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
早春,京都。
“真是不明白你呢,”含笑递给身边人一杯清香的草叶茶,穆以一贯的优雅姿态在他的身边坐下,“要看樱花,为什么不去平安神宫,一定要跑到这么偏僻的民居来。”
“因为我高兴。”青色的眸子毫不留情的瞪了过去,接过茶杯一口喝个干净,“我还要。”
无奈的再次起身,去倒半个小时以来的第八杯茶。穆似乎永远都对这个人有着无穷的耐心。虽然他懒惰成性,蛮不讲理,别看他长的文文弱弱看起来很小女人的样子,但是当你被这个‘小女人’尖刻的话语暴躁的脾气有点硬又不太硬的拳头以及永远冷冰冰的冰块脸全套伺候完毕,想必你会收回原先的所有看法并且再一次在心里暗自承认古人的伟大于那么久远的年代就发现了“人不可貌相”这一伟大真理。当然,也仅限于默念,这样的话是万万不敢当着卡妙的面前说出来的。看6年来被无情的被迫搬进医院‘度假’的人数就不会有什么人再去跟自己过不去。
目光掠过穆紫色的背影,卡妙微微抬头,不算大的小院中间,淡粉樱花层层叠叠仿佛是。。。。。。草莓味道的棉花糖。
棉花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个讨厌的声音:“妙妙,走快点我们去买棉花糖。”恍惚间看见少年的自己被那声音的主人拉着,奔跑在京都的小巷中。
“米罗,不要跑,累死了。。。。。。”抱怨的语气,带点点不耐烦的表情。象是自己,却又有些模糊。米。。。罗。。。。。。再一次念起这个名字。原来。。。。。。还是记得的。
“咦,草莓味道的没有了啊。”好不容易追上了卖棉花糖的小贩,却只换来这样的答案。米罗的声音明显透着失望。
“干吗一定要草莓味道的?”卡妙不喜欢跑步更不喜欢甜食并且他也无意掩饰,“那种东西,什么味道的吃起来不都是一样。”甜的腻人。看着米罗有些委屈的脸色,不自觉的把最后这句话咽回肚里。“可是。。。。。。草莓味道的是粉红色的啊。。。。。。”米罗蓝紫色的眼睛里似乎总闪现着超人的活力。。。。。。以及古怪的理由,“而且。。。。。很象妙妙脸红的样子。”
冷冽的目光狠狠的刮过米罗麦色的脸庞,一把揪住调皮的卷发,把正想落跑的某人拽回身边:“你再说一遍。”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没有人比米罗更了解如果他再说错一句话,迎接他的将是什么。但是,如果说这个天底下有谁能让这个大冰块有那么一丝融化的趋势,那么他一定是当仁不让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所以,顽皮的笑容挂上嘴角,义无反顾的伸出手指,直直的指向卡妙的身后:“我说,我要吃那个棉花糖!!”
虽然明知道这小子在转移话题,卡妙还是下意识的回了头。抓住米罗的手并没有放开,他心里发誓,这小子要是再说什么狗屁不通的屁话,他一定要让他知道惹毛他的后果。
石青色的发丝甩动,迎面而来的,竟是一片淡粉的花瓣,不。。不是一片,是一棵小小的樱花树。有些瘦小,但已经盛开~~羞涩的绽放,轻风拂下几片花瓣,扑上自己的面。不由有些微楞,本能的闭了闭眼,微卷的发丝趁机逃离了掌握。
蹦到树前,摆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脸,夸张的冲着满树繁花做出了一个“啊呜”的动作,蓝紫色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妙妙,这个棉花糖很好吃呢,你要不要也吃一口?”
“白痴。。。。。。”冷冷的转身,不理这个疯蝎子。卡妙转身离开,他毫不担心,米罗一定会追上来的。
果然,米罗象往常一样紧追不舍:“妙妙,等我等我。。。。别走啊。。。妙。。。。。。”
“卡妙??”穆的语气有些疑惑,端茶的手已经在半空中坚持了足足三分钟。
“啊。。”卡妙猛的回神,迅速接过茶杯,再次一口灌了下去。
穆习惯性的伸手接过空茶杯准备再倒。却被卡妙一把拉住:“穆,我们回去吧。”
“耶?”眉心的朱砂微微动了动,“你不是要在这里多住几天的么?”
“不住了,回纽约。”甩下这句话,卡妙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去。看着清冷的背影,穆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屋收拾行李吧,反正这个死硬的瓶子决定了就算数,指望他亲自动手做事,还不如那个纱织小姐主动放弃卡妙来的可能性大点。纱织。。。。。。想到这个名字,穆不禁开始头痛:卡妙啊,你真的决定回去面对那个要命的女人么?
纽约,城户财团分部。
听说卡妙提前结束假期从日本返回。城户纱织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卡妙一定是想念自己,所以。。。。。。旋风般冲进老爸的卧室:“爹地~~~人家的订婚晚宴什么时候举办啊~~~~”甜腻的撒娇,完全没有注意到屋里除了城户总裁,还有一个蓝发的年轻人。
“纱织,看你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板着脸装模做样的训斥着心爱的女儿,不忘为她介绍,“这位是MR。SOLO。”
SOLO家族的少爷?纱织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妈妈呀,好帅呀。海蓝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上,应该是庄重典雅的深蓝眸子,却闪着不羁的光芒。希腊式完美面庞,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坏坏的微笑,执起纱织的手留下优雅的一吻:“我叫加隆,城户小姐。
“呃。。。。。。”足足有那么五分钟的样子,纱织完全沉浸在花痴的状态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加隆的离去。
终于没有了外人城户老头面上的严肃之色也完全被抛诸脑后。宠溺的拉过宝贝女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纱织粉脸通红,“啊,那个。。。。。。人家是来问爹地啊,卡妙已经提前回纽约,那人家和卡妙的订婚晚会可不可以。。。。。。”
“我知道了。那就明天晚上吧。”城户老头焉能不清楚女儿的心思:自从见了那个卡妙,这丫头就整天神魂颠倒跟着人家跑前跑后,还非要自己保媒拉纤。不过那个小子也的确有才,一个人把纽约分公司打点的有声有色,想必将来对自己的事业也是大有帮助。想到这城户老头不由有点疑惑:那小子平时对纱织的态度恶劣的可以,听到提亲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莫非是觊觎城户家的财产?
看来对这小子还要多加小心。暗暗叮嘱自己一句,猛然发现纱织还在屋里:“还有事么?
“爹地。。。。。。”下意识的摸一下自己的手,纱织有些不好意思:“刚刚那位先生,可以邀请他参加吗?”
“你说SOLO先生?”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城户老头看出了点什么,“好,我邀请他就是。”
“谢谢爹地!!!”欢天喜地的拥抱了亲爱的老爸,纱织飞奔出房准备明天的礼服去了。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卡妙看到自己的美丽,看他对自己还那么冷冰冰的。不过,说到冷冰冰,加隆就好很多,那么绅士。。。。。”有些陶醉的想着,却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唇已经印上了手背。
留在屋里的城户老头叹口气:可惜卡妙跟纱织就要订婚了,要不,身为世界首富SOLO家族二公子的加隆,没准是个更好的人选。
“你真的要我陪你去参加那个晚会?”穆有些不相信的问道,“那是你的订婚晚会,你不是应该陪着你的未婚妻吗?”
“你去不去?”卡妙眼皮都懒的抬一下。他从来不喜欢解释理由,更何况,他现在都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无言的拿出西装开始更换,穆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拒绝卡妙的任何要求。
而卡妙,他一定,也是同样清楚的吧。
从出现在晚会现场的一刻起,形影不离的卡妙和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精巧的五官,明明美到极致却偏偏带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卡妙清冷生冽的气质本就已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再加上紫发绿眸,优雅浅笑的穆。让纱织很容易就顺着大家的目光找到了他们。
“卡妙~~~”惊喜的奔上前去,小鸟依人状凑到了卡妙身边,“你来了,大家都在等你。”
“纱织小姐,给你介绍,这位是穆。”穆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卡妙一本正经的以社交经典礼仪把自己介绍给纱织,要是他没有记错他认识卡妙四年就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彬彬有礼的样子。这真的是那个脾气坏的无以复加,脸色寒的媲美西伯利亚的家伙?
但是卡妙的下一句话则彻底让穆完全的僵硬了,“。。。。。。我的爱人。”
“什么!!!!!”想怒吼的不仅仅是面无人色的纱织和众多有身份有地位的宾客。连穆也几乎要脱口而出。不是他不想,只不过他完全没有机会——卡妙话音刚落,左手扶住穆的腰,右臂强势的托住穆的后脑,结结实实的吻上他嫣红柔软的唇瓣。
“唔。。。。。。”穆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就被完全的钳制住。只有任由卡妙细巧的舌尖撬开紧咬的牙关,汲取着甜美的津液,放肆的舔过每一处黏膜,在自己的口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
该推开他,还是——放任自己,穆没有答案,直直的倚在卡妙的臂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麻木不听使唤。直到卡妙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几乎是挟着穆的身体漠然的走出现场,让在纱织突然爆发的大哭以及众多‘有身份有地位’的宾客窃窃私语声被彻底的隔绝在厚重华丽的门后。
将穆丢上车,发动引擎,一脚油门白色兰博坚尼绝尘而去。
“对不起,穆。”没等身边的人说话,卡妙主动开口。然而,也仅限于这几个字。虽然对于他而言,这也许是他一生仅有的道歉。。。之一。。。吧。
对不起。。。吗?穆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一点点波动狠狠的掐灭,换上一个惯有的优雅微笑:“算了,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道歉的。”停了半晌,尴尬于恼人的安静,他再次开口:“可是。。。这样。。。你在城户财团就没法呆下去了。。。”
“穆,我要走了。”清冷的声音隐藏不了冰层下的坚定。
“走?”穆的表情有些慌乱,“去哪?”
“我想回法国,那是我长大的地方。”还有一句话卡妙没有说出,也是我遇见米罗的地方。
终于。。。。。要走了吗。。。。。。穆绝望的阖上眼帘,将浓浓的悲伤湮灭在碧绿的猫瞳。本来,就会是这样的。。。。。。不是么?
“穆,”卡妙的语声似乎也泛起了微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会来纽约?”
“没有。”声音不象是自己的,那么温暖却明显的虚伪着。
“在爱上之前离开了,即使是怀念,也不会刻骨铭心了。”卡妙的话显的不那么真实,象是在飘的。
“啊。。我到了。”挣扎般打开车门,“谢谢你送我回来。”没有说再联系,不知道再次见面,自己还能否维持这样的礼貌——那早已根植入自己本性的东西。
“对自己好一点。”低声说出最后一句话。卡妙的车决绝的消失在夜色中。
“卡妙。。。。。。希望。。。。。。你离开的还算是及时吧。。。。。。”机械的打开房门,穆苦笑着对自己说。穆,对不起。希望,我离开的还是及时的。倒在熟悉的床上,卡妙的心沉到了谷底。是什么让自己作出了这样的决定?是记忆中飘飘洒洒的淡粉樱花,还是,会场里出现的那个身影?昏昏沉沉的即将睡去,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卡妙。。。卡妙。。。”疑惑的抬起头,面前哭的淅沥哗啦的卷毛小鬼,不正是13年前的米罗。
“你是。。。隔壁班的。。。米。。罗。?记得他,是因为他是一个异常烦人的小鬼,几乎在学校的每个角落都能看见他张扬的笑容。很讨厌。
“卡。。。。。。妙。。。。。。”扑进冰冷清淡的怀抱,完全不顾卡妙厌恶的表情,“加隆。。。加隆不里我了。。。。。”惊天动地的哭声更加勾起了卡妙的厌烦:“他不里你了你找他哭去,别烦我!”几乎是冲口而出的刻毒言语对于卡妙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这时侯,竟然有点点后悔。
“妙~~~~~~”完全没有听到卡妙的话,米罗哭的专心致志,“加。。。隆。。。他不里我了。。。我说。。我喜欢他。。。他。。他。。。”抽抽噎噎的说不下去。卡妙不耐烦的接上:“他喜欢撒加,是不是?”
“耶???”惊诧的抬起哭的一团糟的小脸,蓝紫色的眸子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艳红的小嘴微微张,抽抽答答的翘鼻子。好可爱!!卡妙差点脱口而出。急忙把这句话吞下去,丢了个鄙夷的眼光:“除了你都知道。”加隆和他的双胞胎哥哥撒加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温柔美丽的哥哥,桀骜不逊的弟弟,根本早已是公认的一对。卡妙本人都不止一次的看到加隆依偎在撒加的怀里,满脸的甜蜜幸福。无语的看着米罗,这小子。。。根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么。。。。。。“大家。。。都知道。。。”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米罗的脸上写的满满是受伤和不可置信。
对上米罗那样的眼光,卡妙的语气莫明的软了:“反正。。。我知道就是了。。。我。。见过他们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米罗黯然低下了头。卡妙奇怪的发现,自己有种奇怪的欲望,想把这个蓝色的卷毛脑袋狠狠的揉乱。
为什么我想欺负他??不确定的问自己,卡妙满心的不甘。板起脸正准备再甩两句狠话彻底打发这个奇怪的小子。没想到这个蓝卷毛居然自己凑上前来,送上双唇在自己的左颊响亮的亲了一口:“谢谢妙妙听我说话。”原本大雨滂沱的脸上明显开始转阴,“原来加隆学长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有区别吗?还不都是被拒绝?”卡妙的毒舌这次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后悔,话刚刚丢出来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米罗的眼神明显暗了暗,无言的站起身来转身欲走。卡妙比他更快的挡在身前:“喂,要表示感谢,至少要有点诚意吧?”
“恩?”米罗不明所以的直视跟自己一般高的卡妙。后者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起码应该。。。这样。。。。”说着,毫不迟疑的攫住小蝎子的下巴,凑上自己的唇。
米罗的唇,柔软的蜂蜜味道。。。很好吃。。。不舍的舔噬着细致的唇瓣,趁对方失神,小舌溜进了温暖的蜜园。初吻是生涩的,但是至少卡妙很享受,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小鬼的味道会这么动人。不满足的挑动米罗的舌希望更多的感受湿热嫩滑的触感,没想到下一秒两人的牙齿居然杀风景的撞到了一起,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你怎么这么笨啊,接吻不会啊!!!”身为地道法国人一向以ROMANTIC为生活要求的卡妙差不多是在怒吼了。美妙的初吻居然结束于这么愚蠢的理由,他几乎要抓狂。
“这就是接吻?”米罗的下一句话彻底让他的神经蹦的一声断为两截。不是小蝎子的错,他真的一直以为,吻就是亲亲,亲的响响亮亮的满脸口水的那种。“妙妙吻我了,那妙妙不讨厌我,是不是?”蓝紫宝石中终于现出今天第一缕光彩,照的整张脸生动起来。
“才怪,你很讨厌!!还有,我叫卡妙!!不叫妙妙!!!”卡妙愤愤的离去。罔顾身后不绝的“妙妙,等等我。。。妙妙。。。。”
薄唇浮现一抹绝少出现的微笑:那小子,老是跟着自己,不停的说话,主动和自己分享一切的心情,即使自己发火欺负他也是笑着,叫着妙妙。。。妙妙。。。一直叫到。。。。。自己的脸不争气的微微泛红。
打断这似有若无梦境的,是刺耳的电话铃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卡妙面无表情的拿起听筒,不等那边说话直接开口:“城户老头我辞职了永远不要再见了谢谢不送!”稳稳挂上电话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面成熟男子的面庞,不禁嘲笑自己:还真是傻呢,骗自己说已经忘记一切。要是真的娶了那个蠢女人,岂不是比当年更蠢。。。。。。
三天后,将最后一批行李交给快递公司,卡妙轻松的走向爱车。该走了,回到那个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踏入的国家。其实,这也不过是自己的一点执念而已,不是么?既然已经可以再次面对同一棵樱树,又为什么不能亲近那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呢?
“卡妙?”询问的语气。抬眼看见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加隆学长,很久不见。”卡妙照例的平淡,虽然他在那个可笑的晚会上已经看到这个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还记得米罗么?他现在在希腊,这是他的地址,如果有机会。。。。。。”加隆聪明的没有拐弯抹角惹火卡妙,也没有把话说完使二人陷入僵局。将蓝色的小卡片塞到卡妙手中,识相的转身离去。捏紧手里的纸片,薄薄的一小张,仿佛就是七年的感情。早就听说加隆和米罗后来成了好哥们,看来,青涩的感情,还实在是。。。。。。
小心的折起卡片放进手提包,卡妙踩下油门驰向机场的方向。
美国人常说:20分钟能到的路20分钟永远也到不了。
没错,只要生活在象纽约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一天就必须做好随时遇到堵车的准备。
估算了一下前面排起的长龙,卡妙并不着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激当年的蠢事,让自己养成了提前出门的好习惯?习惯性的嘲讽自己,手指下意识的摸上那张卡片。
米罗,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了,你TMD不来拉倒!!”声嘶力竭的冲着电话大吼。卡妙明显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自从接到米罗的电话说有事要对自己说,他已经在这个咖啡店喝完了三杯咖啡,再喝下去非心动过速不可。
吼出最后一个字卡妙合上手机起身优雅付帐转身离去。米罗!!你给我记住!!你是第一个敢叫本少爷等的人!!要是就这样算了,我就不叫卡妙!!
当米罗终于奋力冲杀出长长的堵车队伍冲进咖啡店一边痛骂巴黎的交通状况一边急切的寻觅着石青色的人影。巡视了三圈之后他不得不沮丧的承认卡妙已经走了这个事实。看看手表,迟到了整整一百分钟。
”完了,卡妙一定气疯了。”想到他平时发飚的样子,米罗急忙冲出小店。直奔卡妙的家。
没人应门。
拨卡妙的手机,机械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卡妙家的电话铃,一遍一遍的在房间里回响,响的他心烦意乱。
“讨厌!!”趁铃声停歇的空挡拔下电话线丢在一旁,刻意忽略心底的声音:没关系,他会一直打的,等到气消了再接也不迟
是啊,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对于自己喜怒无常的脾气,从来都是以米罗坚持不懈的道歉收场。那小子的耐心还真是。。。。。。想到米罗,卡妙的心微微暖了一暖。随即又被自己的怒气压倒:敢放我鸽子,好好反省几天吧你。
一百分钟的迟到,用一百小时的歉意来偿还,是多,还是少?卡妙不知道,但是第五天的凌晨,当他终于打开手机,无数条道歉和解释的短信的最后,是一行无力的文字:妙,如果你肯原谅我,就出门来见我,好么?我在你门口等,等到天亮。日期是今天。时间是凌晨零点。
这小子,用这么老土的招数,你以为是八点档肥皂剧啊。暗骂一声。眼光却止不住的往门口溜去。真的在那,苍茫的夜色中,焦急的身影徘徊在树下,难耐却不敢上前,只好一圈一圈的转圈。
哼。偷偷的,有一点点想笑,却偏偏固执的对自己说:怎么,了不起拉,还跟我玩最后通牒,门都没有。跳上床拿棉被狠狠捂住头不去看那个身影。努力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傻了啊。恨恨的骂着自己,卡妙从来没有这么心神不宁。让他等让他等让他等!!!拼命对自己一再进行心理建设。不管不管,至少。。。等到下午。。。要不。。。上午再说吧!
度日如年并不是严重的形容词,至少,尽管卡妙不愿意承认,他现在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度秒如年来形容。然而,时间还是一点点的过去,曙光女神的衣裾照亮了东边的天空。终于忍不住跳出被窝,卡妙从窗帘缝中清楚的看到米罗无助的面孔。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让小蝎子这么整整等了一夜?
倔强一点点被攻破。眼看着天完全亮了,卡妙终于下定决心,下楼拉开房门。
眼前,是小蝎子远去的背影。隐约抽搐的肩膀。。。。。。难道他在哭?卡妙最最不忍看见的就是米罗的泪水。很想立刻追上去把小蝎子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但是,固执终究是根深蒂固的。
他居然走了,就算天亮了,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了。难道他想放弃这段。。。感情。如果现在追上去,是不是会显得。。。自己太在乎他了呢。。。。。。
就是这一刹的迟疑,米罗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再去寻找,世界上仿佛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房子卖掉了,电话停了。以往米罗天天围着自己转的时候,他的出现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完全不需要费心去找他。直到现在,卡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连该如何去寻觅都不知道。
爱么?不爱的。但是。这种沉重的悲哀,离爱,也不远了吧。
后来知道:米罗,去了遥远的澳洲,不知道哪个城市。那个阳光明媚的国家,也许更适合有着灿烂笑容的他。
原来,这就是米罗要告诉自己的事。
身后的喇叭狂按,唤回卡妙的注意。什么时候,长龙散尽。不管堵了多少辆车,都有消失的一刻。那么,七年的感情呢,只用六年,够不够偿还?
机场近在眼前,即将飞回那难忘的地方。是的,正如自己跟穆说的那样,难忘,但还不是刻骨铭心。
也许,明年去京都度假的时候,该去平安神宫看看那棵火红的八重樱了。。。。。。
卡妙只有一点没有猜对。米罗当年约他,是想问:“妙妙,我不想去澳洲那么远的地方,你——希望呢?”
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随着风落地
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樱花雨
闻一闻的茶的香气
哼一段旧时旋律
要是你一定欢天喜地
你曾经坐在这里谈吐得那么阔气
就像是所有幸福都能被预期
你打开我的手心一切都突然安静
你要我承接你的真心
花季虽然会过去
今年明年有一样的风情
相爱以为是你给的美丽
让我惊喜让我庆幸我有一生的风景
命运插手得太急我来不及
全都要还回去
从此是一段长长的距离
偶尔想起总是欷虚如果当初懂珍惜
我知道眼泪多余笑变得好不容易
特别是只能面对回忆和空气
多半的自言自语是用来安慰
自己也许你字字句句倾听
————江美琪《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