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往事

 

第一幕 --- 遇见


“ 我可以吻你吗? ” 黑夜中,借着微微跳跃的烛火,我看见他如炬的目光,这样的眼神中写满了真诚。这是怎样的一对眼睛啊,让人不自主的就想到了蓝色的深海。似乎,我已经沉溺于其间,看不到海面上的光了。
我没有听见自己的回答,慌乱中,我竟然先他一步,闭上眼睛,然后吻住了他 ...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们青涩的初吻。 9 岁还是 10 岁 ? 除了心中不可抑制的悸动还有那温热的触感以外,我的记忆里就剩下两个人磕碰到牙齿后尴尬的笑容。呵呵,真是纯真的岁月。

我用手指牵着他的蓝色长发,迷惑于这长发透出的紫色光辉,然后用发稍在他性感的肩膀打圈。他睡得还真香啊,匀律的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有力的心跳,还有借由床单和薄被传来的他身体暖暖的温度。我抚摸他的锁骨,完美而散发魅力的曲线,然后指尖滑上他的颈,光滑的触感以及健康的肤色 ... 传说中的吸血鬼应该也会被这样的美丽所折服吧?尖利的牙齿也会舍不得刺下去吧?我轻轻的埋头吻了他的脖子,不想吵醒他,看着他嘴角露出的幸福表情,我很满意。

天上的诸神,我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让他走进我的生命,让我在自己悲哀的宿命,冰冷的生活中触到了名为幸福的温暖,看到了温馨淡淡的颜色。

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 让我想想 ...
再次翻开记忆,是了,在一个阳光的下午,一个废墟般的地方,我的周围是一群五颜六色漂亮的孩子 ...
那个废墟般的地方,他们说,那是我们的训练场;
那群漂亮的孩子,他们说,那是黄金圣斗士的预备员,这里面,包括了我。
我们整齐的站在校场里,队伍的最前边,是两个绝色的少年。有着天蓝色头发的那个人,我认识,他叫撒加,两天前是他从孤儿院接走了我,带我来到这个陌生的所谓 “ 圣域 ” ,他们说,他是双子宫的大人。呵呵,这不重要,对我来说,撒加不过是个有着天使般温柔笑容的兄长。棕褐色头发那个人,我不认识 , 他的笑容灿烂,应该会感染很多人吧?可惜,不包括我。他们说,那是射手宫的大人。是吗?那我就称他为射手宫好了。外面的高台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滑稽的头盔和面具的人。他们说,那是教皇。

教皇身边的随从啰里啰唆的讲着什么,我听不太清楚,只是全心的在打量我身边这些形形色色有着美丽面孔的孩子。
我在想,
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在还不会说话,单纯的只会用哭和笑表达情感的时候,就被打上了 “ 神选的战士 ” 的标签?
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不曾见过父母亲的容貌,不曾紧紧的拥抱任何人,也不曾听过枕边的故事,更不曾尝试过晚安吻的滋味?
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坐在孤儿院冰凉的长凳上,在更长的餐桌的最尽头,用最小的碗盛汤,吃着最少的面包?
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被别的孩子欺负,推倒在地,却没有足够的力气还击,只能噙着眼泪听他们大叫: “ 我打败了神选的战士! ” ,然后周而复始?
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 ...

教皇走过来,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注视,奇怪的感觉。
然后,他说: “ 你们都是神选的战士, ”
这个令人痛恨的词,我想。
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教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 这,是你们的宿命。 ”
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吗?悲哀的宿命!!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大家眼里深深的颜色,原来他们和我一样,一样。
“ 你们感觉难过吗? ” 教皇问,但是并没有想要知道答案的意思,句子里没有停顿。
他说: “ 孩子们,这不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啊。这圣域的 12 宫,从神话时代起,就一代代的更换主人,每一个主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看看你们的身边,每个人都是这些宫的下一届主人。当你们光荣的穿上庄严的圣衣,正式成为黄金圣斗士而入住 12 宫,你们就站在了圣域的顶端。你们将会为了女神,为了她守护的大地,博爱的信仰和对人类和平的向往而战斗。如此大的一个世界,却只有 12 个人拥有共同的理想,拥有共同的使命,而你恰好是 12 个人之中的一个,你,不会觉得庆幸吗? ”
我看见,有人眼睛里面深深的颜色消失了,开始有了光。

教皇又说: “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种理想很傻,而对于你们这样的年纪,你们也不一定能够理解这使命的崇高。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要变强呢?单纯的想要变强而变强。或者,为了能够有能力给予你们的爱人,你们的朋友,还有你们的家人更安全更美好的生活,你们有没有想过要变强呢? ”
我看见,更多的人眼睛里面开始有了光。

“ 再看看你周围的伙伴们吧, ” 他接着说: “ 你们都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经历,过去的日子对你们来讲是什么样子,是属于你们自己的,而往后的日子里面,你们 12 个人要一起生活,一起锻炼,从而,你们将成为朋友,知己,成为生命里那个重要的人,你们将相互拥有彼此,对彼此信任,对彼此忠诚。你们之间真挚的情感将会在无数的困境中成就任何希望与奇迹。战场是残酷的,但如果你知道在你的眼睛只被允许向前看的时候,身后和身旁伴随着信任的伙伴和朋友,大家都在守护着你,于是你可以安心的战斗,去守护他们。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这是你的宿命。能够拥有这样的宿命,你,不会觉得庆幸吗? ”
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温暖,那些话在我心里掀起了波澜。看见连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金发孩子也张开了眼睛,我想,我的眼睛一定也在发着光,和所有人一样。

“ 那么,结识你身边的人吧,然后,为了共同的理想和使命,为了他们对你的爱,对你的信任,对你的忠诚,变强吧,战斗吧。 ” 似乎看见,面具后微笑的表情。
听着那和蔼但不失威严的声音,我小心的在心里幻想教皇的样子,一定也是一个很漂亮的人吧?
目送教皇走远,嘈杂的互相自我介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我叫米罗,天蝎座。 ” 我左边的那个人,微笑着伸出手来,耀眼的蓝色头发在阳光下闪着紫色的光。

可能我已经养成了习惯,自然的筑起距离的墙,小心防卫。我收起眼里刚才那一瞬间炫目颜色制造的迷惑,为了避免不习惯的肌肤接触,我并没有回应他伸出的手,只是冷冷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 水瓶座,卡秒。 ”
而他,并没有放下他的手,也没有尴尬的别过头,只是保持着那个微笑,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着他眼中满满的自信,忽然自己紧张起来,转身逃离。我听到了他的笑声,和他的自言自语: “ 漂亮而有趣的人。 ”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我,因为漂亮的人,这里太多。

我们第一次的相遇,真是难以忘记的深刻印象。

 

第二幕 --- 声音的歌


5 岁,一个大多数孩子还在牵着父母的衣角,哭鼻子的年纪。我们这些所谓的 “ 神选的战士 ” 离家背景,过早的告别了童年。
见过教皇的第二天,我们就开始了枯燥乏味的基础训练。虽然只是跑,跳和步法这样简单的训练项目,可惊人的量却让我一阵阵的想要呕吐。
我开始怀疑那个天使一样的撒加,带我过来是不是只是想看我被折磨的样子。我开始讨厌那个站在旁边,不带笑容严厉非常的射手宫。

休息的空当里,大家都倒在地上,各种颜色的头发像彩虹一样,美丽的额头上面闪烁着晶莹的汗珠。而我,只是坐在一旁,欣赏这样的风景,我想,我是不属于他们的另类吧,谁会把和煦的春风以及灿烂的夏日和寒风凛冽的冬季放在一起呢。人堆里,除了米罗,我不知道第二个人的名字。把身体的重量依靠在向后撑得手臂上,闭上眼睛,守着属于自己的寒冷。
“ 阿卡。 ” 有人在我身后轻轻的叫,我睁开眼睛,转头看去。对上一双蓝色深海般的眼睛。米罗不知什么时候爬到我的后面,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近的几乎可以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面。
“ 干什么? ” 我把头转回去,重新闭上眼睛。
“ 你还有力气坐着哦。 ”
“ 你不是还有能力爬吗? ” 头也不回,我说道。
“ 躺着不会比较舒服吗? ”
“ 会吗?可是在站起来的时候就会用更多的力气。 ” 我依然闭着眼睛,淡淡的讲。
“......”
他说不出话来,我很满意。突然想睁开眼睛,转头看看他。但我并没有这么做。
将近 2 秒钟的沉默,我听到他笑了。我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他。
“ 你的口音 ... 好可爱 ..” 他带着笑意如是说,我顿时感到受到侮辱一般,我相信我盯着他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 你的意大利腔调比我好很多是吗? ” 我回嘴,想看见他尴尬的闭嘴,然后从我身边离开。
“ 可是我觉得你的比较可爱。 ” 他很平静,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
“ 你 ...” 我捏紧了拳头。
“ 嘘 ...” 他眨着眼睛,把食指放在我的唇上,我一怔,居然忘记要说什么,只感到他手指的温度。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朝前挪了挪,然后竟然真的把头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他用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对我说: “ 你听,大家的声音都不同呢。 ”

是否在黑暗中,人更能专注于声音呢?我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同样的语言,不同的口音,不同的声线。有的高雅,有的圆滑,有的骄傲,有的平淡,有的热情,有的冷漠,有的从容,有的尖锐。各地方言在希腊文流利的交流中折射出不同的光华。我似乎看见了这些孩子们不同的美丽面孔,并了解了他们的性格喜好 ...

哨声提醒了我们休息时间的结束,米罗微笑着拉我站起来,我们一起往漂亮的队伍走去。

我又感觉到了他呼吸的微微热度,就像刚才一样,他小声在我耳边说: “ 你看,如果有人可以拉你一下,不用担心站起来要用多大力量,躺在地上休息会比较舒服呢。 ” 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不知言语。只看见前方重重叠叠的微笑,听见许多声音说:
“ 水瓶的卡妙,过来吧,站在我这里 ...”
          “ 只听米罗说了你的名字,你一定还不认识大家吧 ...”
     “ 你头发的颜色好特别哦,天生的吗? ..”
       “ 人家说水瓶座是冰的战士呢 ..”
         “ 你是法国人吗?巴黎很美对不对? ..”
  “ 米罗是个粘人的家伙 ... 小心点 ..”
             “ 你也是教皇带你来圣域的吗? ..”
     “ 你好沉默,不爱说话吗? ..”
    ........
连刚才无比严厉射手宫也笑了,饶有兴趣得看着我,天使一样的撒加则宠溺的看着所有人。
我感觉我的脸上有湿润的两行东西滑动,然后掉在了干燥的地里,转眼不见了。

后来我知道,那些重叠的笑脸和声音,
随和温暖的,那是白羊宫的穆,
淡然理性的,那是处女宫的沙加,
美丽骄傲的,那是双鱼宫的阿布罗狄,
热情直爽的,那是狮子宫的艾欧里亚,
憨厚诚恳的,那是金牛宫的阿鲁迪巴,
敏感尖锐的,那是巨蝎宫的迪斯马斯克,
耿直忠诚的,那是山羊宫的修罗,
最后不羁狂放的,那是加隆,撒加的孪生兄弟,双子宫特别存在的人。
我还知道了射手宫原来叫做艾俄洛斯,是狮子宫的亲哥哥。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由衷的声音,第一次成为焦点,第一次感到关心,第一次忘记过去,第一次触到真挚的心 ... 在想起来就让人有呕吐冲动的日子,那是令我难以忘记的深刻印象。

 

第三幕 --- 几乎颠覆的平衡


为时 3 个月严酷的基础训练过去了,我们每个人都显现出了自己在某方面惊人的理解能力,宿命中潜在的特长。原以为性格原因让人感觉到的冰冷,其实是我身为下一届冰的战士的标志。什么原因都好,我对此毫不为意。
另一方面,因为米罗的关系,我已经和大家渐渐熟起来。随着相处时间的累积,不同的性格喜恶把我们化成了几个小小的圈子,更如配对游戏般,就算出了同住的大屋,也是两个两个形影不离。穆和沙加,阿布罗迪和迪斯,修罗和阿鲁迪巴,而艾欧里亚跟加隆一样,化身成为他们哥哥的附属品,如影随形。剩下的我和米罗,自然的就凑在了一起。可是,冰冷的不近人情的我,热情的活力四射的米罗,怎么就凑到一起了呢?怎么就能够凑到一起了呢?
这一点,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十分困扰。
终于,一天,趁着早课前的空隙,我问沙加,这个最接近神的凡人总是可以把事情的本质看得很清楚。
沙加说: “ 这是你们之间的一种平衡。 ”

原来人在性格上出现某种极端的时候,是需要与之相对的极端来磨合这种几近让人疯狂的尖锐。就是这样子的吗?这么简单的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实。

“ 和那个恬噪的米罗比起来,我更喜欢可以像天使般让人感到温暖宁静的撒加。 ”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缓缓说出这样的话。
沙加微笑着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假装没有听到屋外细微的声响,我兀自离去。
这一天真长。

晚餐时间,撒加拿了一串崭新的钥匙进来,并宣布,教皇命人为我们新建的寝室已经建好了,两个人一间,自由组合。自由组合吗?呵呵,我笑了,加隆和艾欧里亚可没有自由,一定是跟他们的哥哥一起住了。我用手把面包撕成小块,以方便入嘴 ..
然后,撒加开始念名字。
“ 穆! ” 。
“ 我和沙加一起。 ” 穆站起来,向撒加走去,接过了 2 把钥匙,微笑着走回来,递了一把给挂着同样笑容的沙加,那么的默契和顺理成章。
“ 阿鲁迪巴! ”
“ 呜,那我跟修罗,他一定不会反对 ..” 阿鲁迪巴站起来,看看修罗默许的脸,抠着头走过去接过钥匙,然后大咧咧的把其中一把扔给修罗。
“ 迪斯马斯克! ”
“......”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选择,可他接过撒加手中的钥匙后,竟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而我,居然觉得他,有一点犹豫。
没有理会迪斯的犹豫,或者根本没有察觉到迪斯的异样,撒加接着喊道:
“ 米罗! ”
“ 我自然是跟卡妙的了 !” 米罗兴奋得站起来,似乎等了好久一样向撒加奔去。我就知道!低下头继续撕着我的面包,一丝笑意不自觉地爬上嘴角。
“ 你有完没完啊?真是受不了的自作多情!! ” 阿布罗狄这样大声说了一句,突然得让人没时间反应,整个餐室一片肃静。
好像那句话根本不是自己说的一样,阿布罗狄没有抬头,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的盘子,右手拿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弄着那里面的熏肉。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迪斯,他的表情有点怪,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我看见,他正用力地去攥紧右手里那两把钥匙,似乎要生生折断那两片金属,他的左手则同时握成了拳。
“ 你? ” 米罗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阿布罗狄。
“ 啊!?你不知道吗?卡妙没有跟你说过? ” 阿布罗狄放下叉子,两手撑着餐桌的桌沿,笔直的背自然的靠在椅背上,显出一种很放松的样子。然后,他抬头望向米罗,眼睛象星星一样闪烁,眼角的痣更散发出了妖娆的诱惑。
“ 我和卡妙之间有什么事情可以你知道而我不知道? ” 米罗正面迎上阿布罗狄的目光,眼睛里是毋庸置疑的自信。
丝毫没有避忌的意思,阿布罗狄 “ 噗 ” 的一声笑出来,说: “ 毫无由来的自信会毁了你吧?! ”
猛然间,我想起了早上和沙加谈话时屋外的那个轻微声响,我看看沙加,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布罗狄,他的眼睛透明似的纯净,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情绪。我想,这个时候沙加应该已经知道阿布罗狄的下文了吧,就像我一样。
“ 你总是,阿卡,妙妙的喊,整天围着卡妙转,你心里已经以为卡妙喜欢你了吧? ” 果然,阿布罗狄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还没有够,他还有东西要说。
“ 真是傻瓜,卡妙真的会喜欢你这个成天喋喋不休的话篓子?你省省吧 ...” 呵呵,不幸的又被我猜中了,不过,他一定还有别的要说 ...
“ 其实卡妙喜欢的人是撒加哦,不信你可以问沙加 ...” 阿布罗迪眯上眼睛,带着笑意 ,Finally comes to the end.
呵呵,比我大的人,做着比我小的事。是该悲哀自己老,还是该嘲笑他幼稚?

全部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第一时间里,我就感觉到了加隆的敌意,这个恋兄狂。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我想我已经是尸体一具了吧?相信其他的人应该满脑子是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觉得好想大声笑。可是莫名的,我,笑不出来 ..
我并不惊讶这样的结果,当听见阿布罗狄说出那变了味道的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会这样了,不过,没有想到他可以把这些说得那么直接。
现在是什么呢?接下来又是什么呢?
等待着,看着米罗发飙吗?
以他的性格,他会大声说: “ 不可能! ” 吧?
然后呢?
追着沙加问,然后再抱着我痛哭流涕吗?
我用眼角看看沙加,沙加已经又闭上眼睛,站起身来,想往外走去,穆也随即转身跟着他。沙加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穆的眼睛里闪了一下疑问,然后迅速的转换为了然的笑意。真不愧是念力战士中的翘楚。不过,就连你们也不想淌这样的浑水,要离开了。真不知道我自己是处在怎样的一个情况下。既然摆明了我是不能进而攻,不能退为守,索性,先把盘子里的面包吃完了再说,难为我撕了那么久。

“ 你说完了? ” 米罗轻松问道。事情又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咀嚼的动作停住了,我看见沙加和穆那两个人几乎迈出门的脚也停住了。
阿布罗狄抬起头,耸耸肩膀, “yep.”
米罗立即换回刚才兴奋的表情,转身奔向撒加,大声说: “ 我还是要和卡妙一间!! ”

这个屋子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沙加和穆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就连那个平时一贯清楚的知道什么时间该干什么事的撒加,居然也被米罗这出人意料的反应弄得睁大眼睛,愣住了。

米罗自然的微笑,眼睛闪着令人玩味的光,不着痕迹的向撒加伸出手: “ 钥匙呢? ”

撒加回过神来,哈哈的大笑出声,把钥匙抛给米罗,米罗一个反手,帅气的接住,对着我比了一个大大的 “V” 。

看着他的脸,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眼泪迅速的在眼眶里集结成队,转眼就有军临城下之势。看着沙加和穆也大笑着离开,除了拼命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外,我实在找不到更适合在这个时候做的事情。

“ 说实话,撒加你真的好帅哦,我是卡妙的话,也会喜欢你呢 ...” 米罗认真地扳着撒加的脸看,丝毫不去顾忌四周的人。撒加登时脸红的像个番茄,艾俄洛斯拿着空杯子喝水,加隆则捏着餐刀,目露凶光,剩下的人以光速逃窜。我想我的脸一定跟我的头发一样绿。 我的感觉一点也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傻瓜,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第四幕 --- 夜的心事


入夜,我辗转难眠。盯着窗外如纱的夜色,思维似乎停在了异次元空间,睁着眼睛发愣发呆。我裹了裹被子,入秋后的天气开始有一点凉了,讨厌的是白天练习的时候仍然骄阳似火。
之前的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在我看到阿布罗狄从迪斯手里一把抓过钥匙的时候。不过我隐约记得,在我走出餐室的瞬间,有两束奇怪的目光毫无遮挡的打在我背上。我没有来得及去看这目光包含了什么样的信息,是属于谁,因为米罗拉着我的手,走得很快。
仔细想想,已经和米罗住在一起 2 个多星期了,日子基本和以前无异,只是少了很多嘈杂的声音,两个人的空间里毕竟显得有点空洞。我开始怀念大屋里的笑声,打闹声,甚至还有阿鲁迪巴的鼾声,啊,对了,还有很多淡淡的花香,比如 -- 玫瑰。

“ 阿卡,你睡了吗? ” 米罗在对面的床上背对着我,悠悠的说了一句。
我转头看着他,没有回答的意思。
“ 妙妙,你睡了吗? ”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把一个人叫出两种不同名字,并用上完全相反的语调。
“ 嗯,没有,睡不着 ...” 我回答。
他转过身来,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直直的盯着我。
“ 干嘛? ” 这样的米罗和平时落差太大,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 过我这里来吧。 ” 米罗平静的说,并向后挪了挪,掀开被子,让我看到他前面已经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 神经病! ” 我听见自己说,可是我的身体居然下了床,挟着自己的枕头,向他走过去。

我背对着他,身上搭着些许他的被子,还可以感觉到被子上温温的热度,那是之前他身体的温度。我紧紧的拉住被子的一角,让我们之间形成了一个洞。奇怪的是感觉不到风灌进来的凉意,相反的,我的背还暖融融的,我知道那是他,空洞里的空气传过来那真实体温,温暖着全身冰冷的我。

“ 你冷吗? ” 米罗伸手搂住我的腰。感觉很奇怪,可是由于贪恋他臂弯里的温度,我没有拒绝他的动作。
“ 不冷。 ”
“ 你的身体好凉。 ” 他手臂加了些力,把我搂得更紧,我感觉到他的靠近,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我的脊背。
“ 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 他说得很轻,可是在我心里,每个字都那么沉重,沉重的不得不留下痕迹。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现在一点也不冷,而且微微的,我觉得有一点热。但是这句话里要用到的单词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在我脑里组成正确的顺序,所以,我,说不出来。
“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就是分房间那天 ...”
“ 嗯。 ” 他居然还记得,我有一点惊讶。
“ 我一直想问你这件事情,可是总觉得不太好开口。 ”
“ 是吗?想问什么?阿布罗狄说的那些东西吗?不用问了,事实就是那样。 ” 我突然觉得心里很烦,虽然我知道这和米罗没有关系,但我还是忍不住把气出在他身上。
“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想问你撒加那件事。 ” 是吗?我误会了?那米罗究竟指的是什么?
“......”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话也不要说,听米罗说完。
“ 我是想问关于沙加 ...” 沙加?我很惊讶于会听到这个名字,我想听他的理由。
“ 算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快睡吧,我会一直抱着你的。 ” 说完,他伸手帮我把头发理好,并且压紧了我颈后的被子。
我终于了解到他刚才的意思,他是想问为什么是沙加,为什么我心里的话不可以对他说。
我拉开他环在我腰上的手,转过身来,借着月光,我看见他的眼角有晶莹的光点。
“ 米罗 ...” 我抚上他的眼睛,想要触碰那光点,他逃避似的闭上眼睛,却换来光点顺着脸颊滑落的结果。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
“ 米罗,愿意听我说话吗? ” 我把手伸进被子,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就听。 ” 米罗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何止是你,米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怎么说 ...

“ 那天我的确是去找过沙加,不过,不是为了跟他倾诉我到底喜欢谁,我只是在寻找一个答案,关于我和你,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可以让两个性格完全背道而驰的人 ... 如此契合。 ” 不知道这样说可不可以解答米罗的疑问,但我的确不想用多余的话去修饰简单的事实。
“......” 米罗完全的沉默,只是不停的用手搓着我的手指。

“ 我是个孤儿 ...” 虽然开头很烂,但是我还是决定要鼓起勇气说下去。 “ 在孤儿院里长大,奇怪的发色和所谓神选的战士的称谓使我和大家格格不入。没人跟我玩,没人跟我说话,就连院里的修女们也尽量的和我没有瓜葛。我只有一个朋友,说了你不要笑,其实就是隔壁农场里经常偷跑过来的鸡。我通常会把晚餐的面包留一点,第二天一早去喂它,然后跟它说说话。可是有一天早上,意外的这只鸡没有来,我就坐在那里一直等,等到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院长和隔壁的农场主都怒气冲冲的站在我身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我,而我的怀里正抱着那只鸡,脖子奇怪的耷拉着,身体冰冷的没有温度。于是,我这个凶手,被罚了一个月的禁闭,没有晚餐。其实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在我看到怀里的鸡的时候,我的心就没有温度了。很可笑对吗?也许吧,你不会理解这种感觉的,唯一的朋友因为自己死掉,而自己被冤枉成为凶手的感觉 ....” 往事如烟,可是回忆起来的时候依然是很痛。我垂下眼睛来掩饰心里的不堪。

“ 不 , 我想我明白。 ” 米罗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可以和他的眼睛对视。

“ 知道我为什么说话是意大利腔吗?并不是因为我来自意大利,我其实是希腊人。我生在一个小镇里,和你一样,我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但是我和我的姨妈一家住在一起。可能因为我是个负担,姨父对我十分严厉。后来姨妈去世了,姨父娶了一个意大利来的女人,这个女人很温柔,对我很好,那感觉,就像妈妈。姨父对此很不满,一次激烈的争执中,姨父把她推倒,头撞到了壁炉,我扶着躺在地上的她,头上的血流在我身上,她对我说: “ 米罗,要坚强。 ” 然后,死在我怀里。后来,姨父居然把满身是血的我推进了警察局。后来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她那句带着浓浓意大利口音的话,再后来我就像一个意大利人一样,说话时也带了意大利口音。 ” 米罗的眼睛里有更多的光点,我想数一下,不过我现在看不清东西了,天气凉得让我眼睛也起了雾。
我想,不用我再多做解释,米罗一定也明白他心里问题的答案了。

这一夜,谁也没有睡,只是像猫一样蜷着身体,以适合的角度互相温暖。

 

第五幕 --- 脚步



7 岁那年,我和米罗一起穿上了黄金圣衣,正是入主我们自己的守宫,天蝎和水瓶。两年的共同生活在我和他之间培养了绝对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清楚的传递彼此的意思。同时,我还感觉到一种令人心悸的感情在我们之间默默发生,只是我们都年纪小的没有办法分辨出这是一剂名为爱情的毒药。

同一年,圣域在一夜之间物是人非。

对外人而言,那个迷蒙的黑夜里,艾俄洛斯叛变,并被处死。撒加执行任务而不知去向。而对我而言,早些时候加隆的失踪,就是这巨大变故的信号。 我看见,穆剪掉了一头长发,头也不会的回了帕米尔。我知道,沙加把自己封闭在处女宫的某处禁地。我听说,艾欧里亚被颠覆了信仰,脾气怪异。我感觉,修罗和阿鲁迪巴固执的任信仰迷蒙了双眼,变得郁郁寡欢。

我相信,米罗,阿布罗狄,迪斯马斯克他们都很清醒,和我一样。清醒的足够让我们知道那厚重的法衣,沉重的三重冠,冰冷的面具下面是那个有着天使一般笑容的撒加。

米罗对我说: “ 我会守护撒加的,你放心。 ”
于是,我决定我要留下来,守护米罗 ....

时间一年一年,像车轮的一圈一圈。

傍晚,我坐在水瓶宫的石阶上,享受着血红的落日颜色。有小宇宙靠近,水瓶宫迎来两位意料外的客人。
“ 卡妙,你在哦 ..”
“ 是啊,有什么事吗?迪斯。 ”
“ 哦,其实 .. 是阿布罗狄找你。 ”
“ 是吗? ” 我望了一眼站在迪斯身后的阿布罗狄,他似乎很努力的在压抑自己的紧张。
“ 怎么了?有事情就说啊。 ” 我笑着说。听到我的话,阿布罗狄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般,用手拨开前面的迪斯,走到我面前,并死死盯住我的眼睛,不,也许说瞪更为确切。
“ 卡妙,你到底喜不喜欢米罗? ”
“ 啊? ” 出人意料的问题,让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顿时语塞,同时让我意外的是 , 我居然感觉到,找不到问题的答案似乎更因为我也看不清自己心的方向。
“ 这很重要吗? ” 我说,垂下眼睛,不敢正视他的眼。
“ 对我而言,是的! ” 阿布罗狄的话如此肯定,掷地有声。
“ 为什么? ” 我幽幽的问。
“ 因为我喜欢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他 ..” 真让人吃惊,我一直以为阿布罗狄是和迪斯 ... 猛地,我发现迪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只是空气中隐隐飘着伤心的味道。
“ 我知道了,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吗? ” 我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 好的,我会努力的,只要你肯放手,就一定没有问题。只是,你确定不后悔吗? ” 看着阿布罗狄放松心情的呼了一口气,我的心却抽的痛了。
没有回答阿布罗狄的问句,我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转身走进了我的宫,我要一个人静静。
阿布罗狄站在门口,风吹起他湖色的长发,眼角的痣分外耀眼,魅力四射,和这样一个人比较起来,我不过是脚底下灰色的石子。
“ 赶紧离开吧! ” 我在心里大叫。也许他听到了我心里声嘶力竭的声音,他穿过我的宫向他的双鱼宫走去。我瞥见他的笑容,空气中诱惑的玫瑰香气让人脚软,终于支撑不住,我顺着墙壁滑坐下来,眼泪肆意流淌。

心里只有反反复复一个念头:我,想见米罗。

如愿的,我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可是我突然害怕起来,害怕见到他,害怕和他说话,害怕伤他的心,害怕见到他难过的表情。

“ 妙妙 ...” 米罗来到我的身边,手里捧着一把马蹄莲。也许是太专心于那把花,米罗没有看见,我,正流着泪坐在地板上。
“ 快看,我找到了什么,你最喜欢的花呢,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它了,因为你和他很像,漂亮的花却给人感觉冷冷的,寂寞的。 ” 他低头抚弄着花,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 啊,说起来,我觉得我也很像一种花呢 .. 嗯,就是郁金香啊,看似热情其实也是寂寞的呢,你说对吧? ” 他抬头望向远方似乎真地看到了满地的郁金香。
“......” 我不能言语,寂寞,只是寂寞。
“ 你说呢?妙妙?你怎么了,怎么了?!!! ” 低头看到一旁的我,他紧张得大叫起来。
他蹲下来,凝视我的眼睛。
我让开了他想要抓住我肩膀得手,一把推开他。
他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跌坐在地上。
我自己可以站起来,扶着墙壁起来。
他也站起来,伸手扶住我。
我又一次伸手推开他,同样的出乎他的意外,他往后趔趄。
“ 怎么了,阿卡?为什么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他的声音从呢喃变成大吼,美丽的面孔除了不解全是怒意。
“ 你走吧,水瓶宫不欢迎你。 ”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半晌,听见他转身,听起来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白色的马蹄莲散落一地。
我再次接触到了冰冷的地板,痛哭出声。

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我知道,其实我没有退路可以走,就算是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结果也是一样。我和米罗不过是一个巧合,一个青涩的吻改变不了事实。我和他,茫茫人海中两个同样寂寞的灵魂,仅此而已。也许,阿布罗狄更可以带给他快乐。所以,我选择退出。

教皇的命令书来的时机正好,西伯利亚有两个孩子在等我。看来,我还是是和呆在寒冷的地方,把心封起来,就像永冻冰壁。

没有多余告别的话,我只是整理行李,然后离开。

最后一步,我转头看了看 12 宫,那冷清的水瓶宫,依然整齐的排列其间。 “ 每个宫的主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 ” 第一次见到教皇时候教皇说的话。我的故事,是什么呢?隐约中,天蝎宫传来阿布罗狄的笑声。

没有穆的勇气,我只是随手撕下衣服的一条,把我石青色的头发绑起来,让脖子可以呼吸,而自己也能在那凉意中清醒一点。

终于向前迈出了那一步。

 

第六幕 --- 心的方向,幸福的去向


那一年我 17 岁。呆在人迹罕至的东西伯利亚,一间小木屋,住着我和我的两个徒弟。

我喜欢站在寒冷的黑夜里,永冻冰壁前,抬头看着一样漆黑的夜空。东西伯利亚寒冷的空气让我可以好好的清理我的情绪。明白我自己的选择,同时也给米罗制造了没有选择。如果这些可以让他得到幸福,我想,他会明白的。而这个说服自己的过程,我,花了 3 年。

我两个可爱徒弟飞速的成长,我的指导已经开始有点力不从心。在我看来,艾尔扎克比起冰河来更适合成为冰的战士,我相信,他超越我的日子指日可待。冰河的话,我还是持观望态度,这个孩子总是太感情化,总是很容易把自己陷入到危险的境地,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所以令我很不安。

但,命运还是像往常一样喜欢作弄人,我没有想到结果会走到那一步,我绝没有想到 .. 再次的,出乎意料。

冰河坐在岸上,失声痛哭,湿透的衣服裹住他瑟瑟发抖的身体。艾尔扎克沉在冰冷海水中的某处,那是我花尽力气也无法触到甚至看到的黑暗角落。
我在水里不停的摸索,一次又一次的隐约看见人影,可当我游近时,迎接我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不愿意放弃,艾尔扎克还很年轻,稚嫩的生命才刚刚开始精彩,就像黑暗中的宝石,等待着日出时散发出迷人耀眼的光芒。我怎么可以让这样年轻美好的生命在我手中滑走 ...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自己的意识也模糊起来,我仿佛看见米罗,他微笑着,在我的眼前伸出手,说: “ 我叫米罗,天蝎座。 ” 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紫色的光。我伸出手去想抓住他的手,可是,手指在除碰到他肌肤前的瞬间,他的影像就散了。我开始明白,我并不是单单在找寻艾尔扎克,更多的,在找寻的是我曾经拥有的东西,青涩年轻的悸动,那是我自以为已经遗忘的,冰封的感觉。终于看清自己心的方向,却似乎没有力气走完这段路了。

“ 卡妙 .....” 那是冰河颤抖的声音。
我不能够抛弃他,他也还小,他的肩膀还没有办法承受太多。

我奋力游出水面,冰河跪在岸边,正用双手死死的扒住水边厚厚的冰层。他已经停止哭泣,脸上的残留的眼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捕捉不到他的目光,我才发现,他眼里的空洞。眼睛已经失去焦点了吗?自己已经找不到焦距了吗?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我环抱住他,紧紧地,他的身体却对这一动作完全没有反应,还是紧张得绷着。
我该怎么做?米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轻轻拍着冰河的背,下巴抵着他的头发,把他尽量向我怀里拉。
我说: “ 冰河,你要坚强。 ”

“ 卡妙 .....” 冰河转身抱住我,力量大的有点让人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重新漫溢了泪水。
这也许是好现象吧,至少,他还有能力流泪。
我除了沉默,悲伤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逝者如斯,而我的爱情,也像这如斯的逝者,也许,能够把他们寻找回来都是我 .. 奢侈的幻想。

回到小屋,我点燃壁炉,打开热汤的火,帮冰河换下冰冷的湿衣服,然后放好洗澡水,让这个几近崩溃的孩子去热水里找回属于自己的温度。
听着哗哗的水声, 我舒了一口气。脱下身上冻得可以听见行动声音的衣服,我随便找了一件长褛,套在身上。坐在壁炉前,开始想念以前几乎每个寒冷夜晚里,我背后传来的暖暖的气息。炉火很旺,我却怎么样也感受不到相同的热度,我开始明白,每天都对自己说要忘记的事情,原来只不过是天天都在提醒自己记得。
枕着双臂叹了一口气,我站起身来去看看快要热好的汤。

“ 冰河,你洗好了吗? ” 我轻轻着浴室的门问。
“ 嗯。 ” 得到肯定的答复。
“ 那我把浴巾放在门口了,你动作快一点哦,小心不要感冒了。 ”
说完,我放下浴巾,转身去关掉汤的火,然后拿出碗碟,准备等冰河出来帮他擦干头发后就把汤盛出来。

不知道米罗的晚餐会吃什么呢?要是看到我这么照顾一个孩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吓一跳?我没有停下忙着布置桌子的手,思维却飘到一边。

等等,今天怎么总是想到他?感觉怪怪的,似乎任何一件事情都让我有足够的理由联系到米罗身上。在水里要放弃我自己生命的时候,我甚至感受到了他温暖的小宇宙。
我这里还有一个伤心的孩子等我安抚啊,敲了敲自己的头,作为提醒,我抬起头望向窗外傍晚美丽的风景,笑了。

突然,我看见熟悉的蓝色长发在我的视线内晃了一下。
我奔向房门,被我撞翻的碗碟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颤抖的手抚上门把,我感觉到我的心脏似乎在每一条它所连接到的血管里跳动,我的眼前有一点发黑,连思想都有一点迷迷糊糊。
屋外的空气寒冷,我的心在炙热的燃烧。好像一时间时光倒流,那个阳光的下午,和那个灿烂的笑容。我竟然已经开始在想等一下第一句话我要说什么。
“ 啪。 ” 鼓起勇气,我终于拧开了那道门。
门外面,只有透明的天空和无际的雪白冰原。寒风吹着我的长褛,布料和我的皮肤拍打出单薄的声音。
那个人,不知去向。

也许,只是我白天里的又一个梦境吧。


“ 卡妙,你怎么了? ” 冰河的声音仿佛天籁,让我从梦境中醒来。
“ 噢,没有,屋子里有点热,我开门透一下气。 ” 我说着,关上门,转过身 ...... 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张开双臂,冰河顺从的走过来 , 在我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把浴巾递给我,然后乖巧的低下头 , 任我胡乱的帮他擦干头发。

“ 冰河,知道吗? ...”
“ 嗯? ”
“ 有的时候,悲哀是欲哭无泪,痛苦是看清心的方向时幸福已经不知去向 ...” 我如是说。
冰河转过头,不解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的眼神黯淡。

 

第七幕 --- 印记(上)


身旁的米罗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他的动作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是我影响到他了吗?我静静的注视着他,害怕吵醒他而不敢动作,尽管他身上的薄被已经滑到了腰部以下。在确定他没有醒来的迹象以后,我伸手将薄被重新盖上他的肩膀,手指滑过他肩头的时候,他轻轻 “ 嗯 ” 了一声,这声音吸引着我定睛在他左肩头上的一个依稀可见的齿印。我很惊讶,因为我从来没有注意过,没有发现这个印记的存在。
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呢,我在漆黑的记忆长廊里摸索,然后,门被我再次打开了 ...

那一年,冰河终于如愿以偿,穿上了白鸟的圣衣,然后他拜别了我,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从此就没有了消息。
他离开的那天,是我 19 岁的生日。

寒冷的东西伯利亚修炼地这下子彻底只剩下我一个人。
也好, 一个人的日子更适合我。可以睡到自然醒,也是一种幸福。

收拾收拾屋子,要开始新的生活。嗯,窗帘的颜色有点旧了,该换了吧?我爬上窗子,把窗帘的挂扣一个个取下来,没有窗帘的窗子,外面的景色更清晰了 ..
不属于这里的蓝色长发又在我眼前一晃而过,震惊中,我从高处跌了下来。
我坐在地上,清楚的知道这一定不是梦,也不是幻觉,因为在我跌下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那小宇宙微微的震动了一下。

良久,我站起身来,打开门,门外没有人,只有一张卡片静静的躺在我的脚边。
我拾起卡片,卡片里并不陌生的字迹,歪歪斜斜的写着: “ 生日快乐。 ”

拉开书桌我唯一上锁的抽屉,里面整齐放着历年来收到过的所有卡片。而这么多卡片里面,属于祝贺生日的,似乎少的有点可怜。就算加上刚收到的这张,一共也只有 6 张。都是清一色的马蹄莲图案,唯一不同的是,我手里的这一张还残留着他手指的触感。

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这卡片的图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怀疑这歪歪斜斜的字迹?这些字迹 .... 表面上看起来是属于孩子,可是我应该早就可以看得出,它们其实不属于孩子,而是属于一个左撇子的右手。
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面,大脑里一片空白。门还开着,风不停的灌进来。我应该站起来去关门吧?我想着。可是身体没有办法移动,算了,就让它开着好了。


一个黑影进了我的门,我一点也不想理他,一个小杂碎,能干什么?
“ 水瓶座卡妙? ” 颤抖的声音
“ 说! ” 我很不耐烦。
“ 咳咳,我是圣域的使者 ..” 可笑,就算表明身份,也不过还是一个杂碎。
“ 教皇有令,请所有黄金圣斗士返回圣域 ..”
“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 我站起身来,打量着那张因为恐惧扭曲的脸。
杂碎终于忍受不了我的注视,丢下一句: “ 那我回去复命,请您尽快启程 ..” 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奇怪,我长得很恐怖吗?如果是身高的话,那我无话可说,那个杂碎的确矮了一点。
“ 尽快? ” 哼,不就是眨个眼睛的工夫,有必要尽快吗?要多尽快?我甚至可以先洗个澡,再吃个饭,甚至睡一觉,也一定比杂碎先到。
兀自想着,拿着浴巾走进浴室。
我没有发觉到,这时候的自己,因为听到要和 “ 所有 ” 的黄金圣斗士一起回圣域,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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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 印记(中)


久违了的地方,久违了的空气。生平中第二次用脚踏进了这个叫做圣域的地方。 12 宫近在咫尺。

用小宇宙向高高在上的教皇撒家通报了我的归来,便径自踏进了白羊宫。
穆静悄悄的宫里,没有人气,一切东西依然如故,干净整齐的似乎连灰尘也不曾留下痕迹。有点怪异的安静让我受不了,急着向前走去。 我看见一袭白袍的沙加正在内堂里打坐,天井投射下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眉心的朱砂透着神秘,金色的头发光芒四射,这感觉 ... 就好像神尊一样。
察觉到我的靠近,沙加缓缓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向我微笑。一如从前,他的容貌清秀俊逸,眼睛清澈透明,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长发已经快到膝盖。
“ 你回来了。 ” 沙加向我走过来。
“ 是的。 ” 我答道。
“ 准备好了吗? ” 沙加眯着眼睛,话中有话。
“ 什么? ” 我不解。
“ 这里, ” 沙加抬起左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我心脏的所在 “ 要诚实的面对它了。 ”
“ 不要老是一眼就把人看透, ” 我推开他的手, “ 其实这也是说你自己吧? ”
沙加笑了,微微的笑容带着一丝疲倦,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 穆,还没有回来吗? ” 话脱口而出,我有一点后悔。
“ 嗯。 ” 沙加平静的回答。
“ 你不去找他?不想见到他吗? ” 我只是有点好奇,两个圣人之间的爱情常人是不是不能理解呢?
“ 不,我想见他,但是我不会去找他,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 ” 平静而肯定的声音。
“ 为什么? ” 我仍然不理解。
“ 我害怕错过他。 ”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竟然可以包含那么深刻的感情,我感动得想哭。
不想打扰沙加,我告辞,继续向上走去,刚转过身,沙加叫住了我。
“.. 卡妙,除了要诚实以外,我想你还需要勇敢。 ” 沙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不知道是要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我微微颤了一下。我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继续我脚上的行动。
“... 帕米尔的天空果真辽阔些吗?穆 ...” 沙加小声呢喃的声音传进耳朵,看不见神一样的从容,只听见凡人的幽怨。又一个身困情海的男子。

金牛宫,阿鲁迪巴不如以前活泼,却也告诉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艾欧里亚正和一个叫什么铃铛的女圣斗士打得火热,迪斯每天留连于酒吧的嘈杂,修罗在厨房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 我注意到他的消息里,没有米罗,可我没有注意到,这些消息里,也没有阿布罗狄。
“ 他们有人在守宫吗? ” 我问。
“ 守宫?呵呵,他们每天按时能回来就不错了。 ” 阿鲁迪巴轻描淡写的回答。

正如阿鲁迪巴所说的,大家都不在宫里。
没有一丝延误,我大步穿过大家的守宫,和米罗的距离越来越近。

穿过天平宫,我的脚步慢了下来,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下一宫的他。
可是,我的心催促着,这呼之欲出的兴奋伴随着我的脚,一步一步的踏上天蝎宫前的台阶。
走进他的大门,那抑制不住的激动,让我不得不用吞咽动作来平复心情。

天蝎宫,
熟悉的气息传来,刺激着我的鼻子,这,让我想流泪。昏暗的里没有光线的照射,眼睛没有适应这样的黑暗,这,让我想流泪 ...
用手摸了摸冰冷的墙壁,使自己冷静下来。终于看到,位于偏厅的米罗的卧室。卧室的房门虚掩着 ....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 “ 记住沙加的话,要 - 诚 - 实 - 。 ”
我走了过去,然后,做了那件也许会令我终其一生都后悔不已的事情,我缓缓的推开了那扇门 ...

满地凌乱的衣衫,一张有着同时亲密接触我们两个人的薄被同样花纹的被单,带着斑斑点点的印记,蜷缩在一角。
雪白的床单,赤裸着身体熟睡的米罗,还有,躺在他怀中,同样赤裸着身体,熟睡的男子,湖色长发下,是那张带着幸福笑容绝色的脸。
空气里,欢爱的气味还没有散去。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转过身,摸索着走出天蝎宫。
在眼睛接到光线的洗礼时,我想到了阿鲁迪巴漏掉的人除了米罗其实还有阿布罗狄,我想起来沙加说的话: “.. 除了要诚实以外,我想你还需要勇敢。
“ 勇敢! ” ,原来,那被我忽视的下半部分,才是重点。
我跌倒在天瓶宫的台阶上。
我挣扎着站起来,向下跑去,除了离开这禁锢的 12 宫,一时之间,我没有想到任何地方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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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 印记(下)


一路狂奔,我没法停止,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我的眼前一片迷雾,耳边只有风声,全身一阵阵发麻,流着血的膝盖,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的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甚至连舌头也因为哽咽僵住了。
我的思维散了,没办法集中,我只知道,我的心,碎了一地,而我,却没有办法把这些碎片捡起来,因为他们碎落的时候,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甚至,没有听到这些碎片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终于精疲力尽,我倒在一间小酒吧的门口。揉揉眼睛,原来,我已经来到雅典城里。

推开酒吧的门,走进陌生的环境。

令人迷失的灯红酒绿。刚坐下,一杯棕色的液体放在我的面前。
“ 那边那位先生送的。 ” 我顺着 bartender 的手指望过去,角落深红色沙发里坐着一个修长的人,他的腿交叉搭在沙发前的小台上,而他的脚刚好挡住了他的脸。发现我的注视,修长双腿的主人把脚向右撇了撇,让脸露出来。
虽然那么长的时间不见,可你耳边过长的鬓角一点未变,迪斯。
他向我举杯,嘴角挂着邪邪的笑。
这笑容很怪,带着问候,带着讽刺,有点凄美,有点孤单。
我也举起杯子,对他笑笑,然后把那杯东西,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初入口时有点甜味,完全吞下后,舌尖还留恋于才品尝到的一丝柠檬酸味,嘴里却只剩下苦涩。
一如爱情的味道。
“ 这个是什么? ” 我盯着杯子小声问。
“ 长岛冰茶。 ”bartender 说。
茶吗?那多喝一点应该没事吧?
“ 再一杯。 ”
迅速的,新的杯子摆在我的面前,端起来,一饮而尽。我想我是爱上这个味道了。
“ 再一杯。 ”
“ 先生,您喝的太快了,这个东西的后劲是很猛的,因为兑了伏特加。我劝您,休息一下,喝点别的吧。 ”
“ 不,再一杯。 ”
bartender 摇摇头,又递过新的一杯。
我转头看看迪斯,还是那幅笑容,只不过面前的杯子,空了。向他说谢谢,然后抬手举起了杯子,再次的把杯子里的液体倒进嘴里,没有停顿。

就着这样子吧,一杯接着一杯,忘记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觉得很累很累,想要休息了。我的头疼的厉害,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只剩下脸还热得发烫。

“ 呜!又来了两个,好漂亮的人 ...”
“ 今天漂亮的人真多,你看桌边那个,快倒了,还有还有,角落那个也好帅 ...”
周围真吵,吵得我没有看见那一头蓝发正向我走来,没有看见他的后面,是一抹湖色。

“ 再一杯。 ” 我对着 bartender 大叫,可是声音小的连自己也快听不见了。
“ 你还可以喝吗? ” 米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费力的张开已经闭上的眼睛,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 关你什么事?走开。 ” 我伸手把他推开,他撞到了人,撞到那个默默站在他身后,湖色头发绝色的阿布罗狄。
我憋了一眼角落里的红色沙发,迪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侧门走掉了。

米罗没有转头,甚至没有向阿布罗狄说对不起,便一步上前抓着我的手。真是没有礼貌的人。
我奋力得挣开他的牵制,从身上掏出钱,扔给 bartender 。
我要离开这里。
扶着桌边,从高脚椅上下来。重心不太好掌握,我颤了一下。米罗的双手,紧紧扶住我,怕我跌倒。我笑着拒绝他的好意,再次从他的控制中挣扎的逃脱。
我走向门口,你看,米罗,我自己完全可以,我还可以昂首挺胸的走直线,很骄傲,很清醒,很寂寞。
打开门,走出酒馆的那一瞬间,我看见米罗的手腕被阿布罗狄紧紧的拉住,于是他停下了跟随的脚步。在背巷里跌坐下来,我自己完全可以,完全可以 .... 我哭得呜咽。

隐约中,我觉得我的衬衣被扒开了,身体传来恶心的触感,我想睁开眼睛,推开这个猥亵的手,可是身体已经软的完全没有力气动作。
“ 就跟你说了,他喝得太多了,酒劲上来就没法反应。 ”bartender 的声音,我心里一沉。
“ 是啊,没有反应是可惜了一点,不过他的脸算是极品了。 ”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知道我遇到了什么,身为黄金圣斗士,却在这个时候没有能力反抗,或许,是我不想反抗了,因为无论什么样的身体,如今已经失去了意义。
我的皮带被解开了,我的脸挨到了冰冷的地面,头发沾着污水,散乱不堪。
痛苦很快会就结束了,我对自己说。然后,任自己沉沉睡去。

悲哀的 19 岁生日。

我感觉,我躺在安全的地方,一个温暖怀抱,有力的心跳。贪婪的呼吸着熟悉的味道。
熟悉?
米罗?!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蓝色深海般的眼睛。他的脸上全是泪痕。
我的心抽的痛了。
我的样子如此不堪,我不想让他看见,我不需要同情,尤其是这同情的施舍者是他。
我用力推开他,然后努力站起来,向前迈出的一小步仿佛用尽了我一生的力气。

“ 卡妙,不要这样。 ” 他伸手拉住我的手。
“ 放开我。 ” 我冷冷的说。
“ 不。 ” 他回答的坚定。
“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 我变得歇斯底里。
他站起来,再次紧紧地的抱住我。这样的温柔让我受不了。
我奋力的挣扎,可是他手臂的力量却越来越大。
“ 放开我啊!!啊 -------- 啊 --------- 放开我 .... 放了我 ....”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在他的拥抱里越来越烫。
猛地,想到了那夜,想到了雪白的床单和赤身裸体的两个人,我再次崩溃,疯狂了,
“ 啊 ------ !!!!你爱的人不是我!!!我求你放开我。放开我!!!饶了我!!我求你,求你!如果不爱我,就放了我 ... 我没办法继续承受这样的痛苦。 ”
因为,我,变脏了,失去了爱你的资格。
我的手不停敲击在他的胳膊上,背上。

米罗在我的歇斯底里疯狂的挣扎里颤抖,却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手,他在等我发泄完毕,或者,力气用尽。
终于,我的声音嘶哑,失去了力气 ...
米罗霸道的吻住我,
震惊中 , 我睁大眼睛,用手抓扯着他的衬衣,他的头发。
唇齿之间的交流,我的青涩,他的纯熟,居然也可以这么契合。
全身在这样的交流里,变得无力,眼睛也闭了起来。

温柔的吻落在我的眼睛,我的脸庞,然后是我的脖子,我的锁骨 .. 我感觉他轻轻噬咬着我的肌肤,让他们颤栗,点燃我身体的火。
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怎么做。只能扶着他的肩膀,任他予求。然后呻吟的声音从嘴里滑出来。

进入的刺痛,我咬住了他的肩膀,血的腥味堵住了我的喊叫。
我的天空坠落了。

天蝎宫里依然昏暗,只有身下的床单依然雪白,不知道明天会走向何方,至少,这个印记,是属于我的,我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