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本之十年
记忆
隆隆,如果有一天我甩了你,你会记得我吗?
说什么傻话啊!
我是说如果.
恩......我会马上忘记你,然后找一大群情人,让你一个人哭死!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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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拉达曼迪斯分手了."
加隆在四个小时后说了他到我家来后的第一句话.他看起来很疲惫,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乏力.这已经是他第十八次失恋了,自从撒加离开他后就一直这样.....
我沉默了片刻,便转身向厨房走去.加隆每次失恋就会叫我煮又浓又苦的黑咖啡,而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为他煮咖啡,并且,听他的哭诉.我不会安慰他,因为我只是见证者,加隆的,也是撒加的.
"他说,我从来没爱过他,他无法忍受我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他说他受不了了...."
"........"
"卡妙,我已经很用心,很用心的在爱他.....我尽力去爱拉达了....."
".....可是.....他为什么说我不爱他呢......"
"........"傻瓜,爱情怎么是可以尽力去爱的呢?
"是第十年了.....加隆,忘了他了吗?"我看着窗外的飞雪,白的可怕,而加隆的脸色也日益变的毫无血色,好象他的生命力随着雪花在渐渐消失一样.
加隆落寞的笑着,嘴唇漾起一丝苦涩,"若能忘得掉,我和拉达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很同情拉达曼迪斯,"因为他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人.
我端着咖啡从厨房走出,香浓的咖啡味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我把咖啡放在加隆面前,并且为自己倒了一杯冰红茶.在冬天喝着透心凉的冰红茶,让我的心不至于太痛苦.
加隆唆饮了一口黑咖啡,皱着眉说,"好苦."结果还是一口气把它喝了下去.
"拉达......很像撒加....."他看见我抬高了眉,解释道,"外表不像,可却与撒加一样温柔......"
"结果,你还是把他当成了撒加的替身."
""你说你同情拉达,可谁来同情我?"加隆漂亮的容貌开始扭曲,"我好恨,我恨他!我恨撒加!!他就这样把我狠心给甩了,连心理准备也不留给我,我是那么的爱他,爱到离了他连怎么呼吸都不知道,他竟然这样对我......"
泪从加隆抵垂的头中无声的滴入咖啡里,也滴在我的心坎上.我知道我与撒加是共犯,我根本没资格安慰他,可是还是张了张口.
"别....哭...."
"我没哭."加隆倔强的抬起头,晶莹的泪水还挂在他苍白的脸上,"是他甩了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我要他愧疚一辈子."
"........"
"卡妙,"加隆的脸上闪过一丝可怕的神情,"我今天去医院检查了."
加隆的神情让我很害怕,"你去医院干吗?
"血癌,晚期,我的."
!!!!!!!!!!!!可怕的消息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这才想起米罗下午对我说有一个血癌晚期的病患要住院治疗,难道就是加隆?!那撒加的一片苦心算什么?他就是为了不让加隆知道自己已快死掉才忍住心痛和加隆分手的,难道他做的一切就这样都是白费吗?天啊!!你可真会作弄人.
我张了张口,还是没把真相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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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来临,加隆的病情以无法抑制,我与他的主治医生米罗只能尽量拖延他的死期.加隆那银蓝色的美丽长发在病魔的折磨下早已变的花白,他那如蓝宝石一般璀璨的双眼已摧残的黯然无色,他握住我的手,无力地对我说:
"卡妙,人总是如此,想忘的忘不掉,不该忘的总是很轻易就忘掉了,记忆着玩意,总是喜欢作弄人."
我无语,只有紧握着他骨瘦如柴的双手我的全身在微微的颤抖着,我好害怕自己一时大意说出了真相.我不怕加隆知道真相后会恨我,我害怕的是知道真相后的加隆会马上随撒加而去.
"我用了十年,用了十年去忘记撒加,可我知道只要我还呼吸着,我就忘不了他,他是我的另一半,我们是骨血相连的双胞胎......卡妙,有时我真恨自己张的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恨不得把自己这张脸给毁了......."
"........"
"卡妙."
"恩?"
"你穿白大褂真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想救的人一个也救不了.我皱了皱眉头.
"别皱,一皱就不好看了.卡妙张的这么好看,应该多笑笑."
"傻瓜."
"也许真傻,竟然选择了和他同样的死法."
"---------!"我惊呆了,"你.....早就知道了.....撒加他不是抛弃你,而是病死的?!!"
"你以为瞒得了我吗?"加隆苦笑道,"撒加这个混蛋,他以为这是为我好吗?"
"加隆......."
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这家伙,自己先跑了....."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卡妙,这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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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十日,加隆死于血崩,那一天,也是撒加去世的十周年的日子.
更是他们兄弟两的生日.
我把他们葬在一起,米罗在一边痛哭流涕.毕竟加隆是和他相处最长时间的病患.
我想起了加隆死前的遗言:
"卡妙.....虽然有点晚 ,不过......"
"忘了我......."
看着加隆的墓碑,它与撒加的墓碑紧紧相依.我流下了打出生来就没流过的泪.
"蠢材,现在才说,太晚了......"
"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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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这东西,你想忘的忘不了,不想忘的偏偏如风一样轻易就不见了,蠢材,我一定会忘记你的,因为我不想忘记......
也因为......
从始到终,我都只是你和撒加之间爱情的见证者和旁观者,仅此而已.
__THE END__
十年
"分手吧!"撒加冷冷的望着我,就有如望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他开口也只不过三个字,却重地让我措手不及.
"什么?"我怀疑自己是否听错,睁大了双眼,想看看站在眼前的是不是只是一个幻影,"你在开玩笑吧,撒加."我伸手想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躲过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我已经不爱你了,"
"你骗我!我不相信!!"
心如刀割,心乱如麻.我无法接受,可心中却充满了不安.从出生以来,相爱了二十几年,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相处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撒加,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啊!!"
撒加抬起头,望着我的眼,我眼中的他,从所未有的冰冷.从没有想过,平日里如春风一样温和微笑的男人,竟然可以如此地冷酷无情,他冰冷的视线刺穿了我的心,而唇中的话语将我彻底打入了地狱:
"我已经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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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惊呼着坐起身,冷汗淋淋的喘着气,为什么?已经过了十年,那让我的心瞬间摔成碎片的痛楚还遗留在心里.我抓住自己的胸口,好难过,无法呼吸......
"加隆,加隆先生,你没事吧?"海蓝色的卷发进入我的眼帘,我抬起头,小麦色皮肤的年轻医生正看着我.
"不,我没事.医生."我淡淡的回答.这医生头发的颜色,与他是一样的.
"叫我米罗吧,卡妙经常向我提起你."叫米罗的青年微笑着对我说.
原来是卡妙的朋友,我漠然的点了点头,"米罗医生,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算什么.不过,加隆先生,你的脸色太差了,以后要好好注意营养.不然还会像今天这样晕倒的.辛好在医院,如果在户外,可不会有向我这样的好心人救你了."他笑的太过灿烂,灿烂得让我觉得刺眼.
"......米罗医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我与人有约."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那我就不送了."米罗笑的很尴尬.
我起身向门口走去,没有再理会身后的那个阳光青年.
大街上人来人往,圣诞节快到了,喜庆降临到这座寂寞的城市里.到处是相互依偎的情侣,看起来好幸福.
我慢慢地走在这样的街上,到处唱着欢快的歌,让人厌倦.偶然听到一首歌,它悲凉的与周围的欢快语调格格不入.就像只身走在这大街上的我一样.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成千上万个门口,总要有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知道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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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隆,加隆."黄玉色眼眸的男人打断了我的沉思,他气喘吁吁的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我淡淡的看着这个名叫拉达曼迪斯的男人,呀使我现任的情人,我很喜欢他,因为他像撒加.
我们来到一家饭店,各叫了一份牛排,默默的吃着.拉达曼迪斯现龄二十五,比我小七岁.他青年才俊,性情温和,与自己的同学开了一家软件公司生意很不错,也算是个上流人物.而我对人冷淡,从不与人交际,脾气恶劣,靠哥哥流给我的巨大股份过活,算是个流民.
当初哥哥问我,如果有一天他离开我,我会怎么做.我说我会交一大堆情人,气死他.可这些年来,不管与多少人交往,都只有无疾而终.而我的心,兜兜转转,仍旧还是向着撒加.对于拉达,我始终是愧疚大于爱情.
从一开始的热情到现在的冷漠,拉达与我交往已有一年之久,我倦了,他也痛苦.我们两人,早已貌合神离,只差谁先开口而已.
"隆......我有话要说."拉达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到此为止.
"要和我分手."我笑了.
"是.....我们分手吧."拉达紧握着双手,"对不起."直到分手,他还是如此温柔.
"为什么?"就像十年前一样,我问了为什么.可是心态已于十年前完全不同,"一开始是你先提出交往的吧."
"是我.....可是,你从来没爱过我.你从来只是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我受不了了......."拉达咬着牙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
是吗?原来如此,寻寻觅觅了十年之久,我还是透过一个个恋人的身影寻找另一个人.那个狠狠将我抛弃的男人,那个自以为是为我好的男人,那个与自己的好友联合起来骗我的男人,那个直到临死前也不肯见我一面的男人.原来这么多年来,我的世界依旧围着他转,没有一次脱轨.
我笑了,放声大笑,笑到直不起腰,笑到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下来,笑到呼吸差点停止,原来,原来如此.
撒加,你这混蛋,你原来用这种方法,让我永远望不了你,你.好.狠!
我浑浑噩噩地离开饭店,离开也许是我最后一任情人的男人,坐车来到离城市几百公里外的墓园.
撒加的墓在这里,我从没来过.
也许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撒加,哥哥."我抚摩着墓碑上的文字,一笔一画,轻轻的抚摩着.
"我来看你......你一定很吃惊吧,你在这地里也不知道冷不冷......没关系,不久我就会去陪你的."
我吃吃的笑着.眼泪流出了眼眶.
"我来陪你,你高不高兴?"我快死了,这是真的.这半年来,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以前,食欲不振,昏昏欲睡,一点小伤也会血流不止,经常发烧.这是绝症的前兆.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发现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我轻哼起昨天在大街上听到的歌曲.
"撒加,哥哥,我是你的至亲,不可能成为朋友......我无法忘记........"
"我爱你,哥哥.我的眼泪,只为你而流......."
"只望来生,莫如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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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我收到了医院的化验单:
血癌,晚期.
水晶
他是一个就像水晶一样的男人.
第一次见到加隆,我就这样想着.那时,他正坐在吧台前,默默的喝着琴酒与苦艾酒配成的马丁尼.苍白病态的肌肤,沧蓝色的头发直泻至腰间,身上穿着绵制的休闲服.
他美得像一幅画.
我向金发俊美的酒吧老板他是谁,他这样回答我.
"狼,一只没了伴的狼."
我莫名其妙,还好老板美丽的紫发情人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Kanon,他的名字叫加隆."随后他还添上一句,"拉达,你最好不要对他放下感情,他不是你爱的起的对象."
"为什么?"
老板和他的紫发情人都笑了,那笑容中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我们两人都曾经是他的恋人."我愣了愣.看了看金发蓝眼的俊美老板与他紫发紫眸的优雅情人,即使是见多识广如我,也很难见到如此出色的人.
"为什么会分手?"
老板和他的情人只是笑,笑而不答.
他们不想说,我也不好勉强.回头看着加隆苍白的背影,依旧美丽.我情不自禁走上前,对他说:
"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他睁大了双眼,看着我的眼神有着一丝迷离,随后点点头就答应了.快的让我有点害怕.
加隆开始和我恋爱,他大我七岁,总是处处顺着我,顺着我对他做任何事.他从不曾说过他爱我,也从不与我说他从前的事,他说他不想说.加隆他就像空气,如果我不用力抓紧,他就会像空气一样飘向远方,从此不见.可他总是默默的在我身边,不离开.是我太过天真,以为他已经爱上我,却没有发现,他的目光总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五月快要过去的那天,他冲到我家,见到我就发了疯似的抱住我,我闻到他的身上有着浓重的酒味.
我问你喝酒了?
他不回答,美丽的兰色眼眸流露着媚惑,像水晶一样,他伸手勾住我的脖子便吻住,边吻边叫着:
"抱我,抱我!"
一时冲动,我抱了他.我们疯狂的做爱,交缠着.却在高潮时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撒加,撒加,我爱你!"
他一边在我的身下摆动着腰一边哭喊着.那双美丽的眸子流满了泪水.可我却知道,那不是为我而流的眼泪,那是为别人流的.
我彻底明白了老板为什么笑而不答.因为这个如兰色水晶一样的男人,没有心,他的心,早已献给了一个叫撒加的人.和他的心中,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于是我与加隆的感情越来越淡.两人见面几乎说不出几句话.我沉默,他也不语.我们两人像在表演哑剧一般,无味,但却让人苦涩之至.
我从不曾问起那个叫撒加的是他什么人,我怕我一问,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烟消云散. 总是看见他握着自己的照片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照片中的加隆与现在完全不同,温柔,和蔼,如春风一样暖人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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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达,你最近很少笑了."与我合资开公司的多年好友米诺斯对我说,"你是不是和加隆吵架了."
我开始学会笑而不答,对于米诺斯的关心,我什么也无法对他说,因为这是我和加隆两人
之间的事,谁也无法为我们分担痛苦.
交往以有一年只久,我对他一如既往.可两人之间的感情已变质了.我很痛苦,他依旧漠然,可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两人之间的感情只有痛苦,不如分了的好.这样,他也解脱了.
圣诞节前夕,我向他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他问着,唇边挂着如水晶一样的微笑,脆弱的一摔就碎.
"因为你从没爱过我,你从来只是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我受不了了....."我早已麻木,对于加隆,我已投入了自己一生的感情,可却如投石入海,一去杳无音讯.爱他至深又如何,一个人独角戏,我已唱不下去,终究只有伤痕累累的退场.再坚持下去,我怕自己会开始恨他,甚至伤害他.我不愿意这样,所以,我先放手.
他狂笑着走出了我的视线,我无语,只是默默的流着泪.
心在刺痛着,痛到让我恨不得一刀刺下去.心如果停止跳动,大概就不会疼了吧.....
我走到"伤蓝"PUB,金发老板默默地为我倒了一杯龙舌兰酒.那酒味,苦涩的彻底.老板的紫发情人幽幽的说道:
"加隆有一个情人,名叫撒加,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他们相爱极深.撒加就是他的半身,他们两个少了谁也无法活."原来加隆经常看的照片不是他自己,而是撒加.
"十年前撒加得了绝症,他怕加隆会随他而去,便恨心抛弃了他.从此便没了下落.加隆直到得知撒加的消息,那时,撒加以死了整整六年.....是在他们两生日那天去世的."
5月30号,怪不得他那天表现的那么怪异.
"这件是,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我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原谅加隆,他只是一个受害者."
我苦笑着,仰头喝光了酒,问道.
"那我呢?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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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加隆就像他的哥哥一样,没了踪影.再次得到他的音讯是在他的葬礼上.
他的青发友人站立在撒加和加隆的墓前.他把他们葬在了一起.
"穆说,加隆只是一个受害者."我看着加隆的墓碑自言自语,又好象在对卡妙说道,
"那我是什么?"
"........."
"见证者,他们俩爱情的见证者."卡妙喃喃开口.
"见证者.......吗......"我望着墓碑上加隆的照片,他的笑容,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如水晶一般脆弱.
--第二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