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の回

By sugar

 

该死!!!!!
都该死!!!全部!可恶!
真不知道撒加是怎么派人去把那些小家伙找来的。
一个一个都只知道吃,弄伤了脚都要眼泪汪汪的望着我。
凭什么要我训练这种家伙?
“撒加,你耍我啊?——”
差点就要吼出来了。
突然身后一只手绕过脖子,伸到眼前。
“啪——”怨念全得冲了它过去。
“不知死活的臭蝎子。”
连骂人都不带抑扬顿挫的语气,略带薄茧的手指,干净的味道。
就算我五感全失灵了,我也知道他是谁!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
“怎么?”
当我也学会用比他更短音节的句子来做回答时,就是我真的生气了。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否则他怎么会对我笑呢。
真受不了。
真受不了这个带着教皇帽子的撒加。
真受不了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
所以我真的不想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见他。
你骂我傻瓜也没关系。

“晚上去喝酒吧。”
我抬头看他了。
又是这种冷冷的语气,搞得像在质问我。
不过真新鲜,居然主动要我去喝酒。
“不去。”
就算是我米罗,偶尔也需要任性一下。
哼!
“………………”
“…………”
“莫名其妙的一天,不是吗?大概今天我们两个都有点不对头。”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米罗和卡妙,人格转换了?哼!
“是被讨厌了。”
“阿?”
“我说那群死小孩不行吗?根本不是做圣斗士的料。整天只知道怎么捉弄别人。我就说他们一句,看我眼神都变了!你说……你说……”
气得说不下去了。
刺痛的感觉。
“没这必要吧,死蝎子?”
卡妙这算是劝慰么?算的话,这似笑非笑的样子什么意思?
好,根本犯不着这样。
蝎子自作多情的毛病又上来了。
我就是这样的。
被讨厌了。
承受者是威风凛凛的天蝎座黄金圣斗士,而竟是被一堆乳臭未干的孩子。
糗到家了。
再加上0.01%的心痛。
我疯了。
一定是。
不过总归来说,我是犯不着和这些小家伙多嘴的。
还没无能到他们那个地步。
“以前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又发话了。今天卡妙的话真多,而且都挺刺耳。
什么我以前也是这样。我沦落到要和这些小家伙相提并论的地步了?
哎……人生真无奈。
“米罗啊……”
居然直接叫我名字,还来个拖长音……
“对孩子么,多笑笑吧。”
这句话应该送给你自己吧?
“我再笑啊,那帮小屁孩就要被吓死了!”
真不知道卡妙是怎么教自己的学生的。
对了,他那两个学生,啥名字来着?
我总是要忘记。
不过最重要的是,有个念头,从来没那么强烈过。
这世界上怎么会还有比老师更惨痛悲壮的职业?
哦!有的有的!就是圣斗士。
别无其他了。

沉默,20分钟。
其实不算长的了。
我一直在拚命绞尽脑汁寻觅那两个名字。
时不时瞟了瞟卡妙,他在看那群嬉闹的孩子,用一种千年难得一见的温柔的眼神。
一直到他说出“快乐的时间不长了”,我还是没能找到要找的。
我不知道他在说谁,说那群孩子还是说我们自己。
也可以是指我一个人啦,反正接了这批任务眉头就没松过。

口干舌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这人啊,果然是离不开酒吧。
越是经常一个人的家伙,越是有好多东西放不下。
还好,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和卡妙耗在一起。
就像现在,即使没有声响,依旧可以感到他均匀的呼吸。
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共同真实的存在。
渴望留下一些什么。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仅有的对话也那么得无聊……

所以,所以……真的……很累……很多时候……动都懒得动一下……

“米罗!米罗!……”急促短小的双音节词……
“米——罗——”一声怒吼……
谁在叫我?
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摸上挡在面前的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啊——”
双方同时尖叫。
“艾欧利亚!”“米罗我——恨——你——!”
又是同一时间发出的。
我俩太有默契了。
正得意呢……
小艾?小艾你跑什么啊?
一溜烟不见了。

“卡妙啊?”我转过头看旁边,没人。
训练场的小鬼头也都消失了。
明明记得刚才和卡妙在这里说话的啊。
这世界怎么了?
“呲呲~~~~”真他妈见鬼的声音。
想笑你就笑吧。何必没事偷着乐!
“阿布罗迪!!”我也吼。
“小米罗阿,小艾欧好可怜哦!”
做作的扭了一下身子,呕……
“我说拜托你啊……”
他的名字我都没力气念出来。
“好啦好啦。反正倒霉的是艾欧利亚,真可怜啊,刚做好的头发就被你蹂躏了。怎么去见魔铃哦!”
低了8度的音调,恢复正常的阿布罗迪。
“卡妙呢?”
没回答。
难道刚才是我做梦么?
……
“快走吧!”
阿布罗迪架起我一边。
“去哪儿?”
“吃饭!!!!!难道你想吃最后一顿……今天最后一顿可是轮到牛哥做哦……”
“啥?”我拖着阿布就飞奔过去了。
从来不觉得训练场离饭厅那么远过……

“等等。给你的。”
四周没人。阿布谨慎的把一瓶酒塞给我。
Ouzo!!!还是Ouzo的!
“啊啊啊啊!!!阿布你真好!”双手一揽就打算抱上去了。
可这家伙居然拒绝我的怀抱!?
“叫那么大声,想找死吗?就算受罚也别拉上我啊!这是卡妙叫我给你的好不好。”
也?卡妙?
我想我是完全愣住了。是那座冰山冒着处罚的危险……
“嘿嘿嘿!!”傻笑的不是我,是阿布!笑得真贼。
切~~~~~~~卡妙送的怎么了。
不过还是那么一点甜蜜的感觉啦。
那个……之前的不是梦吗?
呵呵。
卡妙,谢啦。

次の回

By sugar

一个人从天蝎宫看窗外的天空。
会突然觉得很小。
不仅是自己,而是遥远的深邃和意识一起缥缈起来。
被禁锢在圣域这个地方,一只渴望自由的蝎子。

更多时候,我只能借助酒精微薄的力量。
Ouzo,一种特别的希腊酒,无色透明,可以透过这些液体去看一些或摸不透的东西。
都会明朗起来。
或者可以加些水,酒色变白浊,
我们的生活就像这浊浊的一团,
不断的品尝苦涩,
而后酿出独特的难以形容的味道。

这让我想起一个人,孤独的男人,在爱琴海边孤独的举着火把。
我至今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他,
从海中来的海飞龙,这是他自己说的。
我说你这假冒飞龙的水蛇。
他很容易发怒的,记忆中我们一见面就吵架。
后来才知道他和他哥也是这么吵过来的。
撒加和加隆,真是两个一点不温柔的家伙。

加隆只对一个人好。
那段日子,他什么也不说,但我可以从他眼中看到卡妙的影子。
对冰冷的卡妙没有任何了解。
对妒嫉的恐惧使我更加妒嫉。
完全没有任何计划,类似本能的把蝎毒下到卡妙的饭菜里。
午餐,笨拙的阿鲁迪巴坐到卡妙旁边时,不小心打翻了饭菜,
——毒死了一只流浪狗。

“其实这不一定是蝎毒……”
“其实……圣域不一定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毒……”
“其……实……如果是圣斗士,这种毒根本不用在意……”
我在辩解?
我在越抹越黑。
我在变相招认罪行。
撒加很疑惑的看我,“为什么是卡妙?”
我连抬起头看加隆的勇气都没有,继而遭来他预料中的一拳。
虽然是“水蛇”,下手可一点也不柔软,
我捂着被打中的面部,
卡妙冷漠的从我身边走过,找不到任何表情。
突然眼睛是那么肿胀,
加隆只打我一下,却是用尽了全力。
因为即使是训练的全身受伤也没有达到这次的程度,
真的,从未那么痛过。

还是被卡妙讨厌了。
这个对我来说无所谓吧?
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我知道那是虚荣心在作祟。一定是了。
那时候的我就像白天训练的孩子,顽固任性,情绪化死要面子,最喜欢捉弄别人。
领悟到这一点时,失落极了。又被卡妙说中了。
可“解救”我的也是他。

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卡妙从哪里找来一瓶蝎毒的。
后来撒加跑来问我:“蝎毒被偷了怎么不早说?”
我才明白了一切。
都是他。

“为什么袒护我?”是我害你的啊!
“……”
“为什么?”我活该!活该被撒加惩罚,活该被加隆痛扁!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吧?”
卡妙说得那么云淡风清,瞳孔中反射出希腊迟暮流入的夕阳……

“喂喂!在想什么呢?”
“……没事别突然闯进来!迪斯马斯克!”想吓死我啊?难得回首一下往事的说……
“是好兄弟就给点酒喝啦!”
“……”就知道你这家伙是有目的的……
“怎样?”
“……”就算和阿布感情再好,也别学他那个样子好不好……
“这酒可是有重要意义的。”才不给你!就不给你!
“卡妙送的啦~包含爱意的~~~~~~~~什么什么哦~~~~~~~”
我是怎么了,我干吗要脸红!卡妙就卡妙又没什么……
“死阿布罗迪!!!到处去说!”
“米罗你这就不对了,阿布可是什么都没说哦!关键是看你的表情……嘿嘿……”
我觉得快要气晕了。
“而且……这事……地球人都知道……”
气绝!
“去死吧!这酒其余的都是给卡妙的。我自己也不喝,你瞧吧~”
我假装把酒放到床底下。
这下看你怎么着,哼!
“卡妙?他不是又回西伯利亚去了么?你要等他回来再给他么?到时候会发霉哦!”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走了?
“想骗喝的也得编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卡妙怎么会没告诉我自个儿离开呢!
“不是据说你昨天睡掉了大半个下午么?他肯定是不忍心打搅你……”朝着我偷笑。和阿布果然是夫妻相!全一个样!
可是……脸好烫,耳根都发烫……
卡妙这家伙会不忍心打搅我???
才怪才怪才怪!
否则怎么还“臭蝎子”“死蝎子”的叫个不停呢!
虽然有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温柔…………………………
“无趣啊!”迪斯不满的嘀咕着,踱着步出去了。
“喂喂!等等!他这次回去干嘛啊?”
“好像说是一个叫冰河的徒弟拿到圣衣了吧!”声音越飘越远……
冰河?原来那个人叫冰河哦?
连迪斯都记得,我却老忘。
冰河,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应该是第一次听着卡妙轻吸着气,那两个音节从口中流畅的释放出来。
缠绵?亲密?恶心!

怪不得呢,都说我米罗有一个本领:
对那些不喜欢的,都特健忘。

卡妙也喜欢指着凌乱不堪的天蝎宫,这么对我说。
分不清楚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指责。

呵呵。

三の回

By sugar

 

那天的夜特别冷。
几次都想爬起来,横抱着被子到水瓶宫去。
可后来转念一想,这不是更加自讨苦吃么?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了。
直到一丝丝的冰凉攀上我的脖子,呼吸意外的因此变得急促起来……
第一个直觉:卡妙回来了
第二个直觉:卡妙在掐我的脖子
第三个直觉:……………………谋杀亲夫啊!!!!!!!
发出的惊叫声丝毫不亚于我眼睛睁开的速度……

可下一妙我就后悔了。
哪来的卡妙啊。这恬静的紫发不会有第二个人……

“穆,你怎么在这里?”
揉着眼睛,倦意依旧一拨一拨袭来。
穆好不容易把手从我的脖子里抽出,却又回过来,带着淡淡的怒意:“喂!该问问你自己,怎么跑到白羊宫来了吧?!”
“白——羊——宫——?”
不是吧?
我这才开始注意穆的穿着,一身奶黄的宽松睡衣,衣摆垂得很低,小小的流苏异常可爱。
嗯,这么看来,穆原来是在睡觉了?
而且刚才就持续着的淅淅声,似乎是涟涟的雨水。
嗯,这么看来,现在是半夜里了?
最后映入我眼里的是某个小家伙正举着两爪子中的一只,在空中停止半小会儿,又无力的落下。
嘴边喃喃:“先生……”
嗯,这么看来……
“穆阿,何必呢……深夜拜访就算了,把贵鬼也带到我家来……这个……”
我那狡辩的声音随着穆的“怒视”渐渐变得细小,一直到整个白羊宫安静的只剩寂寞的雨声。

“米罗!!!”
“老天——”
两人默契的同时喊出,又同时以怪异的姿势捂住对方的嘴巴。
只觉得我的手臂整个搁到了穆的肩上,
穆的膝盖直冲我小腹。

五十秒,足足维持了五十秒!!……
在看到贵鬼翻了个身,伸起另一只爪子,絮叨了句:“沙加和穆先生……”
我才安心下来,
认真地看着脸都要变绿的穆。
哎,叹气……

“这里果然是白羊宫。否则我纳闷怎么不漏雨呢……”

穆……穆……那个万份温柔的穆……又要……
我不惹他了。
我乖乖的坐着行了吧……
可就是有点……有点凉……

一抬头,立刻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迎面而来。
一片黑暗……

暗处某个可以压低的声音:“居然这样夜游都行……快擦擦吧!”
“穆……”
“嘘——”穆给了个眼神,“贵鬼……”
我知道!不要吵醒他么!!!
“不就一个小孩子么……”撅起嘴……

突然只觉头发遭受一阵狂轰滥炸……
手隔着毛巾有了点温暖的触感,没等我说什么,继而便是整张脸……

蹂躏!这绝对是非人的蹂躏!
我的卷发全都塌了下来!
这简直和我当年折磨艾欧里亚一般无二!

他倒好,乱抹一气,简直把我当成他家的宠物了!
连宠物都要边抹边笑着说:“怎么样?舒服吧?”
最后是擦完脸,扔下毛巾,说:“剩下的交给你吧!”
说的真轻松!

气愤地看着穆,解开睡衣,开始擦上身。
湿得还真厉害。
脖子,胸口,背后,到处都是。
怪不得风一吹怪凉的了。

穆一直在看我。
当我擦完一圈的时候,还在看。
“干吗?”
眨了眨眼睛,那个样子极天真:“米罗长大了哦!”
“干吗说莫名其妙的话?你不也长大了么!”
“嗯……我是说高度,米罗比我高了。小时候我们可都是一样哦!”
“……”
真奇怪。
“擦完了。”
干脆在穆的小床上躺下了,啊……好困……
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毛巾拿去。”
……没动静?
“拿去……”

手腕被扣住,一阵凉意随着静脉一直注入到体内。
“?”
“……”
快要腐烂的记忆复苏过来。
此情此景几乎要造成意识上的一种错觉……

有一个人,曾经,也这样揽过我的手,也这样静默的注视。
眼光因为月色的迷惘而变得柔和起来。
双颊映上是夜的晦暗不明……

关于过去,很多都想忽略不计。
可是现在总是紧紧地提醒着我,有什么,确实存在。

“米罗,为什么来这里啊?”
“……”
我怎么知道!你都说了我是梦游来的!……
“……”
“…………”
“………………”
“……………………”
谁先开口?别指望是我!我可是早和卡妙修炼出一套来了。

穆就这么看着我,我也这么看着他。

“穆阿,雨好像停了哦!……”
该死?我干吗要说这个?不是决定要忍得么……
“米罗……”穆把我拉起来,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转过了身去。

“去找卡妙吧!”
“耶?”
“……没什么……”
“啊?”
“……我说快滚回你的天蝎宫去!!!”
“啊?”
“快走快走!”
开始手脚并用轰人了!

“走就走……走就走!!!!”
“……”
“我走!!!没良心的穆!”
“……”
“等等!拿睡衣!!!”
“轻点……”穆把我的衣服递过来,尴尬的看了眼贵鬼。
“死穆!!!”
“死人穆!”
继续骂!一直骂到天蝎宫!!!!

还有还有还有!去找你的沙加吧!!!
我才不会去见卡妙呢……

想着想着,已经回到天蝎宫梦我的周公去了……

四の回

By sugar

“沙——加——?”
“……”
“嗯……沙加你在……打坐?”
“……”
“天啊!!!”凑到沙加耳边,加大音量,“穆回帕米尔去了,你居然不去送送他!!!”
嘿嘿!我故意的!看你的反映怎么着……
沙加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连眼睛都不打算睁开。
半天,连个声也不出。
算了算了,我走了就是。
前脚刚要跨出处女宫呢,沙加的声音就飘过来了。
“米罗……”听起来心有余悸?沙加也……呵呵……
“我就知道你……嘿嘿!后悔了吧?穆呢,他……”
“米罗,你害怕吗?”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句………………我彻底闷了……
“沙加,你怎么说莫名其妙的话?”
“……”
“好吧好吧。我米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了沙加你,行不?”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定这次……”沙加眉宇间几丝愁云。
“沙加,你又来了,这次是迪斯的死人面具被偷了,小艾和魔铃关系再次僵化,牛哥的牛跑去骚扰穆的羊群了,还是……”
“米罗!”似乎……是发怒了……
不过我米罗不怕你这套。呵呵。
“噢!!!我知道了!莫非……莫非……沙罗双树要……”
正要说下去,却突然发不出声音了……
这才发现沙加睁开了眼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抓起念珠,狠狠地看向我。
惨了惨了,好像玩笑开得过分了。
这次是要封我五感中的哪一感啊。
我忏悔我认错你又不让我说,沙加你这次太狠了……
连大脑还没反应出赶紧“畏罪潜逃”这几个字,一指点住了我的上额正中。
灵犀之间,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另一片画面。

漫天的飞絮倾泻而下,几乎挡住了眼前的一切。
灰色,猩红,最后都变得苍苍茫茫。
因为过于安静,反而凄美哀伤起来。
走近些,是几个熟悉的背影。
我听到阳光破碎的声音,然后一片飞絮落下,遮住我所有的视线……

拼命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只有沙加而已。
“你刚才看到的就是我所预见的……”
我动了动唇,终于可以发声了,本想把沙加大骂一顿,最后却只是缓缓的咀嚼着刚才的画面:
“那是……什么……”第一次听到自己不太自信的声音……
“是我所预见的……”沙加的话语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有种不好的……

“米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最需要的?“嗯……”大概完全没有头绪。
我不是艾欧里亚,需要魔铃这样的女人伴我左右。
我不是穆,需要兜兜转转寻找一条介于撒加与史昂之间的路。
不是阿布罗迪需要妖娆的毒玫瑰,不是迪斯马斯克需要被死亡征服的兴奋和快感。
那我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卡妙吧?”抬起头,竟对上沙加有些强硬的面容,睁开的蓝色瞳仁里跳跃着青色火焰。
那一刻,我有些踌躇了。
可回答却一如沙加的表情般莫名坚决:“这辈子,我米罗不需要任何什么。”
包括精神情感或者物质享受,任何一样。
因为……
因为……我是天蝎座黄金圣斗士……米罗啊……

“如果这样的话……也未必不是件坏事。可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得去学会失去的话……”
“沙加!我得先走了!”我却不敢再听下去。
落魄的逃走了,连一个像样的理由也没留下。
我想我跑出处女宫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自嘲的笑了。有点悲哀。
我参不透沙加那番话的深意,或者是害怕戳破那个悬着的真相。

我在害怕什么。我无所畏惧不是吗?
我最需要什么。我自行其是不是吗?

可回答却如絮般,深深的无力感。

 

一个月后,卡妙才回来。
刚惊叹了一句,米罗你居然瘦了!
为什么要用“居然”??这是什么语气?
难道不应该用担心的语气安慰一下,比如“米罗,你怎么憔悴了呢?”
没给我时间把这满腔不如意予以控诉,两个人就一起被招到教皇厅。

“卡妙你回来了。西伯利亚可好?”
一上来便无视我的存在般,我们敬爱的撒加教皇和卡妙一番寒喧。
一旁的我则被几阵寒风就吹得睡意绵绵,最近还真是有点憔悴了呢……老是有意无意的捉摸沙加的话,还有那幅奇怪的画面……

“这次你和米罗一起行动,杀掉仙皇座亚鲁比奥尼,叛变女神的全部铲除。”青铜面具早已永远隔离了那个撒加温暖的音调。
厄……他有提到我的名字……还有一个名字是……
“啊?亚鲁比奥尼??”我突然清醒过来,“他不是一向很尊敬女神的吗?”
“可人是会变的。”
一瞬间我感到一阵寒意。是伴着话语的同时,来自青铜面具后面那道险恶的目光,我浑身的肌肉竟一下子缩紧……
“那就这样,今天晚上动手。”
他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疲倦的灵魂,还有不适合他的深色铠甲。

“等等!”沙加那番话一度又在我的脑袋里辗转不停。
卡妙么?你最需要的是卡妙么?你不能离开卡妙吗?你是属于卡妙的米罗么?
“米罗,你还有什么事?”
我是米罗,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人也不属于我。
每个人都对我说卡妙,没有卡妙我就不能活了么?
我米罗好歹也是天蝎座黄金圣衣的所有人,不至于可笑到那个地步吧?
所以……
这次……
我决定了……
“请让我单独行动!”
“哦?”
“我相信我一个人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可是亚鲁比奥尼是……”
教皇居然在担心我?嗯……应该说,撒加居然在担心我?
我觉得有些荒唐和好笑。

撒加对上卡妙冷峻坚定的眼神,从那里似乎读出了什么。欲言又止。
“好吧,那你一个人去。卡妙你同意吧?”
“是的。”卡妙拱手胸前,单膝跪地,平和的回答,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身边人眼中的蓝色潋滟闪了一下,同为黄金圣斗士,我却始终捉摸不透这是何种情绪。
我却为此感到疼痛。

我的任性,只是需要他一点点的挽留。
而不是他一味的包容顺从。

 

完成任务了。但一点也不完美。
残月荧荧的午夜,悄无声息的带着流血的左臂回来。
如果不是那朵令人讨厌的玫瑰,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明明想好要一个人做好给他们看看,可最后却依旧需要他人的庇护。
作为圣斗士,就够窝囊了。
何况是黄金呢。
哼。

伤口还在痛,已经没有力气再用瞬移了。只能一步一步地走。
第一次发现这千年的古老石阶边,有一种植物疯狂的生长着,刷拉刷拉。阴阳交错之感。
树欲静,风不止。

回过神来才发现天蝎宫的门口坐着一个什么人。
是那个新来的天蝎宫的看守吗?我明明叮嘱过他晚上不要守着这里的。
“乔德亚……你!……”
他站起来,单薄的叫人心疼的身影,
我突然愣住了,是卡妙……
他则说的云淡风清。

“米罗,欢迎回家。”

一直到架着我回到天蝎宫那已经烧了好一会儿的火炉旁。
“卡妙你不是怕热吗?”
“偶尔也是需要一点温暖的。”

一直到他加着柴火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把左手放进我的右手中。
我脑中全是他那句话
“米罗,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五の回

那天以后,总是持续做奇怪的梦。
早晨醒来便什么也不记得。

沙加淡淡地说,这是正常反应。
阿布罗迪从我身边匆匆走过,带起阴郁的一阵风。
索性耳边似乎还有个什么人说着温柔的话语,反反复复的那一句,不苟言笑却无法亵渎。

卡妙帮我包扎以后,伤口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一天或两三天,间或发作有点刺痛感。
卡妙嘱咐过,不要多碰伤口。我当然记得,可就是忍不住。
穆回帕米尔去了。加隆也早就失踪了。
最近说不出圣域笼罩着一种什么样的空气,大家都忙得要死,只有我闷得发慌。
无聊的时候便开始挽起袖管,隔着纱布对着青紫色的伤口发呆。
我在想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几乎要被一个白银圣斗士打败?
我在犹豫?踌躇?不能果断了事?这不是我的作风!可是,我在顾虑什么?
沿着45度方向看天空,遥遥相隔的那个世界未能给我答案。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了一周。
今晚我再也无法入眠了。
爬起来迷迷糊糊的乱撞,清醒的时候已经停在了水瓶宫的立柱前。
遣走了水瓶宫的守卫,面对卡妙房间的小门忽然闹中一阵混乱。
已经深夜了,我该如何把卡妙给叫起来?
其次,我该如何心平气和的与他谈话?
还有,我究竟是来干吗的?
在我最后决定以如何整治天蝎宫的卫生工作为入手点,充分发挥分类讨论思想与卡妙进行态度诚恳的交涉并且保持谈话地点不是在冰雕中的策略后——吱呀——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我。
那么……

“卡——妙——?”
“没睡?——————————————??”
莫名其妙的惊呼,扰了寂静的水瓶宫……意识到不妙,我惊讶的自捂自嘴。

“废话。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没睡!”
“嘿嘿?什么时候和我如此心有灵犀的?”
“去你的,死蝎子。死到我这里来干嘛?”
“哈哈……我…嗯…这…这个………问题很复杂……”支支吾吾的说不话来,我几乎可以感到我米罗壮烈的下一秒的命运。一不做二不休,这回拚死也得告诉卡妙,不要再去西伯利亚了!米罗这只小蝎子离不开你!米罗这只可爱的小蝎子的天蝎宫怎么能没有你的打扫呢……
屏息,低头,深呼吸,放松,我要说了,“卡妙!我……”
“进来吧。”
卡妙没有再问下去,他叹了口气,一个转身,一道光线从房里射出。
我还是不能说什么。什么也没说。
只是愣愣的凝视着灯光下我扭曲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

“人,果然会在一瞬间长大吗?”卡妙又点起一盏灯,轻轻的放在我们中间。
刹那间,忐忑和不安,心与心,似乎裸诚相对。
“什么?”
“想到以前有个孩子。他有一扇自以为奇异的门。很小很小时候的时候,门总是开着,他坐在门里,看形形色色的大人们出出入入,纷纷繁繁;等年纪稍微大了一点,那扇门渐渐封闭起来,孩子独自坐在窗口独自守望风雨飘摇中的落叶凋零;有一次,门自己开了,走进来的是母亲,那孩子落寞的看着她,一个劲地说,不是你,不是你……母亲转身离开,她知道孩子要等的是什么,于是她再也没有动过那扇门。终于有一天,孩子等待的宿命中的人来了,注定要离开这个房间,这个家。临走的时候,母亲说如果还会回来的话,记得去看看她留给他的东西。听着这话,孩子心里很堵,可是他没有回头。后来那扇门关上了,再也没有打开……”

想去拿酒的,可是忽然走不动了。
沉重。

不知道自己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以至于我觉得那晚得我们两个都是疯了。

“那个孩子,在你眼睛里吗?”
“否则,为什么会看到你眼里的忧伤呢?”

“是一些记忆的碎片。一个大概和我有点像的孩子唤醒了那部分的残缺。”

“噢……”
“嗯……”
“卡妙,不如……不如我们去法国吧?”

“去法国?”

“我很想看看卡妙的故乡,当然更想见见伯母啦~一定一定~~~~是个大美人哦……”

“呵呵呵呵……”

风说,那是一夜的卡妙。一夜过后,会被蚕食掉的卡妙。
很脆弱。
于是我抱住他。
卡妙是个不喜欢做肢体接触的人,可那夜他任由我抱着没有放开。

我在他的眼里找他的过去。
他说的那些零碎的记忆,其实早已被他埋得很深,或许那种伤痛每天都在被他温习,然后有一天忘记了快乐的含义,忘记了微笑的温柔。
其实,还是那个我所认识的卡妙,只是下意识把某一部分的自己隐藏起来。
我试图找到真相。

人,果然会在一瞬间长大吗?我说不清。
长大的话,会有好多烦恼,会有好多事来不及后悔呢。
所以如果可能,上帝请保佑我能一直保持现在这样。
可是卡妙的一切,似乎总是在牵动我的成长。
比如现在,思维莫名其妙的旋转,停不下来。

这是第一次,卡妙对我说了那么多,而所述说的对象是一个被记忆唤醒的孩子。
和我们一样,尝试着败坏和苦涩的滋味。

……

手指又一次划过伤痕处,似乎会掀起一阵暖风。
不否认,我还是留恋被这片温暖包围的感觉。
因为它来自那个我无法驾御的冰雪之国,自圣域存在以来便于天蝎宫这里,45度方向正对的……水瓶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