简单点说,我们希望能通过联姻来修复这几年来由于萨克逊入侵而中断的两国的联系。”拉达曼提斯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么阁下是希望从我的宫廷里挑选一位驸马喽?”撒加猜测道。
“没错,之所以挑选这段特殊的时间来贵国,也是想让舍妹亲眼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圆桌骑士,再作决定。”公爵倒是挺痛快地,不过他也不怕潘多拉公主难为情。
“经过这几天的比武,我对陛下宫廷中的人才济济真是格外的佩服,再加上陛下的兄长又是如此的不凡,”他有意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心中已经有了理想的人选。”
“那么请问阁下的看中的是我在座的那一位骑士呢?” 撒加的声音说不上有多高兴,毕竟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他最重视的骑士,而且他早就不把他们当手下而是当作兄弟来看待了。
“此事关系到舍妹一生的幸福,我当然不会草率决定。至于最后的抉择嘛,还要看潘多拉的意思,不过我对她也提了条件,那就是看那个人能不能摘到圣剑上的花环。换言之,如果在座的无论哪位骑士,只要证明了他是一等一,人上人的最强英格兰勇士,我就会放心的把舍妹托付给他。”拉达曼提斯和潘多拉二人对视了一下,后者的眼神异常的坚定。
“所以您来此是想与我商量——”撒加会意地说。
“陛下英明,本人正是想要请求您给潘多拉一个比政治联姻听起来顺耳一些的结婚理由。”虽说是请求,但是口气根强迫没什么两样。
“……好吧,我将宣布所有的骑士以公主殿下的求婚者的名义参加明天的比赛,还有,我会以殿下的名义将公主许配给得胜者。”撒加没有回绝的余地,他不能在萨克逊人的基础上再给自己找麻烦,尤其是像法兰西这么个强大的国家,早就虎视眈眈注意一海之隔的英格兰很久了,现在他们提出联姻,是缓和矛盾的最佳解决方案。
我对此无话可说,因为我还不想把两国的关系搞砸,估计其他人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所以我们都把不满咽下了肚。
这时候沙加说话了。
“陛下,请您不要忘记我们当时的约定。”
“是的,沙加,我没有忘记,所以我允许你以任何理由退出比赛。”撒加威严的说道。
“国王陛下,我想您有必要对此作出解释。”拉达曼提斯挑了挑眉毛,准备听听沙加到底有何借口。
“哥哥。”开口的却是潘多啦,“沙加先生是带着神圣的使命来到卡米洛特的,他不受任何人的差遣,是神的使者,他的使命也不对我们所有的凡人公开。”潘多拉为他哥哥的表现感到羞愧。
“很好,那么还有哪位骑士要退出?”拉达曼提斯也对自己妹妹毫不留情的反击感到没面子。
大厅里鸦雀无声。
“如果没有了,我就和舍妹在明天的赛场上与各位再见了。”说完,他向撒加行了礼,就走出了大门。
“潘多拉殿下,请问您还有什么要求?”看得出来撒加对公爵印象不怎么样,对潘多拉倒是还好。
“陛下,我为家兄刚才的表现向您道歉。”潘多拉深深的一鞠躬。
“殿下请免礼,其实公爵先生也是为了您好才会如此的。”撒加笑了笑,海蓝色的长发在肩膀上落下了少许。
“请问我可否与陛下的哥哥单独的谈谈?”潘多拉提出的要求让我着实的吃了一惊。
“那要看卡妙的决定了。”撒加看了看我。
“这是我的荣幸。”我怎么说也没有借口拒绝。
于是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大厅,我注意到米罗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用眼角的目光扫了我一下。不管怎样,他还是在意的,至少我希望如此。
“卡妙先生,我请求您,”潘多拉突然间跪了下来。我见状赶忙把她扶起,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为何,一个堂堂的法兰西公主会向我下跪,但是我知道此事一定非同小可。
“潘多拉请求您,如果在最后的决赛中遇见了米罗——”她的眼中闪烁着急切的目光。
“我一定会败给她。”我完全能猜出公主的意思,就冲这几天的观察,我看出了她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米罗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幸福吧。
“不!”出乎意料,她居然不同意。我实在是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殿下,难道您不是对米罗……”这种事情公主一定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我和米罗殿下只不过是朋友罢了。而且,我早已心有所属了。”潘多拉温和的说道,而且她脸上的笑意很真诚。
“那您是想让我赢得比赛?”我推测道,不过我和她之前只见过一次面,潘多拉是个如此聪明的人,是不会犯一见钟情这种错误的。
“正是如此,请您不要问我原因,我会在事后再向您解释的,现在我万万不可说出来,请您相信我并对此事保密!”潘多拉郑重地向我保证。
“……我相信您,并发誓保密今天的谈话。”我深信这里面有什么玄机,潘多拉一定有她的苦衷,不便向我道来。
“那么,”她有点调皮的微笑道,“祝您和米罗殿下幸福。告辞了,卡妙先生。”
我看着潘多拉远去的背影,不禁佩服她过人的气量和胆识,并真心希望她能找到属于她的另一半。
离开之后,我在自己的帐篷前看见了米罗。他似乎一直在等我。
“卡妙,我有话想对你说。”他的神情有点儿疲倦,我知道一定是这几天的比赛让他耗尽了活力。
“米罗,请你原谅我。”我先开了口,虽然他一向不喜欢我说这几个字,但是我还是要向他道歉。因为拉达曼提斯,我毁掉了一个年轻骑士的信念。
没有说些什么,米罗几乎用了全身的力量紧紧的拥抱了我,是那个令我怀念的火热的怀抱,是米罗又回来。我们不停的接吻,直到彼此都无法呼吸,他才放开了我。
“卡妙,你要我怎样你才会多在乎我一点?”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是那么的令我痛心,“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看见你和拉达曼提斯一起离开的时候是多么的焦急,恨不得飞到你的身旁,可是后来我却看到你和那个混蛋接吻,我的心都碎了,卡妙,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要看到你和其他人在一起。”
“是我的错,那天我不应该让他送我回来的。可是我开到你和潘多拉在一起跳舞,我就完全的失去自我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就……但是我后来打了他。因为我当时心里想的是你,全是你,我不能原谅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碰我,所以我狠狠的打了他。”
“其实都怪我,我不应该和潘多拉跳舞,你原谅我吧,卡妙。”米罗的额头贴着我的,我看见了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美丽的阴影。
“我们都不要说了,我不希望我们一见面就讨论这个。”我捧着他的脸,忽然在他漂亮的嘴唇上落下了一吻,这大概是我最主动的一次了。
米罗依然抱着我,只不过这次是很温柔的,仿佛抱着什么宝贝似的。
“卡妙,我想你,今晚我不想走了……”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
“那就留下来……”面对着他,这个我最在乎的米罗,我再也不会说任何反对的话了。
那一夜,米罗把他最温柔也最激烈的感情都留给了我,而我也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交给了他,我们从彼此的身上汲取着温暖,缠绵是身体唯一的语言,幸福是脸上所有的表情。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有睡着,米罗把手环在我的腰间,对我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卡妙,你要是爱我的话,就请打败我。”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潘多拉之后他居然也跟我提了这样的要求。
“难道你要看着我和别人结婚吗?”他伤心的说道。
的确,阿布罗迪和修罗是说什么都不会是用尽全力的,加隆由于穆的原因也不会认真的打,而艾欧里亚已经有了心爱的公主,最后就剩我们两个了。
潘多拉的话一定有她的道理,而我已经发誓向她保密了,说出去不但会有损她的荣誉,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别的人。
“我当然不愿意了,只是——” 我苦于不能向他解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要相信我,卡妙,”米罗坐了起来,“你是对女神发过誓的人,所以你不能与Avalon子民以外的人结婚。有了这条保障,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至于潘多啦,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她会明白的,到时候她一定会和她哥哥据理力争的,就像昨天那样。”不得不承认米罗的话说的有理。
潘多拉公主,只好对不起了,我恐怕要辜负您了。
“我答应你,米罗。”
然后,我们又躺在一起,静静的享受着黎明前的这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当天边的第一线曙光射进帐篷的时候,撒加派人来叫我和米罗出席早餐会。
我担心拉达曼提斯和潘多拉兄妹俩个人也在,不过实际上参加的只有卡米洛特内部的人。
“各位,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明天说不定就会有人要离开我们。”撒加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红宝石颜色的葡萄酒在摇曳,“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无论是谁,我们都会想念他的,所以这杯酒,我敬大家,希望你们……尽力而为吧!”
众人默默不语,撒加一饮而尽。我隐约看见了他仰头的时候,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分别前的最后一次了,不过我并不感伤,因为我和米罗有了那个约定。
对不起,撒加,这次我要和我的爱人站在一起,不能帮你了。
没有了外人的比武,已经变成了卡米洛特圆桌骑士一场精彩的表演。
每个人都宣布了要为法兰西公主而赢得这场比赛,但是每个人又都以漂亮的演技败给了我和米罗。
终于到了我和他对决的时刻。
冰河站在我的旁边,帮我最后一次换上了画有奥罗拉女神的圆盾。他微笑着祝我好运,我心想他要是知道了我和米罗的关系,就不知是要祝我好运还是祝他好运了。
米罗上场了,这时,拉达曼提斯从贵宾席上站了起来,看样子他是有话要讲,我心里紧张了一阵,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鬼把戏。
“最终场,由Sir Gabriel 挑战Prince Milo of North Wales。”报场官大声说道。
拉达曼提斯等到他介绍完,立刻说道:
“请你摘下头盔,加百列先生,难道你还要瞒着这里所有的人吗?”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呢,原来只不过是要我自报家门。
我放下了手中的长矛,然后摘下了头盔。
人群中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也难怪,他们是第一次看见我的真面目。
“Camus Le Fay,son of Lady Igraine and Lord Gorlois。”
平民席中再一次喧哗了起来,他们从来就不知道他们的国王还有我这么一个哥哥。
我瞪了拉达曼提斯一眼,后者好像很满意,随即便说道:
“那么请双方开始吧。”
旗手退出了跑道,我看见米罗已经骑马向我冲了过来。
我不安的拉下了护眼,心里祈祷一会儿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还有,米罗,别忘了你说的话。
我也出发了,风声在我耳边呢喃,越是靠近他,我的心跳得越是厉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他。
在我的长矛离他不远的时候,我的右手微微的偏了一下,目标从原来的前胸换到了他的盾牌。
可是米罗的右手竟然在攻击的一刹那轻轻的垂了下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与他擦身而过了。
“Camus Le Fay的一分!”
我立刻回头想要确定米罗平安无事,却在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儿停止了心跳。
米罗还是受伤了!
不过凭他的实力就算是挨了我这一击也不应该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他说了要避开的呀!
米罗,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躲开我的攻击?
我咬紧了牙,忍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
“冰河,把我吩咐你准备的东西给我。”我迅速的对他说道。
早晨的时候,我叫冰河去找人另做了一根长矛,比一般的长矛要轻,但是从外表却看不出来。
如果有意外发生的话,我就决定换上它。
米罗也准备好了,我再次安慰自己已经剩的不多的信心,这次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再次与我最爱的人对决,为的是能和他永远不分开。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别忘记了,米罗!
在我的视线中,他骑着马急速的向我跑来,左肩的伤口依然在流血。
不能再那么用力了,万一要是再次碰到他的肩膀,恐怕就该是凶多吉少了。
我转了转那根头重脚轻的长矛,又把矛尖对准了他的盾牌,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地方了。
你千万要躲开,米罗。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
感到手中的长矛碎裂了,木屑飞散得到处都是。我急切的回头寻找着米罗,该死!他居然又没躲开!而且刚才碎裂的不只是我的长矛,还有他的盾牌。
我的眼前突然一花,只见他的左手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耷拉在一边,随着马的颠簸在左右摇晃——他的胳膊骨折了!
我恨不得当时就跑到他的身边,摘下他的头盔,再次看见他那张英俊的脸,可是现在我却只能想象他惨白的脸色和不断留下的殷红的鲜血。
叫医生吧,米罗,快点儿叫医生,我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要我再次向你攻击,除非你是想要我立刻死去!
然而米罗依旧坚持着继续比赛。我看着他困难的用手臂夹住长矛,身体几乎快趴在了马上。
而这边,冰河又一次的催我换掉断成两截的武器。
报场官也等得不耐烦了。
面对着这样的米罗,我犹豫了。
“My Lord!请您快一点儿,已经要开始了!”冰河急得在我身边团团转。
米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要我亲手杀了你,你才满意吗?那你对我说过的话呢,又算什么?
“My Lord!”冰河都快哭出来了。
天意,潘多拉公主,这是上天对我不遵守诺言的惩罚吗?
“卡妙先生——”冰河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不过听起来不如米罗叫的那么顺耳。
“冰河,去把我的家徽盖上。”我平静的说道。
冰河大吃一惊,反而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去吧,冰河,把我的家徽盖上。”我再次重复我的决定。
“难道您要弃权吗?”冰河带着颤抖的声音说。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大声的说道,希望他能赶快照我说得去做。
冰河狠狠地咬了咬牙,一跺脚,飞快的跑到了国王席位下的木架旁,用准备好的白色帷帐掩住了我的家徽。
在场的人一阵惊呼,都不明白一个胜利在握的骑士为什么会突然放弃了到手的荣誉。
可是我知道,如果米罗要是因为我而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比赛结束了。一切也都将按照原来的轨道进行下去,我只有相信你了,潘多拉。
米罗一步一晃的走到了领奖台边,我们同时摘去了头盔,这次他没有看我,而是径直接过了撒加递过来的艾斯卡里巴上的花环,单手把它捧到了潘多拉的眼前。
“My Lords,My ladies,allow me to present your champion——Prince Milo of North Wales!”
所有的人都把手中的鲜花和小旗子抛向了空中,我看见撒加欣慰地笑了,看见潘多拉对我感激的点了点头,看见拉达曼提斯阴郁的脸,还有各种欢呼声,乐手的演奏声,这一切的一切,屏蔽了我的眼,充斥了我的耳,我看不见米罗的表情,也听不见他对我说的话。
是的,我没听见当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轻轻对我地说:
“卡妙,你杀了我。”
8。Our farewell
米罗走了,就在比赛结束的那天夜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当然,只其中也包括我。
我不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吗?他不走,难道要留下来在我面前与别人宣誓白头偕老?
他给我留下了一句话:
卡妙,有多少时间会在你一次次的放手中流走?
我好恨我自己,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
潘多拉公主来找过我,向我解释了一切。
原来她让我败给米罗,是因为她哥哥——勃根地公爵拉达曼提斯。
潘多拉意外的发现了公爵给穆的一封亲笔信,信上提到了我的名字。以及,如果我与公主成婚,将免去了穆心头一大患,不过最重要的,也是令潘多拉下定决心要帮助我的,是拉达曼提斯对我的野心。
我与公主的婚姻,可以使他对我有进一步的行动。
于是穆答应在比赛的那天早晨,对米罗下手,把掺有少量毒药的酒放在了他平时坐的位子上。
我感谢潘多拉,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她的错,而且她也很抱歉,她哭着对我说不知道米罗会离开,然后我原谅了她,因为她是真心想要帮我的,也尽了全力。
我问她接下来会怎么办,潘多拉表示将不惜一切代价说服公爵放弃这场婚事,然后她向我透漏,她会在事成之后,与贴身侍卫米诺斯连夜逃走,她已经受够了她哥哥的专制了。
我祝福她,并把米罗的祝福也带给了她。
然后,过了一个礼拜,公爵同意了回国,并答应不与撒加计较此事,条件是,我到法兰西去住上一段时间,其实说白了就是做人质。
开始撒加的态度很强硬,说什么也不同意,可是我对他说不要紧,我去哪里也无所谓。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撒加忧郁的看着我,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最后他放走了我。
我与阿布罗迪他们道别,他们竟然哭了,都那么大的人了,哭什么,又不是见不着面了。可他们都向我道歉说道:
“对不起,卡妙,没想到你和米罗就这么散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然后我和他们挥手告了别。
远去的路上,我的衣袖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一天晚上,我们在树林中扎营的时候,潘多拉和米诺斯私奔了。为了应付一下盛怒的拉达曼提斯,我也加入了搜寻公主的行列。
不同的事,只有我找到了他们。
当我吃惊的发现朱里安竟然在背后帮助他们的时候,我决定至少这一生要自己掌握命运一回,即使是最后一次。
我和他们一起走了,当然,还带着冰河。可以想象要是把他留下来,这个可怜的孩子就得毁在拉达曼提斯的手里。
潘多拉和米诺斯在到达朱里安苏塞克斯的庄园后,立刻举行了婚礼。参加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庄主,我,冰河,还有一个淡紫色头发的侍从,我好像在和朱里安比试的那天没见着他,据说他是朱里安的情人。
我把所有的喜悦都留给了这对幸福的新人,当晚我和其他人一起,喝了不少酒,然后沉醉不醒到天亮。
从第二天,朱里安为了探风,出发去了卡米洛特。
而我也开始对冰河进行训练。
冰河是个很有心的孩子,无论学什么都是一教即会,有点儿像当年的我。
一天的时间往往会过得很快,我在森林里教他如何辨别各种草药,在河边传授他剑舞,我发现,这种舞蹈还是要有阳刚之气,跳起来才好看,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跳的剑舞是什么样子。
朱里安在两个月后返回了庄园,带着好消息,和坏消息。
“卡妙,穆被国王逮捕了。因为他在卧室里发现了一封给勃根地公爵的信,还有半瓶毒药。听卫兵说他的罪名是叛国,和谋害皇室成员。”他顿了顿,看我没什么反映,于是就接着往下说,“卡妙,撒加说当他质问穆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穆说,他其实真正想要毒害的人是你,但是最后又给换了过来。”
我没说话,因为这个时候才知道一切的真相,已经太晚了。
“还有,听说加隆与国王决裂了,我回来之前的一个礼拜,处决的当天,他劫走了穆。”朱里安愤愤地说道。大概他是在为撒加不平吧。
该说些什么呢?我思索着。
我已经不属于那里了,因为属于我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两年的时间转眼就过了。
在别人的眼里,我也许是个孤僻的人,没有表情。在冰河眼里,我是个严格的老师,整天督促他做练习。
没有人知道,我在寒冷的黑夜里是如何想念你火热的怀抱的,米罗。
也没有人知道,我也是会哭泣的,在没有你的时候。
你说我杀了你。
我明白那种感觉。
生不如死。
9。The mists of Avalon
我又回到了卡米洛特,在那痛不欲生的两年过去之后。
沙加已经不在了,他履行了生来就带有的义务,一个圣杯骑士的义务。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圣水,并心满意足的回到了神的身边。
加隆一直没有回来过,没有人知道穆被他带到了哪里。
后来爆发了战争。
撒加带领着卡米洛特所有的圆桌骑士和士兵在撒克逊人登陆的海边进行了最后的保卫战。
加隆也带着他的骑士从不列塔尼赶来了。
撒加和加隆又像过去一样,如兄弟般的并肩战斗。
然后是史昂,带着Avalon的战士。
还有米罗,就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
这场战役由于莫格斯之子得倒戈,使得英格兰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撒加。
当我赶到的时候,正好得以见他的最后一面:
我亲爱的弟弟,至高无上的卡米洛特之王,被自己姨母的儿子一箭射穿了喉咙,倒在了地上,手中还紧握着圣剑。
女神,是您的力量已经离开了英格兰吗,在我决心抛弃Avalon的那一刻?
我看见撒加幸福的笑了,他躺在我的怀里,把最后一样不属于他的东西交给了我——艾斯卡里巴。
加隆在尽了全力之后,也倒下了。
接着是史昂。
卡米洛特终于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全都结束了。
四顾整个战场,残存的英格兰将士坐在成堆成堆的尸体上,不知道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
米罗穿着“绯红的蝎子”,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身上和脸上都是血,但是蓝发依旧随风飘扬。
“长大了,我的威尔士王子。”
我笑着对他说,然后就流下了滚烫的眼泪。
没有人知道我把撒加埋葬在了哪里,除了我和米罗。
那是个永远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
圣域在史昂死去之后,断开了与凡世间最后的一点儿联系。
我把圣剑还给了女神,当它在Avalon的湖边冒着泡下沉的时候,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永远的死去了。
撒加,安息吧,在我与你相遇的下一个夏天之前。
米罗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在海边看了最后一次日落。
我问他为什么会回来,他笑了笑,太阳在他的脸上洒下了金色的光辉。
“因为我们都没忘记,
我们是如何相遇,当命运开始了无尽的轮回。
我们是如何相爱,在一切从灰色变成黑色之前。
又是如何抚摸对方,直到世界上只剩下了两具白骨。
卡妙永远深爱着米罗,米罗也永远深爱着卡妙。”
10。Never ending story
很多年之后,也许有人会问我结局如何,然后米罗就会对那个人说,我们的故事永远不会完结。
“就像这爱尔兰海边的浓浓朝雾,卡妙和米罗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