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体模特——From a private view
加州大学美术系3楼——
“那个就是卡妙，我最得意的学生。”女人用下巴指了指窗外。
楼底下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知道是故意染的还是天生的一头长发披在背后如八月流火，俯视起来又好像一颗上千克拉的眩目红宝石，刘海下面长着一张惊天地泣鬼神霹雳无敌超级帅气的中性脸，白色T-shirt在胸前的正中央有一支绿色的飞龙，他单肩背着一个帆布包，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下身穿着现在最流行的黑色紧身裤，那长长的裤筒在脚踝与脚背之间叠落出重重的几层。脚上穿着的黑皮鞋鞋跟厚度之大让人怀疑两只鞋有千斤重，再加上那上面一块块醒目的铮亮金属片。。。
总之米罗，在第一次见到卡妙的如斯形象之后，只有一句话：
“这人搞重金属的吧？”
女人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把细长的手指放在米罗的胸前，暧昧的摩挲着，说道：“难以置信？他可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学生。”
米罗笑嘻嘻的拨开了那只正在玩火的手，“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喜欢哪种类型的，你最清楚吧？”这回她两只手蛇一般的缠上了米罗优美的脖子。然后屋子里弥漫着的那种带颜色的空气，连色弱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但是后者却毫无继续下去的情绪，只不过半开玩笑的说：“喂，马丽亚娜，你不想让我身上花得见不得人吧？”
马丽亚娜，识相的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米罗靠在窗边，再望向窗外的时候，卡妙已经不见了。
“All right, everybody! You all know my rules in this classroom, no food, no CELL PHONE, and if you wanna go to the toilet, make it fast。”
马丽亚娜站在教室中央的平台上，四周围着十几个学生，看得出来，都是学画画的。
为什么这么说？
十几个学生，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最破烂的衣服，黑色，灰色，深棕色，反正都是那种脏的看不出原样的衣服，上面零星的布满了各色颜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个别人的衣服，比他们的作品还有看头……
“各位。”马丽亚娜清了清嗓子，“这是你们本学期最后一位人体模特，我希望大家能尽量的展示自己所学到的技巧，你们的作品将会作为毕业成绩的一部分，好了，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吧！”她拍了拍台子上的大靠垫，然后示意身后的米罗坐到上面。
米罗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向一侧上翘，不得不承认，他那种阿波罗似的相貌再加上这种挑逗的神情，电得几个女生当场头晕目眩。
但是当他环顾四周，去没发现卡妙的时候，眼睛里忽然黯淡了一下。不过他不想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尤其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莫名的烦躁感的时候。
米罗是个业余的人体模特，他从来不给个别画家脱衣服，当然，如果对方是米开朗基罗的话他还是会考虑的。米罗在加州的几个私立美术学院和大学都有活干，有时候他被要求全裸，有时候会被装扮成各种类型的人，甚至被迫作出凄惨的表情。（这有违他的天性）
不过，他米罗并不在乎，反正在这些未来的名人面前脱衣服，他已经习惯了。
米罗最特别的地方，不在于他比别的男模特帅，而是他的特别脱衣方式……
哗啦！
不同于其他人的扭捏，或者说是斯文，米罗爽快地扯开了浴袍的腰带，然后“呼”的敞开了身上唯一的遮羞布，其间还不时冲在座的学生坏笑，接下来就是——扑通！有人倒地了，不用怀疑……米罗有这个魅力。
他单手抓起浴袍，然后像牛仔一样在空中旋转几圈——“嗖”，正中对面的门。
“啪”，没有想象中众人痴呆的眼神和流着口水的个别没有昏倒的女生，那扇门很不是时候的被打开了，代替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浴袍泄气般的掉在了地上，很不给米罗面子。
“Shit！”米罗心里暗骂，一早晨的好心情都没了。
“卡妙，我相信你今天早上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来的都早，但是为什么迟到了？”
马丽亚娜皱了皱眉头，她最讨厌迟到的学生，一般来讲，迟到15分钟以上她就不会让任何人踏进她的课堂了，然而，这个卡妙，是个例外……
“嘿，卡妙！你是不是又碰见个有钱人要买你的画啊？到时候签名可不要写错字啊！”一个男生很不客气地说道。
全班哄堂大笑。
米罗很不解，照理说卡妙这等人物应该很受欢迎啊，长得那么漂亮……等等，米罗又想：我刚才想什么呢？居然说一个男人漂亮？看来我有必要提高审美水平了……
卡妙张了张嘴，显然没有被打击到，他慢条斯理的把背包放在地上，弯腰的时候，火红的长发柔顺的垂了下来。
就在米罗看的发呆，而忘记了这课堂本来的主角是谁的时候，卡妙站起身来，走到那个男生跟前，两只手又放回了裤兜里，眼角向上一挑，冷笑了一声，整个教室立刻变成了冬天的冰窟。
米罗敢保证，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拽的又这么冷酷的笑容，如果能用温度来衡量的话，那卡妙当时所发出的寒气，已经低于零下273度了。
“巴比隆同学，”卡妙缓缓的开口了，“感谢上帝让我记住了你的名字，看来它还有些价值。”
“我今天早上的确碰到了某位名人——本校的理事长穆先生。他说，如果我要是看到了你画出比上次那张抹布还要好的作品，就告诉他，他好拿着照相机来给你拍照留念，因为那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好的作品了。”
卡妙说完走到最靠后的座位，拉过一张桌子，调好高度，摊开笔袋，开始画了起来。
米罗感觉到了那股寒气，还盘旋在教室的天花板之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卡妙会比他更受人“瞩目”——因为卡妙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虽然不知道原因。
到了下课休息的时候，米罗回到了屋里，穿好衣服，他突然有种冲动，非要看看卡妙笔下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在以前的他，根本是不屑一顾的。
在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米罗走出了房间——卡妙不在。米罗松了一口气，不过又紧张起来。
为什么要紧张呢？米罗不禁自问道，难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忽然，他觉得自己好像个傻瓜，然后他笑了笑，走到了那个他上课时一直没有留意的角落……
“哦~~”
米罗的嘴张成了O型，此时他只能做出这种表情了，请原谅作者乏味的形容……
那张素描，没有用很多阴影来描绘肌理，但是可以看出每一条弧线都很有动感，充满着生命力，虽然看不出骨架，但是可以感觉到画中的他好像跃然而出，因为每一道笔触，每一片深浅，都体现了作者完美的技巧。
可是，除了技巧，就没有其他东西掺杂在里面了吗？
米罗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别人眼中的自己了呢？
半个小时之后，大部分学生都回到了教室里面，卡妙，最后一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随后，寂静笼罩了整个教室，除了刷刷的落笔声……
米罗不由自主地看向卡妙，发现后者正以极其认真的态度，看着自己。眼神中那种热情，让一向在男女面前无所谓的米罗脸红了起来，不过他很快把这归咎于空气不流通的缘故。
卡妙，在他所处的那个角度，其实是可以把自己隐藏在画板后面的，以往他是会毫不犹豫的躲在后面，但是这次，他站在一个能看清米罗全身的地方，为了能把这个他看到的最完美的身体描绘得最完美。
只是为了能看清全身么？米罗又心想。他盯着卡妙的脸，似乎在寻找答案。
“啪哒”卡妙手中的铅笔掉在了地上，他迅速的捡起来，但是仍然避免不了全班同学向他投来的厌恶的目光。
寂静被打破了。
米罗感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也在破茧而出。
卡妙没有继续，他飞快的把所有铅笔都扔进书包里，然后再把那张画用两根手指捏起来，另一只手拎起书包，好像逃离火灾现场般的跑出了教室。
“马丽亚娜！卡妙又早退了！”刚才那个被奚落的男生大声叫了起来。看来他想扳回一成。
“嗯，至少今天他来了。”马丽亚娜看看墙上的电子表，始终没有在出勤簿上画红叉。
“我今天早上做错了什么吗？” 米罗看着躺在自己身边正在玩弄一撮金发的的马丽亚娜说。
后者翻了个身，把羽绒被从米罗的大腿上拉上来，因为她不喜欢米罗在床上做完某种运动之后走光得太厉害，用她的话说：看到米罗的裸体，就好像又看到了一打学生的作品。。。
“没有。”马丽亚娜闷闷的说。
米罗从背后抱住她，用嘴在她的耳边吹气，问到 ：“嗯……你不高兴么？”
“怎么会？你不会认为我为了卡妙而不高兴吧？”她甩开了米罗的手，然后坐起来穿上睡衣，下床径直走进了浴室。
“还说没有……女人。”米罗轻轻的哼了一声。他用整张被子裹住自己，但是依然感到无比的寒冷。
米罗已经想不起来上个星期是抱着哪个人取暖的了，还有上上个星期……上个月……半年前……很多年前……
很快，他就在浴室花撒的水声中沉睡了。
一个星期之后，又到了马丽亚娜的人体素描课，米罗准时站在了台子上，他看着墙上学生的作品，不知不觉地，开始寻找着同一个名字——卡妙
卡妙画的裸体女人，卡妙画的裸体女人手拿一只罐子，卡妙画的老人拄着拐杖，卡妙画的印第安猎手……
米罗看着那些作品，他一厢情愿的拿它们和上个星期看到的自己对比，但是他很失望，因为卡妙的技巧是完美的，所以任何人，任何事物，在他的笔下都一样的完美。
米罗什么都没对比出来。
他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突然发现，这个教室，和所有的人，甚至马丽亚娜，都和以前的那些教室，学生，老师，重叠起来了，在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这有什么意义吗？米罗心想，他不是早就习惯了这样被人盯着看，这样被人随意的摆布了吗？
难道他会因为卡妙的出现而改变自己的生活？
没天理了。
米罗暗自嘲笑。
但是那天，当卡妙再次迟到，米罗望着那抹红色，心里莫名的烦躁。
“请你把门关上好吗？暖气都跑光了。”他别过头去，恢复了原来的姿势。眼睛故意向前，没有再看卡妙一眼。
“哦，对不起。”冷冷的声音，丝毫听不出任何道歉的意思。
“咣当”关门声，米罗，还有所有的学生，都被吓了一跳，然后发现，卡妙并没有进门，他旷课了，在马里亚娜眼皮底下。
“马里亚娜！卡妙旷课了。”巴比隆得意的说罢，还吹了一声口哨。
米罗眯起眼睛来，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马丽亚娜的脸，后者显然很不喜欢学生互相排挤，但是老师也不能一手遮天，这让她很为难。
“嗯，至少他跟我打招呼了。”马丽亚娜靠着墙，很有挫败感的低下了头。
这之后的一个星期，还有再之后的人体素描课，米罗都没有看到卡妙。
他从来没有这么被人瞧不起过，相反的，很多学生，甚至画家，都是特意找他去当模特的，还没有人看到他扭头就跑的。这让米罗很气愤。
所以当卡妙在一个星期三走错教室的时候，米罗正站在台子上，双手叉腰，重心全落在一条腿上，他周围都是服装设计系的学生，没人注意到米罗眼睛里狡猾的目光一闪。
“啊~~卡妙！”米罗微微抬起下巴，戏虐的说道，“怎么，几个星期不见，你就这么想我？”
一时间，全班学生的眼睛都“刷”的一下落在门口一脸茫然的卡妙身上，有的目光还带着怨念。
卡妙，被人鄙视惯了，但是也没受过这等侮辱，在恼怒之余，突然眼珠一转，上下打量了米罗一圈，那眼神好像米罗从里到外都是赤裸裸的一样。
“阁下是上个星期的克林顿还是上上个星期的杰克逊？”卡妙询问道，“等一下，are you in the waiting list？”
“嘎拉拉”安静的教室里传来石化的声音。
米罗，人生中最大的教训——招惹了卡妙，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咣叽”一声，那是米罗在气呼呼的摔门。
马丽亚娜闻声，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所以她连头都没抬的问道：“啊~~英俊潇洒的米罗，你该不会是又被我的学生骚扰了吧？”
米罗郁闷的把自己扔进奇形怪状的沙发里，他曾经好奇过家具设计系的学生是如何把米老鼠的手卸下来插在地板上的。。。不过现在他没心情研究这个了，卡妙简直是挑战他自尊心的极限。
“我要见卡妙，我要当面问问他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米罗强忍着撕碎手中杂志的冲动压低声音说道。
“哦~~这么说我们的大众情人米罗开始对卡妙感兴趣了~~”马丽亚娜停下手中的笔，两臂盘在胸前，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米罗绿得发黑的脸。
“怎么，难道你不同意？”米罗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马丽亚娜喜欢他，喜欢他的身体，当然舍不得他走了。
“我？为什么不呢？呵呵，我倒是很想看看卡妙那孩子什么反应。”马丽亚娜坏笑道。
“我以为你会说不同意呢，哈哈。”米罗干笑了两声，看来他对马丽亚娜了解得不彻底，低估了这个女人。
“我要是不同意，那我丈夫就该不同意了，米罗。”她突然不笑了，很严肃地说。
米罗被彻底打败了，他虽然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但是他也没有兴趣被别人的丈夫的暴打一顿。
“OK！你要你的丈夫，我要我的卡妙，帮不帮这个忙？”米罗走到写字台前，两手撑着桌面，口气不容置疑。
马丽亚娜，权衡着米罗的话，她不想跟王牌模特闹僵了，而且要是她和米罗的关系传到理事长耳朵里……最后要倒霉的恐怕是自己。于是她很干脆地回答：
“没问题。”
又过了一个礼拜，在接近学期末的时候，米罗被频繁的要求来“上班”，因为很多学生要完成或者修改自己的作品，这其中，也有卡妙。
马丽亚娜的办公室——
“卡妙，你很有才华，我看得出来。”马丽亚娜故意语重心长地说，“但是我们还是要看你的作品，这是历年来毕业审评的一部分。”
卡妙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火红的长发几乎是覆盖着沙发，（沙发好幸福~~）他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两手握在一起，说不清是在看墙上的达利的复制品还是什么都没看在愣神。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简短的几个字，往往就是因为这样，马丽亚娜觉得自己在卡妙面前说不出话来，本来长长的训话到了嘴边上都被咽回去了。
“还有，你的考勤率已经不够了，按理说，是不能参加毕业考试的。”话锋一转，该说的还是要说，毕竟是老师嘛……
“嘁~~”
卡妙很小声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个字来。
马丽亚娜脑门上冒汗了。她轻咳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但是由于我们考虑到你还是很有前途的学生，所以决定给你一次机会——我们最后的作品是一张油画，人物规定是米罗，他每天都会在这里，所以你还是有时间完成作品的，不然的话，以你现在的进度，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米罗是哪个？”卡妙困惑的问道，他是真的不知道米罗是谁。
“天呐……”马丽亚娜心想，她真替米罗捏把冷汗，卡妙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也许是被卡妙的态度激怒了，她狠狠地说：“乖乖的给我完成作品，然后给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导师推荐信就是你的了！”
卡妙这才两眼放光，很痛快地答道：“听你的！”
两天之后，米罗接到了卡妙的电话，后者把米罗约到自己住的公寓，因为那里是卡妙自己的地盘，没人敢跟他啰嗦。
米罗在接到电话之后，竟然兴奋的蹦到了阳台上跳肚皮舞，好在他们家阳台对面是条黑街小巷，不然他会被骚扰一个月的。
去卡妙家的当天，米罗特意穿了一件很好脱的上衣，一条拉链直到肚脐眼，然后略微整理了一下头发，不是很满意它乱蓬蓬的披在背后，于是找了根绳子把他们扎在一起。
卡妙看到可视电话的屏幕的时候，猛然想起来米罗原来就是那个可恶的模特，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他就不再追究了，说不定当他以后再碰到米罗的时候，还会说：“阁下是上个星期的米罗吧？”
但是当米罗走进他房间的时候，卡妙心里忐忑不安，好像第一次画裸体一样紧张，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好，我是卡妙。”卡妙心里暗骂：好土的开场白。
实际上他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米罗既然记得他，那么他再做自我介绍岂不是很傻？
“久仰大名，我是米罗。”米罗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这么丢人的话也说得出来，本来他今天是要跟卡妙问个清楚地。
“那就开始吧。”卡妙转身走向了自己的画架，从米罗的角度，仍然可以看见他。
“哦。”米罗嗓子发干，他不是第一次给人当模特了，但是跟一个人单独相处，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他把手放在胸口拍了拍，然后也转身，拉开拉链，脱下上衣，接着是裤子……
忽然他觉得自己很愚蠢，转过身去和正面对着卡妙，还是第二个更有气势一些。
于是他又转过身来，瞟了一眼卡妙。
这一眼不要紧，卡妙的头“噌”的缩回了画板后面，好像一只受刺激的蜗牛。（作者不是故意的）
屋里的空气顿时凝重了起来，连米罗的喘气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喂，有没有暖气啊？我冷。”他试探的说道，说实在的，他不冷，只是觉的两个人，总有一个要说两句什么，不然很别扭。
“有，在你身后。”卡妙没露脸。
米罗打开了暖气，觉得有股冷空气，总是散布在自己周围。
完全看不到卡妙，米罗甚至根本不知道卡妙有没有动笔，他开始后悔来到这里了，因为跟卡妙独处，却没有印象中热情的目光。
过了半个小时——
“喂，你那样能看到我吗？”他怀疑的问道，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卡妙站起来，始终没有看米罗一眼，慢慢地说：“哦，我进去拿一下铅笔，那根笔头断了。”他指了指身后的门。
然后他就走了进去，关上门，米罗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是什么样的，他想：大概是卧室吧，可能不便于参观。
良久，卡妙都没有出来，米罗开始着急了，而且他忽然怀疑卡妙什么没有动笔。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那张画板。
“果然有问题。”米罗很生气，卡妙一笔没动，空空的白纸一张。
这时候，卡妙正打开房门，看见米罗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突然反应过来了，“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吓得米罗差点以为他要冲过来跟他拼命呢。
是谁说的艺术家不喜欢别人看自己未完成的作品来着？
米罗越想越不对劲，这算什么啊？把他叫来却又凉在一边，完全没有尊重他的意思。于是他很生气地敲门：
“卡妙，你什么意思啊？出来说清楚！”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米罗火了，他又狠狠的敲了两下，然后去拧门把手，意外的发现门没有锁，但是当他看到里面的时候，彻底的惊呆了。
这里面不是什么卧室，是另一间画室，而卡妙，正坐在另一个画架前面，脸上分明写着“你找碴”。
米罗看见卡妙一动不动，更生气了，他稳住步伐，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走到卡妙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问道：“你到底在干嘛？”
卡妙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的说道：“画画，你没看见吗？”
米罗被他这么一说，斜眼看过去，发现画纸上果然有东西，不过却是他背后的南瓜和罐子什么的。
他都被搞糊涂了，卡妙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作弄人的人啊！
“你为什么不画我？你既然把我叫来了，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啊？我哪里惹到你了？你倒是说句话啊！”米罗此时恨不得扒开卡妙的眼皮，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卡妙还是没有抬眼，过了半分钟，不过在米罗看来却有一个世纪。
“你先把衣服穿上好吗？”卡妙不温不火地说。
“不穿！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米罗还是不肯放弃。
“拜托你先穿上衣服吧……”卡妙无力了。
“为什么？难道我的身体在你眼里就这么恶心吗？”
“不是，其实你的身体很漂亮……”
“那到底为什么——”
米罗现在是欲哭无泪了，他放开了卡妙，重重的坐在了沙发上，这时候，卡妙开口了，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压抑着激烈的感情回答他的：
“因为我是同性恋！你满意了吧？”
沉默，还是沉默，米罗表情痴呆的望着卡妙，发现后着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两片红云，正在他纳闷的时候，那张画纸掉在了地上。
然后米罗一眼看见了，在那张静物的反面，是他米罗的全身像，画中的眼神一如他初次见到卡妙，是那样的火热……
再仔细看看这间屋子，米罗才发现，原来地上摆满了米罗的画像……不过——都是抽象得看不出人样来的那种……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是哭是笑了……
后记：
两个星期以后，卡妙毕业了，也顺利地拿到了马丽亚娜的推荐信，准备启程去英国进修。
米罗再也没出现在任何美术教室里，据说，有人看见他在飞机上跟卡妙抢一件行李，究竟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三年后——
米罗：卡妙，求你不要发表那张画，你答应我只挂在家里给咱们俩看的……
HAHA，I am watching，from a private view~~
——By Camus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