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情(三十八)
一接到史昂回汉城的消息,金舞儿立刻赶到MILOS。
“史昂伯伯,我来看您了。”她娇声道。
“舞儿,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看我,比起我那个儿子,你的态度实在好多了。”
金舞儿闻言,轻笑道:“史昂伯伯别这么说,我在日本时您很照顾我,我来看您也是应该的。”
史昂笑着点点头,突然,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史昂伯伯,怎么叹气了?”
“还不是为了米罗。他从小就不听我的话,让我操心不已。现在有故意跟我唱反调,硬要跟卡妙在一起,真是气死我了!”
金舞儿仔细观察着史昂的表情,小心地安慰道:“史昂伯伯,别担心了,我想米罗一定是被卡妙迷惑住了,才会不听您的话,只要卡妙不在了,米罗自然也就不会惹您烦心了。”
“恩,舞儿,你说得没错,婚姻大事,我绝不能任米罗意气用事。”史昂顿了一下,看着金舞儿认真的问:“舞儿,你愿不愿意帮伯伯一个忙?”
“当然愿意。”她忙不迭的点着头,“史昂伯伯,您要我做什么?”
“明天,你约米罗到外头…………”史昂在金舞儿耳边说着计划。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让米罗和卡妙在一起,他史昂家的门,绝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人进来。即使用不光明正大的手段,他也不会让米罗任性下去。他相信,若是挑了个能助家业的媳妇,光源一定能更加壮大。
史昂将一切想的太顺利,只是与他有着相同脾气,同样固执、同样好胜的米罗,会这么轻易就让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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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史昂到过公司以后,米罗整天埋首于公事里,话也不多说一句,离开公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以往的轻松。
卡妙并不在意他父亲对他的轻蔑,只是为着米罗的不开心而担忧。
“米罗,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吗?”
米罗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般,只是专注的开着车直到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灯时,他才开口。
“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卡妙闻言,回想起当年必须离开MILOS时的心情,声音不禁低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在离开MILOS的前一天,我在院子等了你一晚,我一直祈祷你会回来,结果,我还是没等到你……”
“为什么走?”
“妈妈并不高兴我和你接近,在她眼里,我们的身份不同,你的家世太过显赫。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离开得那么突然,但我不能违背妈妈的意思,让她伤心,所以只能…………对你失约。”
“人总是只相信表面上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吗?”
米罗突来的一句话,听得他一头雾水,但是米罗并没有解释,直到车子开进MILOS,他才再次开口。
“如果要现在的你离开MILOS,你会屈服吗?”
“不会,除非要我走的人是你。”卡妙语气坚决的回答。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男孩了,现在的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有米罗是他唯一的信仰。
听到他的回答,米罗又露出了那种让人猜不透的笑容。“好,那就让我们看看,这次的结果会是什么。”
他一说完,不待他有何反应,径自推开车门,卡妙也只有跟着下车。
卡妙隐约有些预感,过了今天,MILOS将不再平静了。
狂情(三十九)
“米罗,我是金舞儿。”
“有事?”这是他的私人专线,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电话号码,看来应是父亲告诉她的。米罗暗付。
“只是想请你吃顿饭,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或者…………你不敢来?”
米罗扬起唇角,“什么理由让你觉得该请我吃饭?我以为堂堂金氏建筑的大小姐应该是不缺人陪吃饭的。”
他的揶揄让电话那头的金舞儿表情沉了下来,但她依然软着声音说:“那你是来还是不来呢?或者,你是怕卡妙生气?”
米罗笑了,若想知道他父亲玩什么把戏,也许他该给她一个机会的。
“时间、地点。”
“明晚气点,贵族俱乐部的餐厅。”
“我会准时到。”
“好,不打扰你办公,明晚见。”说完,金舞儿收了线。
米罗挂断电话,目光移向卡妙,他什么也不多问,只是专著的整理桌上的报表与资料。
如果这是他父亲第一回合的宣战,那么,他是该还击还是退守?
“卡妙,过来。”他唤道。
卡妙抬起头,依言走到他面前,他一把将卡妙拉入怀里搂抱着。
“怎么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里,卡妙感受到一抹不安定。
米罗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轻声询问:“如果你母亲还在,如果她仍然不允许你留在我身边,那么,你会怎么选择?”
卡妙轻咬着下唇,“我不知道。”他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是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这是卡妙的选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度背弃他的承诺;无论是米罗是当初那个叛逆偏激的少年,或是现在声名远洋的企业家,他都只是自己心中的米罗。
卡妙始终如一的坚定,让米罗缺乏温暖的心,涌上一股暖流。
“记住你说过的话,你属于我。”
如果这是承诺,那么,也许他会学着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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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餐厅里,金舞儿早已恭候许久了。
“米罗,你果然很受信。”
一进大门,米罗就被侍者引往角落处的餐桌。今晚他没有带卡妙来,也许是因为预见了这一顿饭并不好吃,所以他让他留在MILOS里。
“我是商人,不是吗?”
“何必说得这么见外?”金舞儿巧笑倩兮的为他倒了一杯葡萄酒,“今晚纯粹是私人邀请,你和我父亲之间生意上的来往,和我约你共进晚餐完全是两回事,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生疏的。”今晚她刻意装扮自己,身上一袭桃色洋装,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明艳动人。
她就坐在他左手边,从门的方向看过来,正好可以将两人的举动毫无阻拦的收入眼底,甚至造成两人举止亲昵的错觉。
“是吗?”米罗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来自法国葡萄酒原产地的佳酿,听说金董是位葡萄酒的鉴赏家,看来金小姐也是个行家。”
“不论是哪一种酒,得要有懂得品尝的人才能够知道其中的价值。而要用来招待你的,又怎么可以只是普通的葡萄酒?在我眼里,你并不仅是我邀请的客人而已。”她别有深意的说。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米罗淡笑的回了一句。
对米罗不热落的反应,金舞儿不以为然,继续说:“上个月我到日本游玩的时候,遇上一个明白事理又可亲的长辈,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史昂伯伯,真的好巧。他就我说了一些事,米罗,也许你会觉得我介入太多,但我完全是出自一片好意,希望为你们父子关系尽一点心力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想到金小姐这么热心,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他父亲会提及自己的事并不奇怪,毕竟金舞儿可是他挑选的准媳妇人选;对她,父亲也许比对他这个儿子还亲近。他暗潮的想。
“人不可貌像,很多事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在多变的世间,有许多人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总要到最后,才会知道究竟好不好、值不值得信任。”
“说得真好。”
见米罗的反应似乎不坏,金舞儿终于定下心了。
“米罗,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若不说,我又不忍心看史昂伯父为你担忧,只是我说了,希望你不会怪我多事。”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她倾身向前,一脸诚恳地说:“光源是个相当引人注目的企业集团,它有很好的远景,而你是光源的董事长,你的身价与动向会成为别人觊觎的目标,这是难以预见的。在公事上,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做出最好的决策,唯独感情的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
“想不到你懂得还真不少。”米罗笑了,原来父亲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若要用金舞儿来贬低卡妙,未免将金舞儿的身价看得太高了一些。
“这没有什么,只是我听了史昂伯父的话,为他的担忧觉得不忍心,所以才自告奋勇的来和你谈这件事,希望可以解开你们之间的心结。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金小姐的确是太多事了些。”米罗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冰冷的话语与轻松的表情全然不合。
金舞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恢复正常。“看来你并不高兴我所说的话,算了,那我就不说了,免得惹你心烦。”她稍微移开两人间的距离,仍然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只希望你别因为今天我多管闲事,就不再把我当成是朋友。”
“朋友?”他从不需要“这种朋友”。
金舞儿端起酒杯,刻意露出右手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我敬你,祝我们今晚有个美好的夜晚。”
“谢谢,也祝你青春美丽。”两人同时喝下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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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是他太高估了金舞儿吗?他父亲所走的棋,应该不会只有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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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预兆的下起雨,老天爷的脾气实在令人无法预料。
用过碗餐后,卡妙便回到米罗的房间,收拾房里的一切;自从那晚后,他就搬到米罗的房间。
他没有问米罗要去哪里,只是顺着他的意思,不愿再增加他的负担与烦恼;他感觉得出,史昂的出现多少给米罗一些压力。
米罗虽然和他相当接近,但有许多事他依然不愿意多说。他不说,自己也不曾刻意追问,也许也是不敢。
不敢,是因为他不想见到米罗的怒气,更不愿因此被他推得远远的。即使在经过 岁月的历练后,米罗成熟了许多,然而在本质上,他知道,米罗仍是当年那个孤独又偏激的男子。
他并不善于猜测,所以他只能等,哪一天,米罗愿意开口。而在那之前,他只能继续守侯。
雨淅沥地下着,楼下突然传来汽车的声响,卡妙的双眸倏地一亮,连鞋都还没穿好就连忙下楼。
他迎向门口,然而近来的人却不是他等待的人,他惊讶的止了步。
史……史昂?!
狂情(四十)
“想不到米罗居然允许你住在这里。”史昂冷声道。
卡妙完全没预料到回见到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米罗的父亲。
他深吸口气,努力平稳语调说:“史昂………伯父,请坐。”
史昂一听到他的称呼,浓浓的眉毛差点没打起结,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着主人的姿态落座。
“我想,我们也不必客套了,我就直接说吧。在什么条件之下,你才愿意离开米罗?”
卡妙楞了下,目光不解的直视着他,“史昂伯父,我不懂你的意思。”
装模做样!史昂在心底轻蔑地哼了声。
“卡妙先生,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像你这样的人会接近米罗,还不是为了物质享受和荣华富贵么?坦白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绝不会让米罗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过聪明,最好现在就离开,那么我可以给你一笔可观的数目,让你的日子过得很好。”
“史昂伯父,我不会离开米罗。”想起在公司时,米罗突来的问话,他心里有些明白了。
对于米罗家,他所知道的不多,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父子关系弄得这么僵,但很明显的,米罗早就知道他父亲可能会采取的行动。
“你以为留在米罗身边,就可以得到更多?”贪心的人。
“史昂伯父,我会留在米罗身边,是因为我想留在他身边,我的确不是很富有,但即使米罗没有给我什么,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卡妙语气平和的说,不想与他起口角。
“哼!没有人会嫌钱多。”史昂才不相信他的说辞。
“不是每一个人都希望拥有很多的财富。”他只想留在心爱的人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米罗结婚、娶了别人呢?”
娶……别人?!卡妙咬住下唇。他一直都没想过,如果米罗真的有了妻子,他还能若无其事的留在他身边吗?
如果米罗爱的不是他,他真的可以不在意吗?
不,米罗对他是有感情的,也许那感情并不若自己对他的强烈,但是一定有!由他们相处的情形与米罗对他的态度中,他感觉得到。
史昂见他一脸犹豫与震惊,显然他连想也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哼!凭他一个青涩的年轻人,想和自己斗,门都没有!
“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心中早有了理想媳妇的人选,所以你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如果你趁早离开,便是保全你自己的面子,要是等到米罗或者我让人来赶你走,那可就难看了。”史昂丝毫不放松,继续逼近道:“再告诉你一件事,米罗现在正和我的准媳妇金舞儿在贵族俱乐部里约会他根本不需要你,把你一个人丢在MILOS就是最好的证明。”
卡妙闻言,登时刷白了脸。史昂的话正好说中他心底的隐忧,他相信米罗不是个会受人摆布与威胁的人,除非他自己愿意,而他现在和别人在一起…………不,他相信米罗不会为了别人丢下他。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等米罗回来。”他承诺过,自己会留在他身边,除非他不再需要他。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在来之前,史昂早就设想过他可能会有的反应;纵横商场半辈子,除了他儿子外,还没有什么人是他所不能预料的。“好吧,等明天一早,你看到了事实,你绝对会后悔今晚没有把握机会大捞一笔。”等他连一毛钱都拿不到时,他到要看看他能多有骨气。
史昂说完,便不再多留的离开。然而他的离去并没有让卡妙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让他的心情更加不安。 BeUbeiC
米罗真的会喜欢金舞儿吗?卡妙不停的摇头,却摇不去心头的不确定。
米罗,快回来好吗…………
狂情(四十一)
夜深了,和着下个不停的雨声,诺大的MILOS里,他却只有孤独的一个人。
卡妙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双手抱着曲起的双腿,蜷缩在房间里的角落。即使在拥有他们最温暖回忆的地方,没有他陪伴,自己只感觉到寒冷。当米罗一回来所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卡妙,怎么了?”米罗走过去,想也没想就抱住他。他的身体好冰,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米罗?你回来了?”他的声音空洞,目光迷茫地看着前方,脸上的神情像在旷野中迷了路,不知道自己所渴求的指引在哪里。
米罗点了点头,与他一同坐在地毯上,一手仍环住他的肩。他的反常让他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柔声地探问。
“等你。”卡妙没有焦距的视线终于看向他,迟疑了半天,才低声问,“米罗,你会不会………有没有………一点在乎我?”
在乎?米罗闻言浑身一僵。他在乎卡妙吗?突来的疑惑让他怎么也说不出答案。
而他的迟疑,却让卡妙怀着一丝希望的心破碎了,他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焦急,冲口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愿意留下我?是不是没有我也无所谓?”
“卡妙,不要无理取闹。”米罗沉声回道,并收回原本环住他的手。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联想?这两天来的心烦加上刚刚在俱乐部里遇到的闹剧,让他的耐心逐渐消失。
无理取闹?他的疑问与等了一夜的孤冷,只换来这四个字?!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想法吗?
“是不是…………我对你来说只是个累赘?是不是其实你根本不想留下我,你一点都没在意过我?”卡妙忍着快要决堤的泪水,颤声的质问。
“你想听什么答案?卡妙,你在闹什么脾气!”米罗失去了耐心,他站起身往另一边走去。
“为什么不肯回答我?米罗,为什么不肯明白告诉我?如果要我对你的爱从现在就结束,你也该告诉我,不要让我傻傻的等、偷偷的怀着希望!”他低喊着,然而米罗回应却让他如跌入冰窖里。
“你不是一直想跟在我身边吗?我实现了你的希望,这还不够吗?不要对我要求什么,如果你也像其他女人一样想要求爱、要求承诺,那你就太高估自己了!”他是对他好,也的确喜欢他的陪伴,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向自己索讨他不应该得到的!
卡妙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在瞬间冻结了,米罗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竟比当年他硬将他推开身边,更教卡妙心碎。
他闭了闭双眼,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告诉我,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和金舞儿度过愉快的一晚?”
他的一再追问让米罗动怒了,他不假思索的回道:“对!”
他很失望,也有些微微的心痛,卡妙竟和其他女人一样,想要求爱、想要求他的忠诚。哈!那是天底下最会骗人的字眼。
米罗不再看他,今晚自己需要安静的空间,于是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卡妙几乎虚软了身子跌在床畔。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所必须承受的苦,尤其所爱着的人并不愿予以回应。
他该怎么办?
卡妙哽咽了一声把脸埋在被子里,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滴落。
妈妈,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的意识呈现一片空白,整个人仿若幽魂般飘出房间、离开MIL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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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原来这就是他父亲的计谋,也就是金舞儿昨晚举止奇怪的原因。想逼他就范,哼!还早呢!
米罗将报纸丢到桌上,只见上头一幅巨大的照片里正是昨晚金舞儿刻意接近他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亲昵的靠在一块,而标题清清楚楚的写着--
光源新一代的接班人好事近,热恋的另一半为金氏千金!
果然是一群好事有无聊的人,编故事的能力实在令人佩服。他什么时候与金舞儿陷入热恋并论及婚嫁?他又什么时候送了一枚钻石戒指给金舞儿?
想利用传媒的力量让他就范吗?米罗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冷酷的笑意。
他们会利用媒体,难道他就不会吗?以其人只道还其人之身的伎俩他再清楚不过,而且他有一个更强而有力的筹码,这场比斗的胜利仍然是他,差别只在于他是不是要反击而已。
米罗暂时丢开新闻所带给他的影响,起身走向厨房,里头却空空如也。
没有人!平常这个时候卡妙早已准备好了早餐,而现在去什么都没有。
想起昨夜的不愉快,米罗毫不犹豫的走上二楼。此刻冷静的他已能理智的猜出,卡妙昨夜的反常绝不是偶然。
他推开房门,里头却空无一人。
“卡妙!”他环视房内,呼唤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卡妙!”米罗再喊,找遍MILOS上上下下,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知道卡妙离开了,这个认知让米罗的理智崩溃了。
“为什么?卡妙,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为什么要走?”米罗大声喊着,声音回荡在MILOS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卡妙,为什么…………
狂情(四十二)
阿布罗狄一接到穆的电话,也不管上司准不准,假单一丢就飞车赶到穆所居住的别墅。
通过门外的安全辨识系统之后,他顺利的进到了客厅。
“阿布罗狄!”穆从监视器上看到他里,立刻下楼。
“怎么回事,卡妙怎么了?”阿布罗狄一见他便急声问道。
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路旁发现卡妙的时候,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医生说他可能淋了一整夜的雨,才会因为发烧而昏迷。他到现在都还没醒,高烧 一直退不下来,医生替他打了退烧针,并吊了点滴,如果情况一直没有好转,他建议我们最好把卡妙送进医院。”
“怎么会这样?”阿布罗狄呆楞的喃问一声。前不久才接到卡妙一切安好的消息,为什么再见到他却是这种情况?“卡妙人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恩。”穆立刻带他走进一楼的客房。
阿布罗狄一见到卡妙的模样,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前一阵子在电话里和他笑语不断的人。
只见卡妙苍白的脸完全瞧不出一丝血色,紧闭的双眼有些红肿。
天那!阿布罗狄不忍地闭了闭眼,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卡妙在下着大雨的夜里哭得那么伤心,还昏到在路边?
难道是…………米罗?
和卡妙最接近的人就是他了,除了他之外,自己想不出还有谁能让卡妙这么伤心。
阿布罗狄什么话都没说的转身就要走,穆见状,连忙喊住他。
“阿布罗狄,你要去哪里?”
“去找米罗,一定是他,能够让卡妙这么伤心的人,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等一等!”穆赶忙又拦住他,“阿布罗狄,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先不要太快下定论。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卡妙醒过来,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他的话让阿布罗狄冷静下来,转身走回床畔。
“穆,我打算把卡妙送进复安医院,这里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可以让卡妙好转。”
穆伸手轻触卡妙的脸,手触碰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异常的温度,他心痛的缩回手。
“就依你的意思,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卡妙好起来!”
…………………………
接到穆的委托,月露很快地准备好一切,等卡妙一进医院,立刻为他做进一步的诊疗。
穆和阿布罗狄两人在诊疗室从下午等到天黑,足足等了四个小时后,诊疗室的门终于打开,他们连忙迎了上去。
“露,卡妙的情况怎么样了?”穆问道。
“重感冒引起肺炎,幸好情况并不算太严重。刚刚他有醒过来,不过情绪非常激动,我只好帮他打了镇静剂,现在他已经睡了,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他吗?”阿布罗狄急切地问道。
“可以。”月露点点头,“不过你们要保持安静,千万不要吵到他,他现在很虚弱,不能再受到任何惊扰了。”
“我们知道。”
“如果他醒了,有任何不对劲的状况,马上按紧急通知铃通知我。”月露仔细的交代完,这才离开。
阿布罗狄和穆放轻脚步走进病房,卡妙苍白又憔悴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阿布罗狄握住他没有打点滴的手,小心的擦去他脸上未干的泪珠,语气略现激动的说:“到底是谁狠心将你伤心成这样?”
“阿布罗狄,小声些,别吵醒卡妙。”穆站到他身后,轻声提醒着,“别忘了露的交代。”
“我知道。”阿布罗狄深吸口气,“可是看到卡妙这个样子,你教我怎么不难过?”
“我们都关心卡妙,现在只能等他清醒过来,我们才能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不是我们难过的时候,别忘了,卡妙还需要我们的安慰。”
阿布罗狄点点头,抬起头看着一脸镇定的好友,“穆,你变得坚强了。”
他的话让穆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含着苦涩。
“因为我知道我必须坚强的理由。”沙加 一直希望他坚强些,而他却是等到失去了他才慢慢学会坚强。人似乎总是这样,总要在痛过失去以后,才会长大,才知道必须学会坚强。
看着穆的表情,阿布罗狄知道他又想起沙加了,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的。
“别忘了,我们都不是孤单的。”
“恩。”穆再度绽出一抹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直守在卡妙床边,一步也不曾离开。
狂情(四十三)
从知道卡妙离开后,米罗的心情一直沉郁着,他的心像是空缺了一部分。
从没有想过该去多了解卡妙一切,现在他不见了,自己竟不知该去哪里找他。一想到也许再也看不到卡妙,他的理智几乎就要崩溃。像是发泄什么般,他毫不犹豫的再度仰尽杯中的酒。
光源集团的研究计划已到了最后的测试阶段,而行销部门及一些CASE在面临最后决定时,必须要有董事长的同意。从米罗进入光源工作,这是第一次他什么也没交代就没到公司,所有高级主管们只能在权限范围内处理掉一些小事,连智囊团都出动为了一些影响比较大的报告与执行做评估,而秘书处的人则努力想联络上董事长,希望他能尽快回到公司。
自从报纸上刊登出令人震惊的消息后,一大群媒体记者全守侯在光源,希望能遇到米罗,再从他口中挖到大独家,谁知等了好几天,连米罗的影子都没看到,惹得这一堆记者都快抓狂。
谁都知道米罗的住处是最高机密,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要不然这群记者怎么可能还呆呆的守在光源门口。当然也有人去访问过报道的女主角,试图再探听出什么消息,但是缺了男主角的戏却怎么也演不起来,让金舞儿充满“幸福”的说辞不具说服力。
米罗反常的表现,史昂很快就知道了。
“米罗现在一定在MILOS。老赵,我们立刻到MILOS去。”
史昂和赵伯一进到客厅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他的眉头皱得可以打好几个结了。
“米罗!”难道米罗这几天都躲在MILOS里喝酒?
在听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他们上了二楼,在米罗的房间里找到了手中仍握着酒杯、坐在阳台栏杆上的米罗。
“米罗,你在做什么?”
史昂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就在他怒气冲冲地走近阳台时,米罗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来过MILOS?”
哪天晚上?史昂一征,有些不解他的问话。
“你对卡妙说了什么?”不待他开口,米罗的声音再次传来。
史昂懂了,但心也随之一沉。难道他的儿子真的看上一个啥也不是的男人?
“为了那种男人,你竟然连着好几天没到公司,放着公司几亿的决策不管?”史昂提高音量的质问。
“你到底说了什么?”米罗的语气里明显的带着怒意。
“说了什么?哼!我不过是告诉他实话,我们家不会要他那种身份低下的人,说你正在和我的准媳妇在贵族俱乐部里约会,叫他趁早死了想攀龙附凤的心!”
史昂一说完,米罗手中的酒杯在同时被捏碎,他一脸沉怒地跳下阳台的栏杆,缓缓走到房里,在史昂面前站着。
“果然是你!”
“那种男人早走早好,免得玷污了我们家的门!”史昂不屑地道。
“住口!你以为你还有可以管我的权利吗?”米罗狂怒地低吼。
“你是我儿子,我就有权利管你。”这是一个儿子应该有的态度吗?
“是吗?”米罗冷笑一声,“从我懂事开始,你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吗?在我生病受伤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关心过我吗?当年卡妙不过是因为照顾生病的我,不过是因为我和他接近了些,你就立刻让赵伯打发他们母子走,然后继续醉心在你的事业中,这就是你所谓的父亲?”
史昂怔地无法反驳。
米罗不留情的往下说:“我用五年的时间,把你从光源董事长宝座拉下来,而你只关心你的名和利,甚至在董事会上否定我的能力,这是你所扮演的‘父亲’?不要跟我谈父子,那只会令我觉得恶心!”
“你…………你……”
“你以为安排一出戏就可以逼我娶金舞儿吗?也许你该去打听一下,米罗这三个字在商场上所代表的意义。如果不是我还懂得敬老爱幼的道理,你以为你能在日本安享晚年吗?”
“你……你敢这么对待你的父亲?!”史昂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儿子。
“如果你想跟我玩心机,我会很乐意奉陪,不过到时候你不要怪我一点余地都不留给你。”米罗丢下狠话,越过他朝门口走去。
“米罗,我完全是为了你好,难道你体会不出来吗?”
“关心?”米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嘲讽道:“我不需要你这种关心,金舞儿那种女人会对你味,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因为在你们心中,只有名利之欲。别把你和你妻子之间那种交易式的婚姻套在我身上,告诉你,我不需要!”够了,他和父亲之间的恩情,就此断绝。
米罗说完,毫不迟疑的往外走去。
史昂仿佛被打了一拳般的跌坐在床上,他唯一的儿子竟然这么对他,这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赵伯祈求似的看着他说:“老爷,您就让少爷选择他想过的人生,别再命令他做什么了。”
“我全都是为了他好!老赵,我没有错。”史昂仿佛在寻求支援般。
“老爷,我明白您关心少爷的心意,但是少爷有他自己的想法,少爷并不糊涂,您为什么一定要他顺着您的意思,让他过得不快乐呢?”
不快乐?史昂不明白。
“您和夫人的婚姻,是为了两家的利益才结合,你们之间并没有丝毫感情,尤其在少爷出生后,夫人移居国外,而您把全副心力都放在事业上,从来没有在乎少爷过得好不好。少爷很像您,脾气更是和您一样倔强,自从他懂事以后,少爷便开始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少爷有开心的时候。在MILOS,他一个人住,有时候三天五天才回来一次,而每次回来,总在隔天早上又离开。”
史昂呆呆的听着,他从来不知道儿子的心态,对米罗年少时的叛逆行经他很清楚,但是从来没有深究过原因,他一直以忽略而专制的态度面对儿子的成长岁月。
“在我服侍少爷二十年的时间里,我只在少爷脸上看过一次真心的笑容。那是在少爷受伤、卡妙照顾了他一夜的时候。虽然那时少爷依然冷漠,但是笑容里的真心却瞒不过我。但没几天您就赶着卡妙母子离开MILOS。在少爷发现卡妙离开后,他在卡妙住过的房间里整整坐了一夜,从那之后,少爷变得更加深沉、也更加冷漠。他不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他的脸上永远只有淡漠的表情,再也没有任何喜怒。”
“他是我儿子,我当人关心他,难道他不知道吗?”史昂反驳道,他所有的要求都是为了他好。
“我知道您关心少爷,但是您的态度却只把少爷推的更远,少爷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名利,他所需要的是一份温暖的父爱。”赵伯恳切地说着。
“我……我关心他呀…………”史昂低喃着。
“老爷,少爷是个聪明而且敏锐的人,这一点不论从成绩,或是在 进入光源之后的表现,豆科仪轻易的看出来。您何不让少爷自己选择他所想要的一切呢?少爷不会糊涂的。就算光源的财势再大,它却买不回您和少爷的父子之情,您认为这样值得吗?还有,卡妙是个好孩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名利,他从小就一直很关心少爷,少爷虽然不说,但是我们都感到他们之间那份感情是真挚的!为什么您非要那么看重世俗的眼光,把他们拆散了呢?看的出来,现在少爷很痛苦。老爷,你就放过少爷和卡妙吧,这样您不但不会有任何损失,您还会再多一个孝顺您的儿子!何乐而不为呢?”
史昂看着赵伯,多年以来的信仰在儿子的反应和赵伯的劝解中动摇了。
难道他真的错了?他追求事业上的成功有什么不对?只有娶了金舞儿,光源才能扩展得更快,而金舞儿也是个不错的对象啊!米罗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当然希望他好,这也不对吗?
难道他以前的关心,真的错了?那现在?对!现在还来得及。想到这儿,他转头问赵伯,“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赵伯欣喜道:“老爷?难道您?……”
半晌,“是啊……我可不想失去唯一……不,是能一下子拥有两个儿子这件好事啊~!”史昂意味深长的说
狂情(四十四)
卡妙整整昏迷了三天才清醒,而这三天里,阿布罗狄和穆一直轮流陪在病床旁,不敢离开。
好不容易他的高烧终于退了,人也清醒了,但是他却不吃不喝,眼神始终空茫的望着前方,不言也不语,让松了一口气的阿布罗狄和穆又悬高了一颗心。
“卡妙,到底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马上找他算帐!你开口说说话好不好?”
同样的话阿布罗狄不知道说了几次,但卡妙却是一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
就在阿布罗狄快失去耐心时,月露正好来巡房,看到两人愁眉不展的模样,聪慧的她立刻就猜到了原因,她笑着摇摇头走近他们。
“怎么了,卡妙还是不肯开口吗?”
穆无奈的点了下头,“露,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卡妙吃点东西,他这样子,我们都很担心。”
“恩,你们先到一边,让我试试看。”
阿布罗狄和穆立刻退到一边,月露走近病床,她先看了看卡妙的情况,然后才开口道:“听说光源集团的董事长米罗连着几天都没到公司,公司里有许多重大决策因而搁置下来,所有人怎么也找不米罗。”
月露说到这儿,瞥见卡妙的眼睫毛细微的眨动,她不动声色的继续说:“这件事暴光后,光源的股价立刻重挫,有人传说,米罗因为不明原因受了重伤,这件消息被封锁住了,所以他才会破天荒的没到公司上班。也有人说,米罗没日没夜的在汉城各条街道上穿梭,像是在找寻什么人。”
卡妙一双大眼猛然眨了下,眼泪随之掉了下来。
阿布罗狄和穆见状,连忙上前,“卡妙!”
然而卡妙像是没听见任何声音,他紧紧的抓住月露,颤声问,“米罗,他……他怎么了…………”
不论在什么时候,他唯一关心的人,还是只有米罗;他对他的爱,早就超越了爱自己。
“他没事,你放心吧。就在今天早上,他已经出现在光源大楼,并召开紧急危机处理会议。你们聊一聊,我待会再来。”月露知道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也许说出来,卡妙的病才会好得快。
米罗没事的消息传入卡妙的耳朵里,他才慢慢松开紧抓着月露的手。
“卡妙,你吓死我们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竟然淋着大雨在夜里一个人走,要是穆没碰巧救回你,我真不敢想象你会变成什么样!”阿布罗狄激动的说着,一想起他刚接到消息时的震撼,那股惊悸到现在都还无法平息。
“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卡妙低声道歉。
“卡妙,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们,你到底发生什么事?”穆轻声的询问。
“对。”阿布罗狄也连忙问:“是不是米罗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否则你怎么会一听到月露提起他的名字,就起了那么大的反应?”
卡妙用力咬出下唇,微微闭上眼,很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那股心痛的感觉却怎么也减少不了。
卡妙睁开眼,看着他们脸上满是关怀的眼神,他微低下头,开始诉说一切,即使说到最伤心的事,他也没有停止,但眼泪却不停的滑落脸庞。
“我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无私,我还是会期盼能够得到米罗的爱,但他却是个不会说爱、不给承诺的人。”
“我就知道一定是他!”阿布罗狄气愤的喊道。如果米罗在这里,他可能早就扑上去狠狠把他打一顿了。
“不,是我自己傻。我早就明白一切的,是我太自私,想用自己的感情要求米罗有所回应,却忘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他有权选择想过的生活、想爱的人,我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卡妙黯然的说。他无法强迫米罗爱他,那么至少,他能选择保有这份爱,离开米罗的生命,不去束缚住心爱的人。
“你…………你怎么那么傻!”阿布罗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那个米罗有什么好,值得卡妙这样待他?
穆始终没说话,只是握住卡妙的手默默给予支持。爱情本来就没有对错可言,爱到深处无怨尤,谁还会计较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呢?
也许只有真正爱过的人 、尝过失去所爱之人的滋味,才会真正明白吧。
“不行,我不能让他这么欺负你,我要去找他算帐!”说完,阿布罗狄转身就要走。
“不要!”卡妙立刻拉住他,迭声喊道:“他没有错、他没有错,你不要为难他,我知道…………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他这么对你,连一句安慰也不给,你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卡妙的样子让他觉得心痛。
卡妙看着他,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又再度滑落下来,但他没有伸手擦去,双手依然抓着阿布罗狄不让他离开。
“他是我唯一爱的人,我不怪他,更不会怨他做了什么,是我自己太强求了,不是他的错…………”
“你………”阿布罗狄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看着穆和卡妙为了所爱的人伤心成这样,虽然原因不同,但都让他们痛足了心,而他们还依然无怨无悔,他还能说什么?
“答应我,阿布,不要去找米罗,不要生他的气。”
“哎,我答应你不去找他就是了。”到了这个时候卡妙还在维护他,自己除了答应之外,还能怎么办。“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把身体养好,不许再出任何差错来吓我!”
“我会的。”他会尽量努力做到。
阿布罗狄这才松了口气,月露正好巡完房又回到这里。
“你们谈完话了吗?”
“谈完了。”穆回答,“麻烦你再替卡妙检查一下。”
“我知道。”
月露朝他们一笑,随后就开始为卡妙进行检查,而穆和阿布罗狄则一直待在病房里,一整天都陪着他不曾离开。
狂情(四十五)
将公司的所有状况全都处理完毕之后,米罗马不停蹄的四处寻找卡妙的下落,每天都弄得筋疲力尽的回MILOS,然而一闭上眼,那夜卡妙的表情立刻浮现在他脑海:
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愿意留下我?是不是没有我也无所谓?
儿畔仿佛响起他带着绝望的问语,米罗的心更痛了。
父母之间毫无感情的婚姻、利益至上的价值观,让他不相信世上会有真爱,也不相信会有人愿意舍弃一切去爱另一个人,然而卡妙所能给他的,正是这一份即使用再多财富也换不来的真心。
卡妙、卡妙!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卡妙在他心里已经占了太多的分量,自己不愿意失去他、不愿意他离开。
米罗不是个只会悔恨过去,放任自己沉浸在后悔里的人,他用尽心力寻找心爱的人,心中没有比找回卡妙更重要的事。
一个星期、半个月过去了,卡妙的下落依然如石沉大海般毫无消息,而两头忙的米罗也憔悴得不复以往的神采。
“董事长,圣禹企业的总裁和他的助理前来拜访,不知道董事长是不是要见他们?”
“请他们到贵宾室稍后,先送两杯咖啡进去。”米罗回道。白天在公司里,他忙着处理繁重的公事,他不浪费任何时间,只希望尽快处理完,然后出去找卡妙。
另一方面,他也雇了微信社帮忙找人,只是至今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米罗叹了口气,批完公文后起身走进贵宾室。
“撒加,怎么有空来找我?”
“想和你谈谈下一季的合作案。”看见米罗一脸疲倦的模样,撒加惊讶的睁大眼睛,“米罗,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扬名尚界的米罗一向冷漠而孤傲,何曾有过这么憔悴又狼狈的模样?他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这哪像是快要结婚的新郎该有的神采?
“没什么。”米罗揉了揉眉心,“撒加,下一季的合作案计划大致不变,细节部分我会让人拟好合约再送过去给你。”
“那个不重要,慢点再说。”除了公事上的合作关系外,他和米罗也朋友,现在看他这副模样,当然是先了解米罗出了什么事比较重要。
正这么想着,他同时发现一件事,跟在米罗身旁的那个男孩不见了。撒加敏锐的猜想到也许这就是原因。
“是因为卡妙吗?”他直截了当的问。
“恩。”米罗也不隐瞒的说,“他离开了,我找了他半个月,可是一直都没有着落。”
“你和他吵架了?”
吵架?米罗有些啼笑皆非,那样算得上是吵架吗?
他轻摇了摇头,“不,他根本不会和我吵架,是我伤了他的心。”
撒加再次瞪大了双眼,这么文艺的台词居然会从一向冷傲的米罗口中说出,看来卡妙在米罗心中一定占了很大的分量。
“把人伤透了,才来想抱歉的话,有用吗?”
米罗寻声转过头,出声者是撒加的助理,他这才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怎么友善。
“阿布罗狄!”撒加低唤了一声。虽然自己和米罗私交不错,但他可不敢拿这点交情开玩笑。(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在前面小鱼说他找到工作的地方就是圣禹,也就是撒加的助理!!呵呵~~~)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米罗冷声的问。除了卡妙之外,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和悦的必要。
阿布罗狄不理会撒加的阻止,他早就想好好教训这个男人,都是他害卡妙生病、伤心!
“我说你现在才来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如果卡妙在下大雨的那一夜没有被救,你就算后悔一千次、一万次,也换不回卡妙的生命。”想到好友所受的痛苦,阿布罗狄就忍不住动怒,他真的太生气了。
“你说什么?”米罗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捉住他的手,“你说卡妙怎么了?说呀!”
阿布罗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此刻米罗的神情教人害怕,但他硬是不认输的抬高下巴,“他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了,你别想再去伤害他!”
“他在哪里?”米罗着急的问。
阿布罗狄甩开他的手,根本不理会的走到另一边。
米罗脸色一沉,撒加立刻拉住阿布罗狄,在他旁边劝道;“阿布罗狄,如果你知道卡妙在哪里,你就赶快告诉米罗呀。”
“为什么要告诉他?”阿布罗狄双手紧握成拳,不平的喊道:“你不知道他把卡妙害成什么样子,我和穆在医院受了他整整三天三夜,他差一点就醒不过来。现在他好不容易身体才好一点,我决不会让任何人再去打扰他、伤害他!”
米罗怔在当场,他不知道卡妙居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全身的体温仿佛在瞬间全部褪去,直到听到他现在已经平安的话,他的知觉才又一点一滴的恢复。
“他在哪里?”米罗不死心的再问了一次。
“我不会告诉你的!”阿布罗狄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着他,“要不是卡妙一直阻止我,不许我来找你的麻烦,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说完,他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去,这里他连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等一下。”米罗绕到他面前,放软了语气说:“告诉我,卡妙在哪里?”
撒加见状,楞了一楞,他从来没见过米罗对谁有过这么低的姿态,他这模样让他看了都觉得不忍,若不是真的将卡妙看得非常重要,米罗绝不会对人低声下气。
“阿布罗狄,告诉他吧,如果不在乎卡妙,米罗根本没必要对你低声下气。你就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和卡妙能见一次面。”
“见了面又怎么样?如果你永远都回应不了卡妙所希望得到的爱,那么你何必再去打扰他?卡妙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刺激。”
“那一晚他发生了什么事?”米罗突然问道。
阿布罗狄惨笑了一下,想起卡妙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他淋了一整晚的雨,昏倒在路边,等穆发现他的时候,他早已因高烧而失去意识。在医院里他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又不吃不喝,连话都不说。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要不是后来医生想办法刺激卡妙,终于让他开口,他也许根本或不成了!”
米罗咬紧牙关,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他困难地问:“卡妙现在在那里?”
“你不要再去打扰他,给他一些宁静的日子----”
“我爱他!”米罗打断他的话,目光恳切的看着他,“请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什么叫“深情的眼神”,阿布罗狄总算见识到了,而这眼神是因为卡妙才有的。
“你……你保证不会再让卡妙伤心?”他仍有些不放心的问。
“我只想带回我的人!!”这个答案够狂傲。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见卡妙整日因思念心碎而憔悴的模样,他也觉得不忍。只希望米罗值得信任,也希望他与穆所下的赌注不会输。
狂情(四十六)
循着阿布罗狄所给的地址,米罗立刻开车前往。原来卡妙一直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而他却从来不曾察觉。
也许就像卡妙所做的,他始终只是爱他,默默地付出一切,但从不指望他会懂;最后却伤透了自己。
他才刚在门口下了车,穆已经替他开了门。
“你是米罗吧?”
“是。”
“阿布罗狄在电话里已经把你的事告诉我了,卡妙在二楼的房间,你可以上去找他,希望你能让卡妙重拾欢颜。”
“谢谢你。”米罗道了声谢,随即往二楼走去。
这栋别墅也许不若MILOS来得气派,但宁静祥和的气氛却是他从不曾感受过的。来到二楼,他毫不费力的在宽敞的起居室里,找到坐在凉椅上闭眼休息的卡妙。
他瘦了好多。米罗怜惜地看着瘦弱的他。
米罗放轻脚步走近他,见他脸上依然不见什么血色,苍白的神情让他心痛如绞。
“卡妙!”他出声轻唤着。
听到这声呼唤,卡妙颤动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不容错辩的面孔。
米罗的神情里有着焦急、有着憔悴,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松了紧绷的心,伸手将卡妙拥入怀里。
他的温暖让卡妙一时分不清楚是幻觉还是现实,他迟疑的伸出手,“我…………会不会是太想你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以为自己看到你了?”他的语气充满了不敢置信。
“不是幻觉。”米罗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是我,我来找你了!”
卡妙闭上眼,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
“你来了,我离开你的决心一定会动摇,一旦回到你身边,我又会忍不住私心期盼你也会爱我,可是我知道,你不会爱任何人。我不想勉强你,可是我又不能阻止自己。离开,对你、对我都好。”
“谁说的?”米罗贪婪地看着他的面容,轻抚着他苍白而脆弱的脸蛋。“你必须留在我身边,不可以随意离开我。”
卡妙摇了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
“你一直是了解我的,也知道我从来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真爱,因为我有个不堪的家庭。但是你知道吗?十年前你离开的时候,我曾很伤心,后来才知道,原来你并不是真的愿意离开我。我一直认为,也许这一生我注定要孤独终老,所以没想过要找回你,直到再度遇见你。”
卡妙睁开眼凝视着他,他继续往下说:“我一直不懂怎么爱人,有一次你喝醉了,就在那晚你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所以我告诉自己,可以对你好一些,但那不是爱,也不是不变的真情。可是我没想到,这样的态度会把你伤得这么重。”
看着卡妙憔悴的容颜,知道他曾经差点失去生命,米罗只能用尽力抱紧他,以证明他仍好好的在自己怀中,自己并没有失去他。
“你不见的这段日子,我第一次尝到了思念的痛苦滋味,我知道,我再也不想失去你。卡妙,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卡妙睁大水亮的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爱你,卡妙!”米罗语气坚定的重述。
“你…………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真的得到他的爱了。
“从你进入我的生命开始,我们就分不开了,你是我生命里唯一一段值得珍藏的回忆。卡妙,别再离开我好吗?跟我回去吧。”
卡妙不能自制的再度落泪,他真的等到他的爱了!但一想到他父亲,卡妙的眼神登时暗了下来,“可是你父亲----”
“你在乎他?”米罗打断他的话,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男式手环,和卡妙简直是绝配,漂亮及了!“这是他让我带在身边的,说是要遇到你就把它给你,作为他送给我们的赎罪的礼物!要你一定要原谅他,还要我告诉你他再不会介入我们之间了。卡妙,我们明天就去公证结婚,谁也不会再来阻止我们。卡妙,嫁给我吧!”
“米罗…………”卡妙只能点点头,扑入他怀里,“谢谢你……谢谢你们,谢谢你爱我…………”
米罗抱住他,将一生唯一的珍爱紧紧拥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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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是个完美的结局。
不放心而上来观看的阿布罗狄和穆,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走下楼。
“阿布罗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穆温柔的笑道,能守在所爱的人身边,是最幸福的事。
但是阿布罗狄可不是这么想,一想起卡妙受过的苦,他就忍不住生气,“真是太便宜那个米罗了。”应该再给他一点教训的,就这么放过他,真是觉得不甘心。
“别气了。”穆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卡妙能够幸福,不是我们最期盼的事吗?只要米罗以后好好守护卡妙就够了,我们应该替卡妙感到高兴。”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不甘心,因为没机会再教训米罗了。阿布罗狄暗付。
“实在是太便宜他了…………”