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很少听国内的音乐,所以给文文配歌都选英文的,但是写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一段中文歌词符合得要命。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
只眨了一眨眼
然后眉一皱,头一点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
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算不出,留不住
流年
——王菲《流年》
这真是魔鬼与天使的不伦之恋。
总统的大选之日,迫在眉睫。
史昂?玛帝斯在议会中的确拥有相当高的威望,他的的票率虽然不是遥遥领先,可是他的竞选班底的确不容小窥,包括他自己在内,已经有一大半的人表态说总统的职位,他犹如囊中取物般唾手可得。
华盛顿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有关竞选的话题,恐怕唯一没有涉及到那种严肃紧张气氛的,就只有这条位于巷子深处的小酒吧了。
这条巷子非常窄,而且深,布满了青苔,随处可见醉汉丢下的瓶子和黑色的巨大垃圾袋上,睡着某些无家可归的酒鬼。
一个黑色的背影,在这巷子里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是一瓶喝了一大半的威士忌,他的步伐不是很稳,不时停下来,仰着头猛灌几口,褐色的酒汁顺着他胡子拉渣的下巴流下来,流进高领的黑色紧身毛衣里面,看他的衣着,和贫穷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他却出现在这种可以和贫民区相提并论的肮脏地方。
他蹒跚的走了几步,忽然一个趔趄,倒向墙壁,湿漉漉长满绿色青苔的墙,他就那么自然地靠着,旁若无人地喝着酒,然后用手撑了一下,继续往前摇摇晃晃地走去。
一个无钱去酒吧的酒鬼来了兴趣,卯着胆子走上前来,挡住了此人的去路,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就被对方那双眼睛吸引——凌乱的发丝垂落额前,胡乱拧成几绺,被覆盖在下面的一双深得看不到底的眼,已经忧伤到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酒鬼眨了眨眼睛,使视线可以更加清晰些,然后向前迈了一步,对他伸出了拳头,但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对方,他就摇摇晃晃地栽向一边,歪倒在肮脏的墙根不动了,额头上,一个小得针孔般大的枪眼正冒出最后一缕硝烟,而他要打劫的对方,用脚踢开他的腿,蹲下来,捡起了什么东西,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擦了又擦,拿在眼前看着,那是一块手表,意大利生产的,没什么奇怪,只是可以在手表的背面放一张照片,而且每到整点,会响起一段短暂的音乐。
手表的背面,没有照片,但是有一张纸,纸上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珠笔签名,是优美的法文字体,Camus。
他把手表的背面擦了擦,握在手上慢慢的向前走,走几步,喝一口酒……
天下起了蒙蒙小雨,将他本来就散乱的头发淋得更加的纠结,名贵的皮鞋趟过地上的一个个污水潭,他毫不在意地看了看手中已经空空如也的酒瓶,一把扔掉,摇晃着向最近的酒吧走去。
他匡当一声推开木制的酒吧门,旁若无人地走到柜台处,手肘往上面一撑,低沉的声音如同暗夜里的钟声响起:“威士忌。”酒保奇怪地看了看这个穿着高档衣服的陌生人,不由得猜想着他为何会光顾他们这种廉价的小酒馆。
他轻轻摇晃着矮胖的杯子,冰块和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不高兴我喝酒就来阻止我啊……”他喃喃自语,干裂开的唇凑近杯沿就是一饮而尽,“你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在码头等了两天,直到现在我仍然在想着一个月是否还未到期。一个月的誓言,你明明是这样告诉我的,就是昨天的事而已——你的记性竟坏到如此地步!”
他站起来,像来时一样推开门,很快的消失了。
雨下得更大,在他的皮衣上,从水珠凝结成一条线滑落。
If only you could see the tears
In the world you left behind
If only you could hear my heart
Just one more time
Even when I close my eyes
There’s an image of your face
And once again I come to release
Your relies I can’t reptilians
Soiled
It’s a keeping for the lonely
Since the day that you were gone
Why did you leave me soiled
In my heart you were the only
And your memory lives on
Why did you leave me soiled
Walking down the street of nothing where
Where our love was young and free
Can’t believe just what an empty place
It has come to be
I will give my live away
If it could only be the same
Cause I can still hear the voice inside of me
That is calling out your name

Soiled
It’s a keeping for the lonely
Since the day that you were gone
Why did you leave me soiled
In my heart you were the only
And your memory lives on
Why did you leave me soiled
——Westlife《Soiled》
(这首歌真的很好听,最重要的是它尤其配这个情节,偶听着这歌打这段滴时候,自己都感动得p颠p颠的……但是偶系听写出来滴,所以,要是有什么语法不对或者拼写错误的地方——大人们千万要帮偶改正过来啊!)
“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不过是借酒浇愁的失意浪子罢了。”
夜风把这清朗的声音送来耳边,他站住了,喝口酒,粗糙的皮手套擦擦唇角,转过身,迷梦似的眼光将对方从头扫一遍,淡淡的别开,又继续喝他的酒。
“你的枪呢,你的匕首呢,全都换成酒瓶子了?我看再喝一会儿,你也用不着我动手了。”
他扔开酒瓶子,抬头让清凉的雨丝落在脸上,然后抹了一把,淡然说:“来得正好。”
“终于表态了,米罗?克拉慕,我们好象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
米罗抬起他那变成灰蓝色的瞳眸,从散乱的刘海下,看着来人微笑的脸。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第一杀手过招,如果我连你都能杀,是不是表示第一的位子就是我的了?不过现在的你,大概也不够所谓第一的实力了吧。”阿布罗狄思索着兀自自说自画,但是下一秒,他很认真的说,“如果可能,我真的非常想让你们再见一面,即使是尸体也——”
他停下来摸了摸脸颊,看看手指,一道细细的血流,从抚摸过脸的指缝间流下来。
他垂下手,释然地笑了笑:“但是现在我只有转达他的最后一句话给你,你要听仔细了噢,只有两个词,码头……还有米罗。”
米罗别开了眼,那双海洋般深邃的眼眸终究也显得黯淡无光,他抬起眼深吸一口气,阿布罗狄也在那时候再次开口说:“遗言传达完毕,接下来是正事,我是来杀你的,虽然我不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当中一定会有一个人永远走不出这条巷子。”
米罗把手上的手表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放进胸前的衬衣口袋里,再次抬起眼时,他又回复了那个阿布罗狄当初在庄园里第一次看见的米罗所特有的眼神,勾魂,邪气,像东亚帝王蝎盯着猎物的眼神,他将手放到齐肩高的地方,那时,手里已经不知不觉出现了一柄红色的枪,红得像血一样,阿布罗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手枪。
“这是黑十字里生产的唯一一把实验品,”米罗用另一只手擦拭着枪管,以淡漠的口吻说道,“因为它的颜色太鲜艳了,一旦拿在手上,很容易被敌人发觉到。它的子弹也是红色的,直径0.15英寸口径,打进人的身体时,像火一样,能把人体烧个洞,然后,它就会溶化,和血液混在一起,肉眼根本分不出来——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设计这样的产品?”
阿布罗狄摇摇头。
米罗的视线回到枪口:“杀人者必被人杀,而这把枪,就是我们这种人唯一的挽歌。”
“这把枪真美。”
轻轻弹了一下枪管,他伸直了手臂。细长的红色枪管里,呼啸着飞出一颗红色的子弹,嵌进了墙壁里,尾处仍然冒着骇人的青烟。阿布罗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酒吧,闪身往那里面冲去。
酒吧里频频响起的枪声令酒保和为数不多的客人吓破了胆,纷纷惊弓之鸟一样抱头鼠窜向外奔逃。阿布罗狄靠在吧台后,百忙之中发现了迪斯最后喝的那个牌子的酒,他把弹壳退出枪膛,换上新的子弹,然后单手拧开瓶盖,咕嘟喝了一口。
他不开枪,米罗也并不开枪,他们完全是在比耐力。阿布罗狄数了数自己的子弹,他还有十五发,而米罗,大概一开始只有十五发,现在,大概只有九发了。但是子弹数量的多少并不决定谁会先死,据说在第十五枪之前的子弹可能都是他故意逗你玩的。阿布罗狄把酒瓶放在膝盖上,反正这里是他的最后一站了。
杀人者必被人杀,无论是谁,都有面对究竟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一天 ,阿布罗狄看着盛满血红色液体的酒瓶,绽开了一个带着酒窝的笑容。
第一,地狱始终是地狱,天堂始终是天堂.
第二,强者总是把弱者踩在脚下加以同情的.
第三,恨不能转化为爱,而爱可以转化为恨.
第四,在狂风中跌倒不能责怪风,是因为还不够强.
第五,这里没有天使,却恶魔成群.
……
第六,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自己.
我只相信自己,我这样告诉我的灵魂,但是它背叛了我,它让我相信了一个高大的背影,然后出卖了我,去追随一个已经消逝的魂魄。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善良,也不相信爱有一天会使我停止被流放的命运,但是一切到了结束的时候,我却宁可相信除了自己之外的每一个人。
阿布罗狄将酒瓶向后一扔,同时起身回头,酒瓶在半空中就被击碎,晶莹的玻璃碎片和红色的酒汁洒落在地面,形成一幅妖冶的图案,他拿着枪站在吧台后面,直直的站立着,不远处,米罗手里是一个青色的苹果,他正面无表情地,缓缓地咬了一口。那把红色的枪在他左手上,尚未有开过的痕迹。
笑容依然在他的脸上绽放着,只是隐藏着一丝难言的痛苦。阿布罗狄拧着眉用手触摸了一下胸前的那块渐渐扩大的血渍,以及刺在那里的一把银色匕首,把举着枪的手放下来,说:
“你应该更准一点。”
米罗把苹果扔掉,踩着玻璃的碎片过来,沉着声音低哑道:“我并不恨你……你和我一样。”
他说完这句话,扯过铺在桌子上的一张洁白的桌布,将它隔在自己和阿布罗狄之间,白布上,因为灯光的缘故,映出一个清晰的身影,米罗偏过头去,抬起枪口。
我相信了别人,也爱过了别人。
我想,我会下地狱,因为我违反了第六戒条。
一声清脆的枪响,洁白的布上绽开一朵美丽的红花。
让心在灿烂中死去
让爱在灰烬里重生

第七章 命运

大选之日在即,史昂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要解散黑十字,完全与黑道脱离任何关系,全心投入总统的大选之中去,他会脱胎换骨,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所有的,一定是光辉无比的前景和未来。就让黑十字永远沉湎于历史的渣滓中吧,不会有人再记得这个曾经横行北美,拥有强大火力的黑帮集团了。
7号的下午,他坐在书房中,刚刚接听完一通电话。童虎悄声无息地进来了,看见史昂沉思的表情,默默不语地把门关上,坐在沙发上等待他回过神来。
“事情……”
“都办妥了。”童虎接过他的话,平静地告诉他,“知道内情的高层人士,我已经让人全部都——”他做了一个完结的手势,史昂点点头,目光落到墙上的一幅悬挂起来的照片上,在跑马场上拍的一张照片,那时三个孩子还年轻,穿着马靴和三件套的骑手装束,神情各异地看着镜头,全都是英姿勃勃,意气风发。童虎的视线跟着落到了上面,片刻后说:“关于米罗,我想他已经离开黑十字——不,是离开你的宅邸了。”
至于他会去哪里,这是个心照不宣的问题。
“童虎,你说,我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静寂中,史昂轻轻的问道。
“谁知道,也许,我们都会下地狱,也许,我们哪里都不会去。”
史昂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要是人能预见未来,那该多好,有很多的事情,都可以不必做错了。”
童虎没说什么,只是将滑落的毛毯拾起来,重新搭上史昂的膝盖,道了一声:“天气凉了。”
史昂兀自说着:“有时候醒来,怀疑一切都是一场离奇的梦,到现在,我仍然能看见那一晚大海的颜色,是黑色的,那时海水冰冷的程度,任何人都想象不到。”
宽大的落地窗外有一棵法国梧桐,肥厚的树叶已经抵受不住深秋的寒冷,开始脱落于树枝的尖端。
若真是一场梦……
“梦若浮生啊!”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中国,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还记得二十年前,你跟我念过一句类似的诗。”
“那是李商隐的诗。”童虎提示性地说。
史昂失笑道:“我不善于记那些深奥的中国字,你别逼着我班门弄斧了。不过,那首诗,我好象真的稍微能懂得一点点意思……你还能再念一遍吗?”
童虎想了想:“是《锦瑟》吧。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只是当时已惘然,只是当时已……惘然……我只听得懂这一句——童虎,这诗,是写什么的?”
“哦,”童虎把窗子关上,以免风吹进来,一边挽窗帘一边细致的说,“是写一个女人的,他写这首诗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不在了,难怪透着一股感伤。”史昂捻捻眉心,坐起来去取风衣,“下午我还要去情报局一趟,准备车吧。”
“现在?”童虎有些怀疑,“为什么是现在?而且还是情报局的人?”
“不管那么多,你先去部署一下吧。”
童虎沉思了下,点点头带上门离开了。
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史昂也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情报局的人会找他。

加拿大庄园的地下酒窖已经关闭,这个葡萄园,恐怕要完全进入尘封状态了。
没有任何值得置疑的异议,意大利的黑手党暂时处于群龙无首的状况中,加上撒加手上那批相当大的货单——那不勒斯地区已经为他长驱直入意大利的腹心地带打开了大门。
意大利的首都罗马,平静的礼拜天。一辆黑色的凌志在行人稀少的大道上行驶,经过特莱亚诺广场时,一辆红色保时捷从斜道穿出,一个迅疾的煞车,横在凌志前方三十米处,司机赶紧煞车,要不是安全带的作用,恐怕要直直撞上去了。
“托尼!怎么回事?”基加斯吼道,司机指着前方说:“有人拦住了我们的车……好象是……”
基加斯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身边的主人撒加鲁宾斯,等待他的发话。
撒加一语不发,基加斯只有自己拿出主张,同行的人员立即将红色保时捷团团包围,不下二十把枪对准了尚未摇下的车窗,预备等它一摇下来就一齐开枪。
车窗玻璃的确缓慢地降落下来,于是车子沐浴在一片枪林弹雨中,即使里面坐的是铁人恐怕也要面目全非了,直到确认里面没有动静而且驾驶者也不可能带来任何威胁后,一个枪手小心地上前,一伸手,将车门打开向里张望。
看了几眼,他诧异地回过头,那些紧随其后的人也看到了车里的状况,一个人都没有,方向盘边,有一个红色的亮点在一闪一灭,红点下方,时间指示器显示,尚有两秒钟。
所有人脸色大变,转头拼命地想要往远处跑,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宁静的特莱亚诺广场发出一阵惊动附近百米以内行人的大爆炸,威尼斯广场和维托里亚诺值勤的警察纷纷操着警棍往这里赶,手里还端着要翻的热奶茶杯子。
广场上觅食的鸽子纷纷腾空飞翔,在灰色的天空里形成一小片乌云,片刻之后有一部分饥饿的降落下来,扑腾着翅膀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穿着黑色的皮衣,戴着皮手套的手伸进口袋里,手心中有新鲜的面包屑,鸽子们落在他的肩膀上,越来越密集。他抚摸了一下手臂上一只黑色羽毛的小鸽子,把另一只手上的汽车遥控器扔进喷水池里,然后将手里所有面包屑扔上半空,鸽子争先恐后地飞了出去,振翅的疾风将他的发吹得微微飘起,露出一双海洋般深邃蓝绿相交的眼眸。
他抬起手指抚去落在额前的发丝,漫不经心地戴上一副墨镜,将手伸入腰间,然后穿过广场和草坪,向事故发生地点走来。
警察迅速将这里围了起来,撒加一时之间竟无法脱身,他坐在凌志后座,从反光镜看着外面的情形,忽然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当撒加抬眸准备仔细看一看的时候,反光镜里的那个身影举起了右手,一支红色的枪在刚刚出现的太阳的照耀下,刺眼地一闪。
“砰!”
第一枪射出了枪膛,撒加迅速离开窗口——也是他动作迅速,否则那个枪洞将不是打在反光镜上面——水银碎了一地,警察群没想到还有混乱出现,顿时也失去了主意,一个个忙中乱七八糟地拔枪,一个刚拔出佩枪来的警察尚未明白过来,脖子处就中了一枪倒地死去,连哼都未哼一声。
撒加从后座越过一排座位,对司机说了一声:“下去!”司机赶紧推开车门抱着头冲向街角,得以保命。警察们已经分不清楚敌友了,只知道开枪和闪躲。在一片混乱的枪战中,撒加检查了一下引擎,依然在运行状态中,他挂档开闸(这里好象有点不对但是偶8会开车……汗ing),将油门踩到最大,冲出人群密集圈。只有赶紧离开这里,米罗的枪法,是障碍物越多,反而越准。
米罗停下射击,四下一看,将一个骑在摩托上的警察揪下来,“喂——我的车!”警察挥舞着警棍冲上来咆哮道,语音刚落只觉得腿上一凉,低头一看,一把银亮亮的匕首钉在膝盖上方处,吓得他立刻趴在地上抱住膝盖作紧急处理并大声的吼叫道:“嗷!上帝!这是怎么回事?一切都乱套了,简直是在地狱里了!”
撒加看了看另一边的反光镜,他知道,这样的方法绝不可能甩掉米罗的追踪,这一天迟早要来,他完全有心理准备。
誊出一只手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烟包,叼上一支,然后拇指扣开打火机,他就这样单手在市区里开飞车,当一根万宝路只剩下烟蒂,他捻灭了烟端的火星,呼出一道白烟来,拔出了腰间的佩枪,拉开保险栓。
然后,他踩了煞车。

“晚间新闻,这里是凯瑟琳·罗切斯特为您带来的特别报导。总统候选人之一在今天凌晨被中情局的有关官员宣称涉嫌指示他人谋杀政府特派员极其家人,各种情势的指控都对史昂·玛帝斯目前的竞选活动非常不利……”
“……”电视机被关掉,发出突兀的响声。史昂放下了手里的遥控,童虎打开了书房的门,问他:“今天的报纸?”
“不看了,你叫人全出去,我想静一静。”
艾俄罗斯极其全家人已确定于一个星期前死亡,法医和警方取证,发现于目前参加竞选的政界红人国防部长有关,爆炸性的新闻使整个国家为之震惊,目前警察已经派人监控了史昂所在的宅邸,他的一举一动都处于密切的监视下。
童虎拿起报纸,放进书房的垃圾筒内,回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史昂,思索着带上房门离去。
“此情可待成追忆。”他躺在躺椅上,呐呐的说着,“只是,只是当时……”他有点想不起来后面的句子,只有释然一笑,“老了……”

因为乌云,天空压得有点低,像在人的头顶上,让胸膛喘息不过来。
夹杂着雨点的风给城市的边缘带来一线粗犷,凝结的水珠儿顺着米罗脸部的线条流淌,墨蓝的瞳孔中,既没有杀气也没有生气,雕像似的的下巴下,喉结没有起伏,他缓缓的抬起了眼,向着天空的方向。
手里的枪,大概因为太过于沉重,已经没有再举起来,红色的枪身上,大概也沾染上了自己的血,一滴,一滴,顺着手臂流,然后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落到地面上,融进泥土里。
撒加亦站在不远处,然后他转过身,走向自己所停的车。
米罗在他身后举起了枪,那恐怕是他的最后一发子弹了。
撒加仍然往前走着,完全无视身后的危机所在。米罗踉跄着朝前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食指就在扳机处要扣下去时,一阵轻缓的音乐响了起来,不但使他停下,而且连撒加都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那阵音乐来自米罗风衣下隐藏得很好的衬衫口袋,他的表情一下就失去了平衡,茫然失措地看着那里,一只手将其中的手表掏了出来,定定的注视着表面上的签名,然后轻轻的将它放到唇边,以柔软颤抖的唇,缓慢而深沉地印下一吻,始终举着枪的右手,慢慢地回过来,最后一发子弹,在黑下来的天空中,如同礼花一样的响彻云霄。
“一切都结束了。”
红色的枪掉在沙地上,片刻之后,雨点砸了下来,滚合着沙土,将它渐渐淹没。
“鲁宾斯先生——您没事吧?这……”
终于赶来的基加斯,在目睹了这一幕后,惊魂未定地说。
“没有,我只是告诉他那天晚上卡妙怎么死的全过程。”
撒加将手里的枪扔到地上,然后坐进了车中。
基加斯也跟着上车,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喃喃自语道:“第一杀手,第一黑客,什么第一,还不是全都死了!”

“这里是总统候选人涉及谋杀中情局高级特工的特别系列追踪报导,现在警方已经决定正式起诉史昂玛帝斯,但是不幸的是,今晨我们发现,史昂于昨晚夜里心脏病发作不治身亡,警方目前已排除谋杀可能,判定是自然死亡……其助手童虎下落不明……请继续关注由凯瑟琳·罗切斯特为您带来的系列报导,我们将持续给予社会更大的关注热点……”

1980年11月4日,罗纳德·里根正式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第49届总统,1981年1月20日宣誓就职。
1981年 3月30日午后,入主白宫才70天的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在一群助手的陪同下,前往华盛顿康涅狄格大街希尔顿饭店,参加劳联一产联下属的建筑工人工会的大会。 下午 2时25分,作完演说的里根出现在饭店朝南的要人出口处。他的一辆黑色防弹轿车在几步远的地方等候。里根面带微笑,举起左手,向大门口拥挤的人群招手致意。 这时,一些新闻记者追着向里根发问,他停了下来,正要应酬,一名金发青年向他开了枪。刺杀者来得太过突然,许多人在这次事件中负伤,里根被及时送往乔治·华盛顿医院救治,侥幸得以生还。
里根险些在枪口下丧生的事件,使得国人开始分外注意起美国的枪支问题,这次枪管之争,引发了枪支是否应该通过立法进行管制的新论战。美国的犯罪率一直名列世界各国前茅。而枪杀在美国的犯罪案中又占第一位。前总统约翰·肯尼迪的弟弟参议员爱德华·肯尼迪提出一项法案,要禁止制造、装配和出售手枪;然而在美国,虽然要求对枪支实行管制的呼声越来越高,但反对枪支管制的“全国枪支协会”在国会中也很有势力,因而枪支管制法案根本无法通过。
几乎从那时开始,军火商就成为了总统竞选的最大经济支柱之一。撒加·鲁宾斯,从1980年开始掌握北美所有的枪支制造,势力范围深入欧亚等地,此后的二十多年,一直控制着大半个地球的军火制造线,成为无可争辩的一代军火霸主。

尾声 回忆

新奥尔良中部的一家老人疗养院中,一名年轻的医生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病房,看了看名牌走进去,对坐在窗口,白发苍苍的老人说: “今天觉得怎么样,帕克先生?”
“很好。”老人喃喃的说。
“要看新闻吗?”医生打开电视机,“噢,这则可不好,又一个好好的年轻人被枪杀了,为什么政府还能容忍暗杀和行刺者用手枪和子弹来继续这种大屠杀?为什么不干脆禁止这种可怕的玩意儿?”
“那是不可能的。”老人慢慢的说着,看着电视上出现特写镜头的枪,“那是0.22英寸口径的‘星期六夜特制’,我们以前生产过这样的手枪。”
“您是说您以前参与过黑枪制造?噢,别逗了,您可不能这么想,那是幻觉,您必须从里面醒过来,否则治疗会很麻烦的。”医生笑容可掬的说。
“我说的是实话……”他静静的说,“那时候你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威风。我所在的集团,是一个叫做黑十字的地下军工厂,它的首领曾经是总统候选人之一。他有三个助手,一个叫SAGA,一个叫CAMUS,一个叫MILO……”
护士抿着嘴,笑呵呵地看着医生,医生无奈地说:“可怜的老人家,他又陷在无边的幻觉里了,明天我们考虑一下给他加大注射的剂量,但是那可不一定管用,他已经这么老了,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老人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太阳自言自语,枯皮似的手上,拿着一支透明的针管端详:“别恨我,但是只有这样的方法,你才会安安静静的离开啊。这种钾会让心跳慢慢的停止,不会有一点点痛苦的……呵呵,我一直都决定,要让你先我而去,把孤单的难受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了,他们全都以为我老年痴呆了,也好,也好,他们不相信我,警察也不相信我,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只是当时已惘然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